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睜開眼,有點迷糊,眼前一片白.閉了閉眼,再睜,很肯定自己沒看錯。她睡在某個穿白襯衣人的懷裡,這感覺,很熟悉,是時初。
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她的臉有點發熱,腦袋有點空,眼睛撲閃了兩下,才確認是事實。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煙味,手臂將她緊緊圈在懷裡,她能清楚的聽到他均勻而沉穩的呼吸聲,還有強勁的有節奏的心跳聲。
她的心便也一直被暖暖的感覺包圍著,如躺開的棉花糖,又甜又柔軟。
“案子解決了,今天休息,你可以盡情欣賞。”
淡淡的,帶著他體味的氣息打來,許諾笑笑:“自戀吧你,起開,時間不早了。”
時初突然抬起頭,一副一臉委屈的說:“明明是你不放開我好嗎?拉著我,非不讓我走,幸虧我意志堅定,不然,我就要栽到你手上了。”
然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等著許諾臉紅,不好意思,害羞的低頭,再然後做出一些讓他又憐又愛的動作。
但是,才三秒,許諾突然欺身而上,離他的眼睛只有幾厘米,她的巧笑明媚,清晰的印在他的瞳孔中。
他現在才真是有點臉紅,不好意思了。
許諾眨眨眼睛,說:“那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負責?”
那可愛的動作和語氣撩得他有點失神,他的目光一下就聚在她的唇上,淡淡的梅紅,泛著甜甜的香。
看得他嘴唇發乾,喉嚨發緊,他的心跳加速,非常想做點什麽。
而下一秒,許諾又突然立起了身子,越過他,去拿手機。將他一個人丟在曖昧的回韻中,他失笑,有什麽東西像從他心裡突然扯了去,失落一點一點的聚焦過來。
許諾突然想起來了,她本來坐在車裡,那男人突然說他姓“葉”,叫她喊他叔叔就行。
她一時無語,這認親的節奏會不會有點奇葩了。
突然跟她較著勁,突然對她流露關心,突然就上來認親,任誰也不可能馬上接受得了吧。
然後他遞過來一瓶水,車裡沒開窗,密閉得她的確有點難受,她順手就把水喝了,然後???就被以那種方式坑了。
她沉沉的睡了過去,認清了一個道理。老司機,特別是認親的老司機,絕對不能信啊。和你籠絡關系,只是他陰謀裡一個不舍本的小環節而已。
而她,本來是要去江逸寒的公寓的。
她現在顧不得找這個葉叔叔理論,但這帳她絕對會記一筆在心裡的。快速撥打江逸寒的電話號碼,但還是一直提示關機。
她顧不得其它,趕緊起來收拾,手卻被拉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在這了?”時初的語氣有點硬,他剛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的焦急為了另一個男人,他心裡的失落更甚了。
許諾聽著這語氣,明顯有點醋醋的滋味,解釋著說:“別多想,我懷疑江逸寒有點不對勁,你要是想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不去,你也不許去,你這身子,自己都還沒管好,哪有精力去管其他人的事。再說,他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麽事?”
這話就說得有點強詞奪理,不近人情了。許諾望著他,非常認真的說:“他不僅是我的同學,還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是你,或者是秦風,剛子,吳心萌等等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去。”
說完,獨自一人去了洗手間洗漱。
而再出來的時候,時初已經收拾好了,拿著車鑰匙,正站在門口等她。她突然就笑了,小傲嬌還是沒有戰勝理智熊啊。
時初把車停在路邊,許諾下車去買早餐。人有點多,她被推搡著往前挪動,好不容易打包好擠出來,回來後,卻發現時初不在車裡。車門沒鎖,手機也沒帶,她在周圍找了一圈,進了所有小店查看一圈,還是沒有發現時初的人影。
給秦風打電話,秦風反而詫異的問:“他昨晚不是被你承包了嗎?怎麽,這麽快就把人搞丟了?”
許諾翻了翻白眼,什麽叫被我承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的家,他怎麽上的我的床,我的豆腐被他掐了幾兩。
怎麽說,我都是個受害者好吧,搞得我像花心大蘿卜,他像良家婦女一樣。
但秦風這麽問,想必他也不知道時初去哪了,她給秦風打招呼,如果時初給他打電話了,就通知她一下。
掛了電話,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自己開著車,一個人去了江逸寒的公寓。
她按了門鈴,半天都沒人應,就直接在門口的地墊下找出了一枚鑰匙。
以前江逸寒搬出來住後,就直接給了她一把鑰匙,她沒要。江逸寒就固執的非要把鑰匙放在地墊下,說她一來就可以直接進屋裡,要熱茶要熱茶,要冷飲有冷飲,只要她來,就隨時都可以進。
不過,她一直都很忙,匆匆見一面,也大部分時候都是江逸寒去警局找她,這還是第一次進他的屋裡。
和他相匹配的清一色灰系色調,房裡很整潔,她拉開窗簾,讓光透進來,便很容易發現桌上地板上有非常薄的灰層,應該是幾天沒回家了。
她直奔書房,座椅正面前的是幾本關於基因研究和藥品機理之類的書,書上有批注,最後一天時間是她被抓回來的前一天,之前的批注時間都是相連接的。這個習慣他還是跟她學的,所以,她很確定,在見了她之後,他基本沒回過家。
拿起電話,準備讓吳心萌幫忙查個人,電話剛撥出去,她又馬上點了掛斷。
現在的情形,已經不是當初沒有戳穿的那個時候了,自己竟然還錯覺已經回到了從前。
本來是要去找那天江逸寒帶來的律師,最後又想到了一個江逸寒可能待的位置。她把車掉頭,驅車前往本市的高級別墅區。
這裡的房子都價格不菲,佔地面積大,帶有游泳池和花園,綠樹紅花,錯落有致,假山涼亭都搭配得極好。
江逸寒以前的家就在這。他母親開的是服裝連鎖,特別希望子承母業,但最後江逸寒卻選了和父親差不多的路。
後來他母親去了全國一線城市發展,而他執意要留在這裡,為此還和母親吵了一架。
他父親以前是醫學院教授,而她也是長大了之後,對所有事情有個貫穿了解才清楚的知道的。
從小學到高中,江逸寒一直和她在一個班,頗有點青梅竹馬的味道。所以她更清楚,她和江逸寒絕對是不可能的。
她有愧疚,但是不可能解釋清楚,所以,兩個人之間總會有間隙。
進而就算江逸寒一直表現得不在乎,但是父親對於一個孩子的意義,她怎麽可能體會不了。
就像她父親來學校接她回家,她牽著父親的手,回了好幾次頭,江逸寒都一直站在原地眼巴巴的望著她一樣。
出示了警證,許諾很快行駛到別墅群裡,按照記憶中的地址,她很快就到了一個鐵門門口。門沒鎖,她推開進去,敲了幾下,很快就有人開門了。
是管家,她以前見過一面,但是從沒有打過招呼。管家看著她,沒有絲毫吃驚,和氣的說:“是許小姐吧?來找少爺?”
許諾點點頭:“我有急事找他,電話打不通。”
“少爺說,如果你來這找他了,就讓我告訴你,別擔心他,他只是有點事情出去了,歸期不確定。”
許諾疑惑,剛想問他去哪了,老管家就接著說:“我也不知道少爺在哪,但是,請許小姐跟我來,少爺說有東西要給你看。”
說完之後,管家就帶頭走在前面,許諾輕輕的跟著他上了二樓書房。
管家從抽屜最裡面的盒子裡取出三張照片,自己看了一眼,第一張很模糊,之後兩張的相對清晰些。
都是用手機拍的,然後他再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女孩。點點頭,像啊,確實非常像。
管家遲疑著,最後還是把照片交給了許諾。
就隻一眼,許諾就全身瞬間冰涼,如掉在狹窄的冰窟窿裡,不僅動彈不得,而且還有不知從哪伸出來的手,一直使勁的捏著她的脖子,讓她墮入地獄,沉淪窒息。
第一張照片是江逸寒在她後面拍的,她牽著父親的手,回頭望,在她的印象裡,她一直記得望的是江逸寒安靜的樣子。
但是這張模糊的照片非常鮮明的表示,不是,她竟然望的不是江逸寒,而是,站在學校側門離她很近的叢林裡,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扎著和她一樣的馬尾,穿著和她一樣的白裙。
她和那女孩相互對望,嘴角邊都有一絲笑容,像認識了很久一樣。但這怎麽可能?她完全不記得有這個人啊?而她的印象裡,她也從來沒有過雙胞胎姐妹。
她迅速翻看第二張,第三張照片,驚得一下癱軟在凳子上。怎麽可能?就算是真實的,她為什麽會不記得?
她再看了一遍那照片,第二張是在雙胞胎林雙羽林雙家窗外拍的,她明明非常清楚的記得,她是一個人進去勘察的。
但是照片裡拍出來的竟然是兩個人,對,沒錯,長得和她一樣的,穿著一樣的T恤牛仔褲,扎著一樣的馬尾的女孩,而且看口型,她們倆竟然還在交談。
第三張就更不可思議了,在孟祥的那件案子中,天剛亮的那會兒,她一個人前往山上小樹林裡,最後發現活人墓的疑點。
她的確在墓前搗騰了好一會兒,但是,她很肯定,她是一個人在那的。
照片卻告訴她,不是,她和相像的近乎是她分身的女孩在那,她們的樣子也像是在一起交談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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