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對於排兵布陣稍微有點能力的,也就一個霍霄和裴少楓了。
可裴少楓去了南境,自然就去不了南陽。
剩下的,也就一個霍霄了。
都說滿朝文武,實則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一群蛀蟲罷了。
“侯爺果然洞察人心,朕意欲派霍大將軍前往,侯爺以為如何啊?”乾帝陰森森的瞅著白子墨,說話都帶著一股陰氣兒。
尤其是洞察人心幾個字,說的隱隱磨牙。
世人都說聖心難測,無人敢揣摩他的心思。
可偏偏一個白子墨,每回都戳中他的心思,偏他還怪罪不得。
真真是叫人窩火!
乾帝表面上得裝作寬厚任明,實則恨不得將白子墨折在宮中!
也真是為難乾帝了。
“是陛下聖明,霍大將軍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確是合適的人選。”白子墨仍是面不改色的附和道。
乾帝無非就是想試探他和霍大將軍的關系。
霍霄是個正直的人,只可惜,遇到個疑心太重的君主,遲早得把霍霄想的不正直了去。
“侯爺既也讚同,朕便下旨,命霍大將軍率軍前往南陽平亂。”
乾帝的話,可以說是一錘定音了。
正所謂君王所言,一言九鼎嘛。
“有霍大將軍領兵,此次定能旗開得勝,臣就預祝陛下,平定南陽,收復國土。”白子墨淡然的口吻道。
自從他腿腳傷殘之後,便鮮少過問朝政,更別說是插手國事了。
乾帝巴不得一手遮天呢,又怎會讓他有機會插手?
哪次不是為了試探他,才找他進宮商議的。
以前的他,獨攬朝局,坊間盛傳,乾帝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
朝堂上真正做主的,是他戰北侯。
他承認,曾經的他,功高震主,也怪不得乾帝忌憚他。
但那已是曾經罷了,如今他的腿…殘了,乾帝還不架空他的權利,豈不是傻嗎?
可即便是他腿殘了,即便是他不過問朝政了,卻也依舊打消不了乾帝對他的忌憚。
或者說,是記恨。
“哈哈哈,侯爺這話說得好!朕愛聽。”乾帝哈哈一笑,他就喜歡看白子墨在他面前低頭。
以往,都只有他低頭的份兒。
有誰知道他的憋屈?
堂堂一國之君,卻在一個臣子面前抬不起頭來!
但好在,再也不會有那樣的事情了。
從今往後,他只會讓白子墨在他面前低頭。
“陛下若無事,臣就先告退了。”對於乾帝話裡話外的有意羞辱,白子墨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逮著機會,乾帝便會羞辱一番。
乾帝自己不厭,他都覺得頗沒意思。
即便架空他的權利,不也依舊奈何不了他嗎?
一國之君,竟逞些口舌之快,有意思嗎?
恰恰也說明,他的存在,如同魚梗在喉,乾帝咽不下,也吐不出。
魚梗卡在咽喉,難受的也該是乾帝才是。
白子墨雲淡風輕的敲著輪椅,那神態自若的模樣,將乾帝好不容易升起的得意又打壓了下去。
要說乾帝最痛恨的,就是白子墨這一副清高的樣子。
明明是個殘廢,卻好像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一樣!
輪椅也遮蓋不住他一身的清貴。
望著白子墨,乾帝陰沉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辣。
看來光是廢他雙腿,還不夠啊!
要讓他連輪椅都坐不了,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個廢人才好!
乾帝藏在背後的手指緊握,但嘴上,還露著笑,“侯爺這麽著急回去,莫非是新婚燕爾,舍不得家中的美嬌娘?”
雖然乾帝滿口尖酸嘲諷,想聽不出來都難,但是,說起他家中的美嬌娘,白子墨還是笑了,“讓陛下見笑了,臣答應了夫人,要趕回去陪她用晚膳,恕臣先行告退。”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乾帝若是在橫加阻攔,那就是他不通人情不識趣了。
“既如此,那朕就不留侯爺了。”言下之意,便是同意了白子墨告退。
“謝陛下。”白子墨謝恩之後,玖月就推著輪椅告退了。
而此時的白子墨尚且不知,他家中的美嬌娘,正陪著霍筱雅喝的正歡。
兩個都是沒什麽酒量的弱女子,卻還非得像酒量深厚一樣,喝的那叫一個豪爽……
不喝暈才怪呢!
“徐,徐姐姐……對我補償給你的喜酒,可還滿,滿意啊?”裴卿卿一邊說,一邊打著酒嗝…
也幸好是在自己家裡,醉酒失態些也沒什麽。
這要是叫外人瞧見,還不得形象全無了……
“滿意!滿意…嗝…”霍筱雅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說話那也是酒嗝連連,“我只是啊……有些可惜,卿卿,我替你可惜……竟要你委屈嫁給一個,一個誰都不願意嫁的人……”
兩個姑娘家抱在一起喝的暈乎乎的,那畫面,已經不是失態而已了,頗為沒眼看啊!
碧珠是看了都著急,“夫人,霍小姐,你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碧珠急得都要跺腳了,她都勸了幾次了,可這喝暈的兩人根本就不理她!
這要是叫侯爺回來瞧見,可怎麽得了啊!
“夫人,快不能喝了!一會兒侯爺就該回來了,夫人……”碧珠想去拿她們手裡的酒壺。
可奈何抵不過兩個醉酒姑娘的力氣。
尤其是霍筱雅,練過拳腳功夫的,就算是喝暈了,那力氣也比碧珠厲害的多。
輕而易舉的就撇開了碧珠的拉扯,“我們高興…你,你這小丫頭,別來搗,搗亂……”
“是啊!碧珠,你別,別搗亂……”裴卿卿也附和著霍筱雅說酒話。
碧珠急的都要哭了,又阻止不了她們兩個。
最後沒辦法,急的一跺腳,就下去了。
喝成這樣,還是先去煮些醒酒湯來為好。
目光飄忽的望著碧珠走了,裴卿卿趴在霍筱雅身上犯傻笑,“方才,徐姐姐說替我可惜……其實,我一點,都不可惜,徐姐姐,你該替我高興才是。”
“高興?為什麽?”霍筱雅迷迷糊糊的問回去,她怎麽覺得,眼前有兩個卿卿在晃悠啊。
“因為……嗝…”裴卿卿搖搖晃晃的從她身上爬起來,又搖搖晃晃的撐著酒桌站起來,“因為,你們都錯看了白子墨……他,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哪怕是腦子犯暈乎,她也知道,白子墨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何其有幸,她能嫁給白子墨。
霍筱雅也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巴掌貼在她的額頭上,“卿卿,你沒發燒吧?”
“侯爺他……他不良於行,哪裡,哪裡會是你的良配……”即便是醉酒,看來霍筱雅還是警醒著幾分顧及的。
沒說白子墨是殘廢,隻說他不良於行。
“我沒發燒……”裴卿卿手一揚,就撩開了霍筱雅貼在額頭上的手,“我……”
“啊……”
一個我字沒說完,裴卿卿搖晃著往後挪了一下腳,結果就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