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青在花廳裡露了下面,便又去了佳慧太妃的安遠居。
佳慧太妃的安遠居裡,這會兒趁著日頭正好,把所有的門窗都開了,通著風,看著就亮亮堂堂的,空氣也清新。
佳慧太妃身邊得力的嬤嬤桂嬤嬤正攙著佳慧太妃在院子裡踱步,見著薑寶青過來,佳慧太妃倒是很高興,然而這會兒她說話還是有些不太順暢,隻簡單比劃了下,便由服侍了她多年,深知佳慧太妃心意的桂嬤嬤代為開口。
“太妃娘娘聽聞薑小神醫得了一門好親事,”桂嬤嬤笑容可親,“很是替薑小神醫高興呢。”
薑寶青笑著謝過了佳慧太妃的善意,又替佳慧太妃把了把脈,雖說佳慧太妃恢復的不算太快,但大體上的情況是在慢慢好轉的。
桂嬤嬤殷殷的問著:“太妃娘娘情況如何了?小神醫您留下的那藥方,可還需要再添減些什麽?”
薑寶青笑道:“桂嬤嬤放心,太妃娘娘的情況很是穩定,也在逐漸好轉中,只是太妃娘娘年歲大了,這好轉得要慢一些,自然是正常的……那藥方是溫補的,目前倒也不用再添減些什麽,先用著便是了。”
桂嬤嬤念了句“阿彌陀佛”,在她們這個年紀,沒有什麽額外的什麽狀況,那就是最好的狀況了。
給佳慧太妃複診過後,佳慧太妃又給了薑寶青一匣子南珠,算是給她添妝。
這南珠顆顆渾圓巨大,每一顆拿出來都能稱得上是珍品,而今佳慧太妃直接給了薑寶青一匣子,也算得上是財大氣粗的很了。
這匣子雕琢得也極為精美大氣,捧著招搖過市也太過打眼,薑寶青便讓覓柳拿了那匣子南珠先回了馬車上。
尋桃本就是勇親王府出身,有尋桃領著在勇親王府的園子裡頭逛著,薑寶青倒也不怕迷路。尋桃想了想,便領著薑寶青走了一條較為隱蔽的近路。
誰曾知,這走近路還走出問題來。
一男一女正在那假山之側相擁著,似是在訴說著衷腸。
這就有點尷尬了。
要想走這條近路,看這路線是必須從那假山之下穿過去的。
眼下這情形,她總不能出去跟人家那對正你儂我儂的小情侶說,麻煩你們讓一讓,我要抄個近路。
可若不抄這個近路,她就得再跟尋桃折回去,平白繞了好大一圈,入宴定是要遲了。
雖說藺昱筠作為主家不會在意這個,但薑寶青卻是不想這麽失禮的。
薑寶青隻得跟尋桃屏氣凝神,蹲在園子的灌木後,期翼著這對小情侶差不多就行了,趕緊早些散了,她好趁機過去。
然而薑寶青蹲得腳都有些麻了,不得不換了個姿勢。
饒是這麽久了,那一對小情侶依舊沒有分開的跡象,甚至還隱隱有了些怪聲。
尋桃往外看了一眼,像是摸了開水似的,一下子縮了回來,雙頰通紅的厲害。
薑寶青好奇,也往外看去——這會兒尋桃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薑寶青赫然就見著那一對小情侶竟是這般乾柴烈火,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在那裡上演限制級,女子被男子抵在假山之上,衣服半褪,香肩半露,看著很是香豔。
薑寶青作為一名醫學從業者,限制級的場面其實也是曾經觀摩過的。她臉不紅心不跳的收回了視線,甚至還想吐槽那女子難道不覺得冷嗎?
因著這兒離得那假山其實還有些距離,再加上女子身形被男子遮擋了大半,薑寶青倒是沒看到那女子樣貌。
“也太猴急了些。”薑寶青蹲在灌木後,又換了換腳。
然而這時,她卻察覺出對面的尋桃有些不太對勁起來。
尋桃這會兒除了雙頰是酡紅的,整個人的臉色看上去卻是微微煞白,頭上甚至還微微滲出了白毛汗。
薑寶青一思索,便意識到了問題,以口型問尋桃:“你認識那人?”
尋桃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
——不對,還是不對。
尋桃有所交際的,大多都是丫鬟,哪怕是撞破了,對方也不能將她們怎麽樣。尋桃沒必要怕成這副模樣。
這人的身份有問題?
薑寶青以目相詢。
尋桃嘴唇也有些微微發白,從齒間哆哆嗦嗦的逸出了三個字。
——英側妃。
薑寶青驚呆了,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那男人。
雖說那男人正是背對著她們,但看身形也看得出,精細瘦長,很顯然並不是勇親王閑的無聊,出來跟寵妃打野戰找樂子。
“……”薑寶青已經後悔為什麽要一時興起要求尋桃帶她抄近路了。
這事涉及到了王府的醜聞,萬一勇親王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
薑寶青望天,其實以眼下宮計未婚妻的身份,勇親王倒也不會說殺她滅口,只不過會惱羞成怒到什麽地步,薑寶青就不太清楚了。
說起來,勇親王的年紀並不算太大,這英側妃又是滿京城人盡皆知的寵妃,怎麽就這麽想不開,貪圖刺激出了牆呢?
薑寶青又換了換腳,真真是蹲的腳都麻了。
好在兩人大概也知道此事風險甚大,並沒有鏖戰太久,窸窸窣窣一陣穿衣後,便各自離開了。
為了保險起見, 薑寶青跟尋桃又在灌木後蹲了一會兒,這才起身。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對於撞破了這等要人命的隱私之事,只有一個念頭:趕緊溜。
薑寶青跟尋桃互相攙著,直到穿過了這荒僻的廢園,兩人才微微松了口氣。
薑寶青這會兒雙腳麻得眼前直冒星星,她一邊跺著腳,讓自己的血脈盡快通暢,一邊小聲道:“你確定那人是英側妃?”
尋桃腳麻的情況比薑寶青還要嚴重些,她面露痛苦之色,嘴唇微微哆嗦著,小聲道:“王府中人盡皆知,英側妃左側鎖骨上,有一塊心形紅色胎記……”
薑寶青小聲囑咐道:“這等陰私之事,不是我們能管的。此事不要再提了。”
尋桃便也點了點頭。
薑寶青又跟尋桃互相理了理頭上的發簪,這才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去了花廳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