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吃飽了先離開這裡再說。
然後裴卿卿便回屋坐著吃早飯,只顧著吃自己的,全然把慕玄凌當空氣。
偏慕玄凌還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她碗裡夾菜,不知道的人瞧了,怕是會以為,她跟慕玄凌真是一對兒小情人呢。
如果說裴卿卿全然把慕玄凌當空氣,那慕玄凌,便就像是沒瞧見裴卿卿眼裡的厭惡及其嫌棄一樣。
就這樣誰也不說話,安靜的吃完一頓早飯,不得不說,這畫面瞧著,倒的確是挺和諧的。
一碗清粥下肚,裴卿卿便放下了碗,“我吃好了。”
慕玄凌停下了夾菜的動作,放下筷子,眼神溫柔的看了她一眼,“那走吧。”
他知道,她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裡。
“……”裴卿卿默然了一下,但還是沒說什麽。
慕玄凌一口都沒吃,只顧著看她吃,給她夾菜去了。
慕玄凌這是做什麽?懺悔嗎?
以為這樣,她就會原諒他嗎?
不,不會。
他吃不吃,都跟她沒有關系。
然後,裴卿卿就跟著慕玄凌走了。
簡單的跟漁村裡的人,包括收留她們的張嬸兒打過招呼,才出的村子。
“慕大哥!裴姐姐!”
就在裴卿卿他們剛走出村子的時候,後面追上來一個男人,哦不,男孩兒。
“慕大哥,你們走的可真快,差點就趕不上你們了!”這男孩兒,也就是張嬸兒的兒子。
剛開始的那兩天,這小男孩兒羞澀的都不敢跟裴卿卿說話呢。
這才剛熟悉了一點,裴卿卿他們就要走了。
“有什麽事兒嗎?”慕玄凌開口問了一句。
張嬸兒收留了他和裴卿卿,他也給過報酬了,怎麽這孩子又追了上來?
“慕大哥,這是我娘讓我給你們的一點乾糧,家裡沒什麽好吃的,慕大哥,裴姐姐你們別嫌棄,去京師路程還很遠,這乾糧你們留在路上吃吧!”男孩兒很是真摯,說完就將手裡不起眼的包袱塞到了慕玄凌的手中。
慕玄凌頓了一下,眼神有些深沉。
這要是放在平時,他絕不會看上乾糧這些東西,這種東西,也不是他吃的。
可是現在,慕玄凌竟體會到了一種叫做溫情的東西。
他收下了男孩兒的乾糧,笑了一下,“多謝。”
然後,從腰間,取下了一塊玉玨,“這塊玉佩送給你,若日後你到京師,拿著這塊玉佩來找我,我可應允你一個要求,不論你求什麽都可以。”
說罷,就將玉玨給到了男孩兒的手裡。
然後,沒等男孩兒說話,便轉身走了。
“外頭冷,回去吧,好好照顧你娘。”最後,裴卿卿也給男孩兒留下了一個溫馨的笑容,便跟著慕玄凌走了。
不過她倒是沒料到,慕玄凌竟會將自己的玉佩送人?
留下那塊玉佩給這孩子,便是在給這孩子一個機會的意思。
望著慕玄凌的背影,裴卿卿竟恍惚有種看不懂他的錯覺……
但,既說是錯覺,那便只是錯覺而已。
她亦不會因此,便對慕玄凌改觀。
不過,她有話要問慕玄凌。
然後,裴卿卿加快了腳步,跑到慕玄凌前面,攔了他一下,“我們不是去朔城?”
她沒忽略,剛剛那孩子說,她們去的是京師?
不是回朔城?
“水路被淹了,回不了朔城,只能翻過這座山頭,先回京。”慕玄凌語氣平淡道,看了看裴卿卿,末了又道,“難道你想呆在這裡等著河路通暢下來?”
言下之意便是,現在擺在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要麽,翻山越嶺,回京。
要麽留在這漁村,等著河路通暢,再回朔城。
看裴卿卿是要怎麽選?
裴卿卿聞言默然了一下。
她哪會不知道慕玄凌話中的意思。
只是,回朔城的路,只怕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通暢下來。
索性……不如就先回京吧。
總歸她已經傳了書信給白子墨,只要離開這偏僻的漁村,想必白子墨要找到她的行蹤並不難。
路上她也可以留下記號,或者再傳信給白子墨,告知他,自己往回京去了。
嗯,思慮之後,裴卿卿便決定,就這麽辦。
但,她不知道回京的路,而且還要翻山……走山路。
也就是說,這一路都要與慕玄凌同行了。
不管了,先回去再說。
瞧著裴卿卿的臉色,慕玄凌就知道她已有了決定。
“走吧。”慕玄凌朝她伸出了手。
要牽著她的意思。
“我自己會走。”裴卿卿哪會要慕玄凌牽?
若是可以,她根本就不想同慕玄凌一路。
但,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識時務者為俊傑。
若沒有慕玄凌帶路,靠她自己,指不定走不出這大山。
萬一在山裡迷路什麽的,遭殃的只會是她自己。
所以,不該剛的時候,還是不要剛。
只是到後面,她還是得靠慕玄凌拉著她走……
翻山越嶺這種活,不適合她!
……
朔城。
一大早的,阿羨便抱來了一隻信鴿。
而且還是濕漉漉的信鴿。
“侯爺,有夫人的消息了!”阿羨抱著信鴿,迫迫不及待的的喊著。
哪怕是隻濕漉漉的信鴿,也總算是有夫人的消息了,阿羨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就稟告給白子墨的。
白子墨原本冷峻的臉上,一聽說有裴卿卿的消息,立馬就動容了,“拿來給本候!”
阿羨也不耽擱,動作麻利的就取下了綁在信鴿腿上的書信,裝在一個小小的竹簡裡。
只是好像濕掉了。
白子墨拿了書信一看,溫潤的眉心輕皺。
“侯爺, 夫人說了些什麽、可有說身在何處?!”阿羨趕忙追問道。
天知道,這兩天為了找夫人的下落,他們都要瘋了。
掘地三尺也找不見夫人的消息,都沒法跟侯爺交代!
可誰知,今天一大早的,飛來了隻信鴿,還帶來了夫人的消息。
阿羨著實有些喜出望外。
要是再沒有夫人的消息,只怕侯爺要拆了朔城……
可是,怎麽看著侯爺看過信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啊?
“昨夜下過雨,信打濕了…”男人臉色沉了一下。
信紙被打濕了,依稀只能看出‘安好,勿念’以及裴卿卿名字的落款幾個字眼。
其他的字,都被雨水侵糊了,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