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十二月的關中天氣已經寒冷,新軍校場兩邊點燃了一堆堆篝火,所有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沒有人說話,只是不斷的擦拭手中嶄新的陌刀,長槍,做著迎接戰爭的準備,氣氛安靜的壓抑。
此時曾經是府兵的老兵們表現的很是平靜,上過戰場的他們,早已習慣了廝殺。而紈絝和新兵們則有些興奮和忐忑,他們想要功勳想要證明,可對於未知的結果,心存不安!
校場的點將台上,林烯身旁坐著的是身上披著厚厚皮襖,說什麽也不肯回營帳的長樂公主和兕子。
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長安的方向,夜幕下的皇城燈火通明,原本應該因為宵禁,安靜下來的長安城卻火光四起,仿佛是點燃了長安上方的天空。
“報……,殿下,長安城中出現多夥賊人縱火,幾支來路不明得軍隊已經攻入長安,正在圍攻皇城。”只見一人騎著馬跑進軍營,大聲的稟報,在原本安靜的軍營中響起。
“該來的總算來了!”讓斥候退下,聽到比想想當中更不樂觀的情況林烯深深的喘了口氣,看著已經在王玄策指揮下待命的新軍,
沉聲道:“諸位加入新軍已經一個多月了,雖然因為名額未滿沒有正式開始的開始訓練,但很不幸的告訴大家,第一次的考核開始了,如今反賊正在對皇城發起進攻,你們的任務就是隨本王平叛,染血者通過此次考核!
王玄策,你率三千人從芳林門進入長安,若遇叛軍,殺無赦。程處亮,你率領其余人,與本王緊隨其後。”
“戰!”
隨著一聲令下,新軍傾巢而出,王玄策率領三千新軍先行,林烯騎著一匹黑色的小馬,帶著余下的三千人擁簇著長樂公主和兕子的馬車,緊隨其後!
此時的長安城已經亂成一鍋粥,叛軍人數眾多分別的攻擊著皇城和宮城的各個宮門。
含光門,
右武衛大將軍,琅琊郡公牛進達憤怒的看著城門下一名身穿甲胃的叛軍罵道:“張亮,你個逆臣賊子,枉顧陛下信任有加,今日命你駐守安化門,可你卻放叛軍進城,好一顆狼心狗肺。”
被牛進達辱罵張亮也不惱火,:“牛進達,人各有志,你不必言語羞辱某,如今天命在世家不在李世民,勸你一句,如今長安的兵力某了如指掌,你不如打開城門,不然城破莫怪某不顧同僚一場!”
“不知廉恥的賊子,某今日還有一口氣,也不會讓你張亮踏入這含光門半步。”牛進達說完手握弓箭對著張亮就是一箭。
可惜天色太黑,這一箭被張亮低頭躲開,反倒射中了張亮身後的一名士卒。
“牛進達,既然如此,就別怪某了,攻進去,某要他死!”
這一箭似乎激怒了張亮,抬手命令叛軍攻城。
牛進達之所以如此憤怒,起因就張亮反叛,原本李世民計劃是由河間王李孝恭帶人防守長安城,阻止城外的叛軍,待玄武門長上、左領軍衛大將軍、虢國公張士貴和牛進達一起消滅城內叛軍後,與李孝恭一起殲滅城外的世家私軍!可平日不起眼的鄅國公張亮突然率領一部分部下叛變,使人措手不及,結果不僅導致李孝恭被困明德門生死不知!更是讓大批叛軍湧入長安,圍困皇城!
因為張亮,李孝恭被困明德門,張士貴和牛進達不僅駐守被主要攻擊的含光門,朱雀門,又要分兵防守皇城其余宮門!兵力的不足讓久經沙場的牛進達焦急不已。
而此刻離東宮最近的鳳凰門則由李承乾,
李泰兄弟兩人和太子左庶子於志寧率領太子東宮六率防守。 在世家私軍的不斷進攻下,十五歲的李承乾和十四歲的李泰因為城下的血腥廝殺臉色蒼白,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沒有一絲退縮。
李承乾身上冰冷的鎧甲讓他精神集中,看著陷入焦灼的戰場,內心想到了林烯幼小的身影,雖然年幼可做事聰慧,處變不驚,若林烯在想必會有辦法吧?
這時從身後走來一中年文士,李承乾忙詢問:“於師,可曾尋到秦王?”
“殿下,還是沒有秦王的消息,不過有值守稱曾在傍晚看見秦王和長公主出宮向永安渠方向去了。”文士打扮的來人是太子左庶子、於志寧。
李承乾聞言臉色一變,如今長安陷落,林烯幾人不知安危,
“快,從六率抽調人馬,尋一城門突圍,一定要找到秦王和公主,確保他們的安全。”
“大哥,且慢,世家謀反我們兄弟早已知曉,以羽弟的聰慧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帶長樂和兕子出宮,莫要忘了,在永安渠的新軍!”
李承乾剛下命令就被李泰阻止。
李泰的話讓李承乾稍微冷靜,的確,當日李世民拿出世家謀反的密函,三人都在場,林烯不可能不清楚。
可現在形勢嚴峻李承乾內心認為幾千剛剛組建一月的新軍基本沒有戰鬥力!
所以不顧李泰阻攔,抽調了太子左右衛率兩衛各兩府的人馬從延熹門突圍去尋找林烯三人。
東宮六率分別下轄四個折衝府,每府大約千人,如今被李承乾直接抽調,城門的兵力不到兩萬人,在叛軍瘋狂的攻擊下,原本一直靠人數在堅守的鳳凰門,變得岌岌可危。
李泰無奈的搖頭苦笑,剛剛阻止李承乾的原因,不是不關心林烯等人的安全,而是唯恐鳳凰門一旦失守,東宮,大內后宮將直接面臨威脅。如今枉做小人,可結果依舊,只能憑天由命!
看著李承乾不顧李泰勸阻,於志寧雖然心中恨其不爭,卻也大感欣慰。
近兩年李承乾漸漸變得冷漠孤傲,眼中除了長孫皇后再無他人。可如今,那個豐姿峻嶷、仁孝純深的太子殿下又回來了。
另一邊,匆忙趕到芳林門的林烯在北衙禁軍的守將確認身份後率新軍進入了長安。
不久就遇到了一夥千余人的叛軍,正在攻擊安福門,似乎想要從防守薄弱的掖庭宮直接攻進內城,不想被王玄策遇見,王玄策之前得了林烯的命令,看見阻擋在面前的叛軍,直接衝殺上去,或許這千余人叛軍被身後突然冒出的唐軍打的措手不及,在領頭的被王玄策一槊刺下戰馬後,士氣全失,被蜂擁而上的新軍殺了個乾淨。
為了安全,林烯將長樂公主和兕子交給了安福門守將,左屯衛將軍薛萬鈞,並留下程處亮率領一千軍中善戰的府兵加以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