薑寶青打量了一番破廟裡,破廟裡還殘余著一些血跡,裡頭不少被捆著的流民身上都帶著傷,不少人都躺在地上直*,看來這抓捕行動還是經過了一番拚鬥。
薑晴抓著薑寶青的衣角,看了一下四周,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些人。”
那些流民原本還不知道自己是犯的哪一樁罪被發現,這才被人一鍋端了老窩,這會兒見到薑晴,立即明白過來,原來是他們綁了個動不得的肉票。
那些身上還有余力的流民,立即掙扎著跪了下去,哪怕反捆著雙手,也磕頭磕的震天響:
“哎呦,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抓了小姐,還請貴人們放過我們吧!”
“求求貴人們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
四下裡一片求饒聲,甚至還有人膝行著往薑寶青這邊爬,看上去模樣極慘。
然而薑家這幾人,心腸好,卻並非聖母,哪怕看著再可憐,也不會說什麽“他們真慘,這事就算了”。
眼下他們家阿晴是僥幸得救,若是旁人家的姑娘呢?
落到這些人手裡,簡直想都不敢想!
宮計踢開往薑寶青這邊爬的幾個男人,將薑寶青往後拉了拉,皺著眉頭:“別被他們碰到。”
薑寶青想了想,問道:“誰是鬼頭?”
宮計指了指破廟裡靠著柱子坐著的那人。
薑寶青往破廟裡走,還有不少人想爬過來求薑寶青發發慈悲,宮計陰沉沉道:“你們碰她一下試試?哪裡碰到我就砍你們哪裡。”
這才算是止住了那些人。
薑寶青走到鬼頭面前,鬼頭受得傷極重,雙手也被捆著,只能勉強靠著柱子坐著。
薑寶青問他:“是誰告訴你們,阿晴昨天會出門的?”
鬼頭吃力的抬起頭,眯著眼看著薑寶青,聲音一如既往的怪異無比:“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放了我。”
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想著談條件。
某種意義上來看,這也確實是個人物。
薑寶青冷笑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
想拿這個跟她談條件,做夢呢。
鬼頭見薑寶青似乎並不上鉤,這才有些慌,急忙道:“貴人,對你們來說我們就是地上的螞蟻一樣,你們就抬抬腳放了我們吧……薑姑娘在我們這,我們可沒傷她半根毫毛。”
薑晴大聲道:“那是因為你們想拿我換銀票,還想對我姐姐動手!”
這話一落,宮計的眼神立即就變了。
旁邊的侍衛看到他們主子這眼神,忙垂下了眼。
這些人,自求多福吧。
……
薑二丫這幾日走路都是帶風的,身上剩下的十幾枚銅板,她極為大方的買了些肉跟菜,這幾日好好的吃了幾頓。
沒錢也沒什麽,反正很快就有幾百兩銀子進帳了。
到時候她再把銀子拿去放點印子錢,每個月光吃利息都能過得滋潤得很。
薑二丫想得極美。
昨兒她已經去城外問過了,薑晴那死丫頭已經到手了。
就是薑寶青那個賤蹄子,命好,沒去上香,躲了過去。
不過也沒什麽,銀子總少不了她的。
今兒等薑寶青那賤蹄子把銀票一送,哼哼……
薑二丫哼著歌,翹著二郎腿,躺在躺椅上,滿腦子都是幾百兩銀子到手後,她要買些什麽。
聽說天衣閣的衣裳挺好的,京裡頭的小姐夫人們好多都從天衣閣做衣裳,她也要去扯幾尺布,整一身好看的。
不!她有銀子了,要整個七身八身的!
牛娃吮著糖葫蘆,撲到薑二丫身上:“娘,聽爹說,咱們今兒就有錢了!”
薑二丫樂呵呵的一把抱起牛娃:“沒錯,到時候你願意吃多少串糖葫蘆,娘都給你買!”
牛娃流著鼻涕高興的笑了起來。
臨近中午,老牛歪歪扭扭的進了院子,身上一身的酒味,薑二丫勃然色變:“喝喝喝!又出去喝!家裡最後幾個銅板你是不是都拿去喝酒去了?!”
老牛不以為然的推了一把薑二丫:“有啥關系咧?今兒不就有銀子了嗎?再說了,今兒這頓可是旁人請的……”他醉醺醺的,跌跌撞撞的往屋子裡行去,“再嚷嚷,小心老子揍你!”
薑二丫生怕老牛再像之前那樣,發起狂來打破她的頭,隻敢嘀咕了句:“就這麽一個破落戶,誰還閑著沒事請你!”
一個看上去那麽老實憨厚的漢子,誰能想到,動起手來竟然那般凶狠,上次直接把她的頭都給打破了!
薑二丫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去想那二百兩銀子,來高興一下。
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有人在外頭喊著:“老牛,在家不?”
薑二丫有些警惕,往外喊了一聲:“誰啊?”
那人熱情道:“今兒中午跟老牛一塊喝酒的!老牛落下東西了,我給送過來!”
老牛聽著動靜,跌跌撞撞的出來:“是老孫吧?……哎呦可不是嘛,我帽子好像落外頭了……”
說著,老牛過去開了門,熱情的邀請那人進來玩:“哎,老孫啊,家裡簡陋,不過今兒過後,就好了……”
薑二丫見老牛喝多了,嘴差點把事給吐露出來,她忙拿胳膊肘搗了老牛一把,臉上堆著笑:“他喝多了,別聽他胡說啊。”
被稱作“老孫”的是個嘴上頭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聞言眼神閃了閃,忙道:“老牛可真是謙虛,我看你家院子挺好的,哪裡簡陋了……咱們這些在京裡頭飄著的,能有個落腳處就不錯了,老牛年紀輕輕的,有間這麽大的院子,真是厲害啊。我看得稱一聲‘牛大哥’才好!”
這由“老牛”變成了“牛大哥”,喝得紅光滿面的老牛得意都擺在了臉上,硬是拉著老孫往屋子裡走:“……來來來,你來屋子裡再轉轉。”
在這當口, 薑二丫是真不想有不知底細的外人來家裡頭待著。
一會兒鬼頭那邊的人過來送銀票,怎麽說?
八字胡的老孫假意推脫著:“要是嫂子有事,就改天……”
“她一個娘們,哪來的事!”老牛不悅的喝道,“你要是不進來,就是看不起你牛大哥!”
老孫這才半推半就的跟著老牛進了屋子,那三寸不爛之舌又是把老牛好一頓誇,就連他家牆上掛著的草帽都讓他誇成了“品味獨特”,誇得老牛暈暈乎乎的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薑二丫聽了會兒,見他們說的都是一些男人間慣愛吹牛打屁的一些話題,逐漸也就放下了心,去另一間屋子躺著去了。
老孫見老牛這會兒已經是沒了戒心,外頭窺探的那女人也走開了,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裝作不經意的,隨口道:“……老哥啊,我看著你家裡頭好是好,就一點。”
老牛一下子不服氣了:“你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