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戰鬥了那麽長時間,總算到了收取戰利品的時刻了。
可是阿思哥找來找去,很遺憾,並沒能找到什麽寶藏。
這不應該。
再這怎麽說,這股團夥有槍有人,勢力不小。在大馬士混得是風生水起的,不應該,城外的老巢裡,竟然是家徒四壁來形容。
程觀決定親自去找這些降兵們的麻煩。
這幫降兵,幸存的人數已經不多了。
原本足足百多人的團夥,除了開車離去的小部分之外,活著的只有12個。
他們現在,正遭遇著程觀的拳打腳踢。
程觀手重,哪怕是特意克制了力氣,也讓這些人一個個眼眶烏青,牙齒都被打斷。
“說吧,說了就放你們走,我說話算話,這筆買賣難道還不公平嗎?”程觀把拳頭是捏得嘎巴作響。
他當面的的一個降兵瞬間哆嗦,忍著疼開口道:“真的沒有藏寶庫。真的沒有。我們平常弄到了點錢,不是被朱黛娜分走了大頭,就是大手大腳用掉了。再說了,現在這個年代,是真窮,存不住啊?”
“不仗義!”程觀臉一板,看著這名降兵道:“說這話你就不仗義了,難道你以為我沒有看過阿裡巴巴和四十個大盜的故事?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大盜是最喜歡把錢藏在秘密地方的?”
“阿裡巴巴和四十個大盜的故事……”這名降兵悲從中來。
別的降兵們都轉開了腦袋,目光呆滯,實在不知道是該痛哭,還是不痛哭了。
……
在兩河流域,沙盜組織,是一種古老的團體,歷史悠久。數千年的傳承下來,他們自有一套嚴密的體糸。
做為沙盜,你可以投降,可以改惡從善洗手不乾,安安心心的做一個富家翁。但最核心最關鍵的藏寶地點,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一旦透露出去。
就將是所有沙盜的公敵。
人人得而誅之。
並且有巨額紅花的獎勵,大體就是這麽個章程。
所以,這些沙盜們投降起來,無所謂,絕對不會死命拒絕。
但你要是想讓他們透露出團體利益所在,這就意味著,近乎斷絕了他們的後路。
你領走了錢財,留下他被追殺。
這種事沒人願意乾。
所以那怕此刻,眾降兵們都被程觀提起拳頭就是一頓毒打。也不肯透露。
忍一忍而已!
忍過了,小命就保全了。
如此簡單的道理,這些降兵們還是能掂得清楚地。
海邁木現在很痛苦,整個人顫栗,驚懼地瞪著程觀。他不明白,為什麽程觀放過了別的所有降兵,就隻衝著他一個人嚴刑拷打。
他不明白,別的人倒是多少看出了原因。此刻一個個無奈苦笑,心頭暗歎,情緒低落無比。
此事怎麽看,他們都能看出,明顯是……海邁木怕疼,眼中的驚恐最多,所以程觀找到了海邁木作為突破口,實在是不稀奇。
理所當然嘛。理所當然。
可以想象,以海邁木的怕疼膽小,這一拳一腳的落在不致命的位置,拳拳到肉。沙盜們絲毫不懷疑,要不了多長時間,程觀就能從海邁木嘴裡,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這個真的不需要質疑。
與此同時,海邁木身體顫抖,痛到極致地拚命打滾。“我說”兩個字衝到了他的喉嚨,隨時都有可能一嗓子喊出。
可是他的另一個意識,此刻則是在倔強地,
拒絕他喊出口。 他眼睛赤紅,回頭看了那些沙盜們一眼,鐵規……對他來說,早已經是深埋在骨子裡的禁忌。
數千年積壓下來的傳說、酷刑,對於他來說,更怕。
他怎麽能忘記那些釘在沙漠裡的人形乾屍,活活地被曬死渴死。
怎麽能忘記一個個流傳故事的吹噓,怎麽能忘記家中的妻兒老小,又怎麽能忍心他們被殘酷的追殺。
一切的一切,在海邁木的腦海裡浮現,直至最終化作了兩個月前生死離別的那一幕,為了逃避被抓壯丁,海邁木已經躲在暗無天日的地窟裡,足足兩年了。
為了不至於再拖累家裡人,為了不再成為累贅,海邁木臉紅脖子漲,以自殺相脅。
最終,一個悲哀地離開家門的男人,被更悲哀的妻子送離。
“冬克而……”海邁木喃喃時,程觀的拳頭呼嘯落下,直接讓海邁木皮肉翻飛,瞬間血人。
但是這一刻的海邁木,目中的驚慌卻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陰沉。
不對勁?
程觀收拳,有點奇怪地看向海邁木。不理解這個家夥為什麽前後變若兩人,這真的是出乎意料。
難道說,已經打傻。變白癡了。
別的人的眼睛,也變得古怪。
唯獨海邁木蹲坐在那裡,他似乎看不到眾人的古怪眼神,他的雙眼所看,只有大馬士。
在那座城市裡,有他的妻。
他眺望著遠方,目中居然出現了清晰的柔和,甚至隱隱的,出現了一抹陽光般祝福的痕跡,他扭回了腦袋來,抬起看向程觀,微微一笑。
“你打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轟鳴間,海邁木被程觀一大腳。踢飛出三丈遠。
程觀大怒,追過去,一腳,又一腳,胡亂踢踩,罵道:“龜孫子,你居然膽敢跟我裝硬漢?”
海邁木挨了這一腳又一腳,整個人似要崩潰,化作了慘笑。
但……他的眼眸,卻是柔和的……落向固定的方向……
這一幕,程觀看的清清楚楚。程觀笑了,程觀忽然有種衝動,要同這個眼底裡始終柔和清晰的沙漠漢子,交個朋友。
這是一位好漢子。
真男人。
程觀喜歡交朋友。
當然,沒有獲得他的尊重,他也不屑於交。
但此刻這位海邁木,程觀就非常欣賞。
程觀蹲了下來,嚴肅地看著海邁木,說道:“不要做你這沒前途的沙盜了,做我的戰友吧,今後一起並肩戰鬥,怎麽樣?”
海邁木瞬間呆滯。
懷疑耳朵出問題了。
他甚至有種感覺,他或許是被打死了……此刻出現了幻覺。感受到不真實。
隨著程觀的哈哈大笑,海邁木被扶起,帶著疑惑,帶著鬧不清,感受到有力的手掌拍在他肩膀上。
接下來的事情,程觀沒再理會,他把所有事情交給了阿思哥,便帶著海邁木,去到大廳內裡尋找療傷藥。
幾乎是在療傷藥塗抹在海邁木身上的瞬間,海邁木猛地抬頭,他看到了程觀目中的友情,也看到了程觀的確是,當成朋友的笑容。
這他、媽、的,究竟怎麽了?
海邁兒想質問。
但是什麽也沒問。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隨便程觀怎麽包扎。他的心不平靜,這個東方人的突然要交友,讓他不適應,但是心中緊繃著的那一根弦,倒是慢慢放松了。
覺得,真要交友的話,倒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