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剛開口,就被白子墨拉了回去。
白子墨眸光柔情的看著她微微搖頭,示意她此刻不要多言。
握緊了她纖細的素手,無聲的告訴她,不要擔心,有他在。
裴少楓想幹什麽,白子墨已然是心中有數。
可乾帝也不是傻子啊,裴少楓想獨攬罪責,那也得看他答不答應!
他偏就不答應,猛的一拍桌,瞅著裴少楓的眼神也冷了幾分,“少將軍是把朕當傻子嗎?”
“你一人所為?一力承擔?你承擔的起嗎?”
“朕的聖旨,是頒給裴家,不是頒給你裴少楓的,是你說承擔就能承擔的嗎?”
“抗旨欺君,你裴少楓一人擔當得起嗎?朕倒是想聽聽,你想如何忽弄朕?免得說朕不給你解釋的機會!”
要知道,乾帝動怒。那可就好比一根緊繃的弦,稍有不慎就得斷了。
乾帝言之鑿鑿,每一個字,都像是壓著千斤重的負擔。
裴少楓想承擔都承擔不起。
正如他所說,他在給裴少楓‘解釋’的機會,免得說他不明察秋毫,不體諒臣子。
解釋的,自然是代嫁的事。
白子墨靜靜聽著,整個人沉靜如大海,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但拉著裴卿卿的手卻未曾松開過。
或許,他是在權衡些什麽吧?
比如,裴少楓接下來要說的結果。
或者說,是請罪。
再不濟,禦令也能保下裴家的安穩。
只是裴少楓想盡孝,而且裴少楓是裴家的兒子,比他更有資格來插手此事。
既然裴少楓開了口,於情於理,都該由裴少楓盡孝為先不是嗎?
裴少楓早已料到乾帝會大發雷霆,既然做到了這一步,也就沒有懼怕的道理。
“陛下明查,只因微臣不想讓自己的嫡出妹妹下嫁侯爺,這才想出了代嫁之事,三妹是庶出,本就不能為裴家帶來什麽有價值的姻親,由她代嫁最為合適,微臣甘願領罪,還請陛下降罪。”
這理由編的,怕是連乾帝都不信。
但,裴少楓只求早些領了這罪。
沒人知道,與其讓他說裴卿卿的不好,說她是庶出此等傷她的話,他寧願領罪受罰。
不過裴少楓這話,倒有一句引起了乾帝的興趣,“少將軍的意思,難不成是說嫁給侯爺,乃沒有價值的姻親嗎?”
換言之,就是白子墨沒有價值。
亦是在變相的踩低戰北侯府。
乾帝表面上一臉要責怪裴少楓怠慢白子墨的嘴臉,可嘴角的冷笑,當誰看不出來似的?
分明是很高興裴少楓這麽說。
其實莫說官宦之家,就連他自己,都是靠姻親……
不,他是皇帝,不能說是姻親。
皇帝隻大婚一次,那便是迎娶皇后,冊立皇后之時。
縱使有三宮六院,妃嬪無數,於他來說,都只能說是‘女人’,而非姻親關系。
但在下面的臣屬之家,大多都是靠姻親來維持關系。
總歸是一個意思。
都是用女人來維系。
所以裴少楓這麽說,也算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裴少楓又何嘗不明白乾帝是在貶低侯府,但他只能當做不知,並且只能順著乾帝的話往下說,“請陛下恕罪,也請侯爺恕罪,陛下許是不知,在宮外,許多人家都不願將家中女兒下嫁侯爺,只因侯爺腿腳不便,許多人家不願意將女兒嫁入侯府守活寡,微臣自知有罪,求陛下降罪,微臣絕無半句怨言。”
裴少楓說的誠誠懇懇,就差說白子墨是殘廢了……
裴卿卿清楚的感覺到,白子墨拉著他的手,力道加重了幾分。
別人看不見,她卻瞧見了,白子墨眼角掠過一絲冷光。
裴少楓,很好,白子墨深諳的眸中,似是做出了決定。
裴卿卿如畫的眉心輕輕一皺,大哥這是在幹什麽?
獨攬罪責還要得罪白子墨!
瞧著白子墨的眼色,她都擔心白子墨不會管大哥死活了……
居然還說她守活寡?昨晚的熱火仿佛噬入骨髓,她哪裡會守活寡!
大哥真是,找不到話說了吧?!
莫說是白子墨,就連她聽著都不高興。
白子墨聽著不順耳,可乾帝聽的高興啊。
但表面上,他還要做出責怪裴少楓樣子,斥呵一聲,“放肆!你竟敢如此詆毀侯爺!罪上加罪!”
白子墨雙腿未殘時,世人隻知戰北侯,不知他這個皇帝。
可後來白子墨變成了個殘廢,從此站不起來了,戰神一朝從雲端跌入泥塵,這些年,他費了多少心思,才算是壓下了戰北侯府的氣焰,也消散了白子墨在百姓心中的戰神形象。
所以白子墨,就是他成為千古一帝之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但凡能削弱白子墨勢力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哪怕是有人說白子墨的不好,他聽著也高興。
“微臣知罪,還請陛下降罪。”裴少楓知曉他的話,乾帝是愛聽的,趁著乾帝心情好了點,裴少楓就抓緊機會趕緊請罪。
他開口閉口就是知罪,請罪,降罪的。
這要換了別人,怕是唯恐避之不及。
也就裴少楓,巴不得乾帝給他治罪……
乾帝瞅了兩眼裴少楓,沒再理他,可余光卻一直掃在白子墨身上。
轉個頭,看似關懷的語氣又去問白子墨,“侯爺,他詆毀的是你,不知侯爺對此事有何看法?”
瞧著,像是在詢問白子墨的意見。
可實則,不過是為了多踩白子墨一腳罷了。
哪裡是在關懷,分明是想羞辱白子兩句才是真的。
不過裴少楓葉也看向了白子墨,俊郎的眉間就沒松過,以眼神給白子墨打暗示,讓他定自己的罪。
只有這樣,才能保裴家的安穩。
他一人領罪,總好過裴家滿門領罪。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子墨身上。
就連裴卿卿,也在緊繃的看著他,抓著他的手心撓了又撓,想讓他不要怪罪大哥……
白子墨幽幽的瞥了一眼裴少楓,“陛下既然問了,臣倒確實有個主意。”
乾帝一聽,非但沒羞辱到白子墨,反倒他還有了主意?
乾帝的臉色,當即就有了些些防備,“不知侯爺有何主意啊?”
白子墨這個人,陰險狡詐!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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