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都要滴在他馬車裡了。
裴卿卿拿起藥瓶,看了一眼竹顏,心中劃過一縷感激。
她知道,竹顏並無惡意。
他的藥,自然也是極好的。
只是她給自己傷口撒了藥,又從自己的衣裙下撕下一片,可結果比對了半天,卻反手撇腳的怎麽也給自己包扎不好傷口。
她對包扎這活兒實在是不怎麽擅長。
而且又是反手……
最後,竹顏像是看不過去了,一把就扯過她撕下的衣裙布,“看你笨手笨腳的樣子。”
“……”裴卿卿默然,趕情這人是在嫌棄她?
說她笨手笨腳的……
可裴卿卿卻也無話反駁。
因為竹顏替她包扎著傷口。
許是離的有些近,裴卿卿第一次看清了竹顏的眉眼。
他認真包扎的眉眼,安靜又寧和,連他身上的味道她都聞到了。
不同於白子墨身上的龍涎香,他身上是淡淡的竹子清香,清新自然。
竹顏這個人,如果能跟他混熟了,自然是極好的。
想著,裴卿卿眼珠子機靈的轉了轉,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卻恰好,竹顏抬了頭,她的笑,映入他的眼中,無意識的,令他心跳漏了一節拍。
但是很快,就被竹顏忽略過去,微微眯起了丹鳳眼,“你笑什麽?”
“我在笑,名滿天下的竹顏公子,居然也會給人包扎這種活兒?”裴卿卿打趣的話張嘴就來,一副像是與竹顏老相識的口吻。
竹顏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什麽人都給她包扎的,你的血浪費了可惜。”
這話他沒說假,融合了赤血果的血,浪費了可惜。
但裴卿卿卻不改打趣的口氣,“是是是,承蒙竹顏公子出手相救,是我之幸。”
她當然知道,不是什麽人,竹顏都會救的。
相反,竹顏雖是天下第一的富商,為人卻淡薄寡情的很。
前世裡,竹顏便是各個王公貴族拉攏的對象,包括慕玄凌在內。
還是托慕玄凌的福,前世她才有幸見過竹顏,否則在懸崖山洞裡,她哪會認出竹顏是誰啊?
見她那假模假樣的阿諛奉承樣兒,竹顏沒再理她。
不多時,馬車便停了下來。
外面駕車的人提醒她們,到了。
裴卿卿撩開車簾一看,戰北侯府的匾額映入眼簾。
回到這裡,她才有了歸屬感和安全感。
裴卿卿下了馬車,竹顏卻也跟了下來。
看到戰北侯府這門庭的時候,竹顏閃了閃目光,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就是戰北侯新娶的夫人,裴蓉華?”不難聽出竹顏的口氣透著絲絲詫異。
戰北侯和裴家小姐完婚的事,京師裡幾乎沒有人不知。
他倒是沒想到,她就是白子墨新娶的夫人?
心頭,似乎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失落,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裴卿卿聞言頓了一下。
想來竹顏是不認得裴蓉華的,所以才會將她認錯。
像竹顏這等身份地位的人,不認識裴蓉華也正常,畢竟裴家已經不是當年風頭正盛的裴家了。
“我是侯爺新娶的夫人,但我不是裴蓉華。”裴卿卿一本正經了糾正竹顏話裡的誤差。
這倒把竹顏疑惑了一下,“那你是……”
誰人不知,聖旨賜婚的,是裴家大小姐裴蓉華。
她不是裴蓉華又是誰?
莫不是他這些時日都忙著守赤血果去了,竟對京師的消息得知了慢了一步?
戰北侯府和裴家莫非敢違抗聖旨不成?
“我是裴卿卿。”裴卿卿好沒氣的說。
這話她都說過多少遍了,遇人就得說,她不是裴蓉華,是裴卿卿。
然後竹顏的反應,就又會是吃驚的來一句,“你是裴家那個庶女裴卿卿?”
裴卿卿都能預料到竹顏接下來的話了。
然而,竹顏只是點了點頭,卻沒再說話了。
咦?倒叫裴卿卿狐疑了一下。
聽到她不是裴蓉華,竹顏怎麽一點都不吃驚呢?
反應也不像其他人聽到時的反應。
畢竟之前除了裴家和白子墨,沒人知道代嫁的事。
不過現在也沒必要隱瞞了,反正乾帝都恕她無罪了。
她才不要頂著裴蓉華的名頭做白子墨的夫人呢。
“夫人,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奴婢了……”
一眨眼的功夫,碧珠就竄到了裴卿卿面前,一把抱著她哭了起來。
卻疼的裴卿卿倒吸一口涼氣,“嘶…”
碧珠正好碰到了她包扎好的傷口上,“碧珠,輕點…”
碧珠聽出她的聲音不對勁兒,這才松開了她,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夫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還受傷了?發生什麽事了?”
碧珠啪啪就是一堆問題,裴卿卿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了。
身旁的竹顏都被無視了……
“說來話長,之後再慢慢跟你說,侯爺呢?”裴卿卿安撫著碧珠。
還問起了白子墨。
他人呢?難道都沒去找她嗎?
他都不擔心她嗎……
“侯爺…侯爺受傷了!”
裴卿卿剛這麽一想,碧珠就又哭了起來。
“什麽?侯爺受傷了?”裴卿卿當即驚大了眼瞳,白子墨怎麽會受傷的?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的,連忙就往府裡跑。
竹顏在後面微微蹙眉,最後還是跟了進去。
他的血可還沒要回來呢!
裴卿卿休想賴帳。
一口氣跑回房, 一進門,裴卿卿就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子墨,他看上去,是那麽的虛弱……
“白子墨…”一瞬間,裴卿卿便紅了眼眶,“白子墨,怎麽會這樣…白子墨……”
出宮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她死裡逃生回來了,白子墨卻成這樣了?
玖月守在床頭,看到裴卿卿回來,玖月多少也算松了口氣,“夫人…你沒事吧?”
主子昏迷前交代,務必要找回夫人。
否則,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跟主子交代。
好在夫人回來了。
可裴卿卿,卻怒了,眸光清冷的責問玖月,“這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保護侯爺的?”
怎麽會讓他受這麽重的傷?
“……”玖月嘴皮子蠕動了一下,他是有口難言。
他能怪夫人連累了主子嗎?
“是屬下保護不利,待侯爺醒來,屬下甘願受罰。”最後,玖月也只能認錯。
雖說主子是受夫人牽累,可他也脫不了保護不利的過失。
“責罰你有什麽用?”裴卿卿眸中含淚,卻清冷異常,“我問你,是誰傷了侯爺?”
她心中,隱約猜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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