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少楓走出殿外,卻聽見慕溪鳳在裡面大哭的聲音。
他停下了腳步,可卻沒法回頭安慰她……
眼中掠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痛色,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然後,裴少楓眼神越發的深諳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也多了幾分怒氣,冷衝衝的就走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慕溪鳳像是哭累了,也哭夠了,不再哭泣了。
將碎了的玉鐲精心的收在一個錦盒當中,面色冷涼的吩咐道,“來人。”
慕溪鳳開口,分分鍾就有宮婢們上來伺候著,“公主有何吩咐?”
“替我沐浴更衣。”若是裴少楓還沒走,瞧見此刻的慕溪鳳,便會發覺,哭過之後的慕溪鳳變了,變得冷冰冰的,全身上下,像是不再有一絲暖意。
聽聞慕溪鳳要沐浴更衣,而且還是這麽冷靜,宮婢們都遲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是…公主請稍後,奴婢這就去準備!”心想說,公主這麽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哭的那麽凶嗎?
怎麽突然一下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由得,宮婢們還悄悄的偷瞄了一眼慕溪鳳。
這不瞄不要緊,一瞄就不太好了。
瞧著慕溪鳳一臉的冰冷,頓時就嚇的宮婢們心尖兒一顫。
有些發涼,愣是不敢再看慕溪鳳了,低下腦袋,麻溜的就去準備慕溪鳳沐浴更衣要用的東西。
很明顯,慕溪鳳給宮婢們留下了可怕的心理。
宮婢們隻敢在心裡叨咕,公主變得好可怕!
……
當裴少楓回到裴家的時候,正好聽見裡面傳出一陣一陣的爭執聲。
“蓉華!浩兒可是你的親弟弟!你怎能不顧他的死活……咳咳……”是曲氏的聲音。
光是聽著,曲氏說話就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還咳嗽。
之前被白子墨傷的不輕,內傷加外傷,哪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此時曲氏正躺在床上,責問裴蓉華為何不替裴正浩求情?!
她讓裴蓉華去凌王府,找凌王替裴正浩求求情,哪知道,裴蓉華卻……卻不顧她弟弟的死活!
曲氏像是被氣到了,連咳了好幾聲,血都要咳出來了。
陪著曲氏的,還有裴震。
只是裴震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皺著一張老臉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
他能說什麽?還能說什麽?
明知道裴正浩是死罪難逃,他還能說什麽?
說是裴蓉華不顧及裴正浩的死活,可裴震心裡如何不清楚,即便是凌王,也不可能會救裴正浩的。
曲氏護子心切,急糊塗了,可是裴震不糊塗啊。
裴蓉華和裴正浩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那溪鳳公主和凌王,何嘗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呀。
推己及人,凌王又怎會為裴正浩說話?
蓉華若是去開口求情,怕是只會惹得凌王厭棄。
所以裴震不認為裴蓉華做的有錯。
眼看裴家又要被打回原形了,這個時候,再把裴蓉華賠進去,對裴家,毫無幫助。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裴震還能這麽沉著冷靜,也不是誰都可以的不是嗎?
“母親!這怎麽能怪我呢!我若是在凌王面前替他求情,母親可有想過,凌王會如何待我?凌王好不容易答應會娶我,我怎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裴蓉華反駁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雖然曲氏重病臥床,作為女兒,裴蓉華是不忍心的。
但是,她也不能自毀前途呀!
只要能嫁給凌王,她就是凌王妃了呀!
到時候,她有信心,她可以振興裴家的!
裴正浩是母親的兒子,可她也是母親的女兒呀!
母親怎麽可以這麽偏心?只顧裴正浩的死活,不顧她的前途?!
想著,裴蓉華便不瞞的嘟起了嘴,一看就是不瞞曲氏偏心。
“你……”曲氏像是真的被裴蓉華氣到了,趴在床邊喘著粗氣,“蓉華……浩兒可是你的親弟弟呀!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如此絕情……”
裴正浩雖然平時不成器了點兒,但卻是曲氏的心頭肉啊!
如今她的心頭肉身陷死牢,不日便要受那千刀萬剮之刑,叫她怎麽能不心疼,不著急!
可裴蓉華……卻為了自己將來的榮華富貴,不顧自己親弟弟的死活!
怎能叫曲氏不心涼呀!
曲氏還覺得心涼呢,裴蓉華還生氣呢!
居然說她絕情?!
即便是自己的母親,這話裴蓉華也不愛聽啊!
分分鍾,裴蓉華也不高興了,“母親!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是我讓他去玷汙公主的嗎?!要怪就怪他自己色膽包天!連公主都敢妄想!即便我開口,母親以為凌王會答應嗎?”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就算她在凌王面前開口替裴正浩求情,可凌王會答應嗎?!
裴正浩,他是咎由自取!
怨不得任何人。
誰讓他色膽包天的!連公主都敢玷汙!
闖下這般滔天禍事,誰都救不了他!
不連累他們整個裴家,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母親卻說她絕情!裴蓉華越想越覺得心裡不平衡!
這也就是在裴家私下裡,若是被人聽見,裴蓉華口口聲聲的說公主被玷.汙!
單憑玷.汙兩個字,就夠裴蓉華吃罪的!
“你……咳咳……”曲氏許是一時氣上心頭,活生生的被裴蓉華氣的喘不上氣來!
不停的咳嗽著,哇的一聲,咳出一大口血來……
瞧見曲氏吐血,裴蓉華當即心頭一慌,臉色白了一下,“母親……”
到底是自己的親娘, 看見曲氏吐血,裴蓉華心裡的不平衡一時也淡了很多,倒是擔心曲氏出什麽事兒……
“來人……”倒是裴震,要冷靜的多,立馬就知道叫人。
打從曲氏受傷回來之後,府裡就一直請了大夫候著,就怕曲氏出什麽意外。
打從在九龍山,裴卿卿揭開了曲氏昔日的錯事之後,也是揭開了裴震的遮羞布,裴震就很難再對曲氏關懷備至了。
如今照顧曲氏,不過就是念在與曲氏夫妻多年,曲氏又為他生兒育女的份兒上,對她還有些感念之心罷了。
他與曲氏之間,有的不過就是點兒零零星星的情義罷了。
裴震一喊,門外立馬就進來一個背著藥箱的老大夫。
“大夫,快……快來看看……”裴震招呼著,讓老大夫趕緊先看看曲氏!
畢竟吐血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