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九推開小茅屋的門,一眼便看見了坐在門口的太一,他的頭上,都已經結了蛛網了,可見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動過了。她朝著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竟讓他感到鼻子酸楚,他開口道:“你終於出來了!”聲音嘶啞,言畢,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著。她還在笑著,任他打量,道:“是呀!出來了!過去多久了?”
太一道:“不久,三年而已!”
這短短的三年裡,雙九卻經歷了兩世人生,經歷了生離死別,經歷了背叛欺騙,她成熟了許多。而這份成熟,讓她更加的了解了太一對她的好。
到了現在,她才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變得不一樣了。過去她隻以為是依賴,兩人每天鬥嘴吵架,吵吵鬧鬧的,卻隻感到親切。
而當她邁出茅屋門口的時候,一眼看到坐在門口的那個身影,立時便感到一種無比的心安,饒是她這種感情遲鈍的人,也察覺到自己對太一的感情不對勁了。
她笑著走向他,對他伸出一隻手,道:“起來吧!我餓了!”
他抓住她的手,站了起來,因為腿腳僵硬的緣故,還趔趄了一下,然而,她穩穩的拉住了他,他感覺到,她有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他張了張嘴,想問問她,在幻境裡都經歷了什麽,最後還是將嘴閉上了,她不說,他便不問,她想說的時候,他願意聽。
重新站在永夜城的土地上時,雙九的心情有些複雜。這裡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親生父母死去的地方,是她十五歲之前心心念念的地方。可到了如今,這一切好像都已經與她無關了。
隨著她境界不斷提升,對於這凡俗世界中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麽關心了。因為她清楚,這些只會離她越來越遙遠,隨著時間流逝,她甚至會將這些統統遺忘——隻除了,師父。他是她在這俗世唯一的牽掛。她清楚的明白,就算有一天她成神,也無法放下對他的牽掛。
她變回了本來的樣貌,大搖大擺的向著靈泉殿走去。沿途遇見所有阻攔她的人,都被她揮袖震飛了出去。
太一說,這個大陣的陣眼就在靈泉殿之中。
很快,她走到了靈泉殿高高的台階之上,而第一個趕來阻擋她的人——二城主也出現了。
這二城主本是這夥盜匪的師爺,最是智計多端,看到雙九修為高深,當下行了一禮,口中恭敬的道:“不知女俠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了!”因為沒有接受正統的傳承,他們仍是用著俗世江湖的說法。
雙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聽說你們一直在找我?現在我來了,你們找我何事啊?”
那二城主頓時額上見汗,心道這是來者不善啊!口中卻在打著馬虎眼,道:“女俠的意思,在下不太明白,可否請女俠明示?”他在盡量的拖延時間,等剩下的幾位城主到齊了,未必不能跟她一戰。
雙九哪裡會看不出來他的心思,況且她跟他們這夥惡徒也實在沒什麽可說的。長袖一揮,本命法寶七彩如意化為了一道七色飄帶,向著二城主抽去。
二城主剛欲躲避,那綢帶已是到了面前,想象中的劇烈疼痛並沒有到來,那綢帶只是在他臉上輕輕一拂,便收了回去。
二城主心中大喜,想道:虛張聲勢!原來這小娘皮沒什麽本事嘛!就欲欺身上前將她拿住,誰知還沒有邁開腿,便直挺挺的向下倒去。倒在地上的時候,已是面色青紫、七竅流血、氣息全無了。
這一幕恰被趕來的三城主看到了。他目眥欲裂,抽出腰間長刀,便向著雙九砍來。
雙九拿出桃花扇,向著他一揮,下一刻,他的身子繼續向前撲出,而頭已經飛上了半空。血直噴出了一丈多遠,在雙九面前五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又順著靈泉殿高高的台階淌下。
這時四城主和五城主一齊趕到了,兩人聯手向著雙九攻來,雙九發間漫天花雨發動,將二人釘在了殿前廣場的地面上。
最後到達的六七八三位城主見此情形,哪還能顧得上兄弟之情,化為三道遁光向著三個不同方向逃竄而去。
雙九身後憑空出現一名俊秀男子,正是朱小美。他抬手射出三條蛛絲,瞬間趕上了三人,兩息之後,三人被捆得結結實實,狼狽的摔在了雙九面前。
八城主雙目血紅,死死地盯著雙九道:“我永夜城與閣下到底有什麽過節?要這樣痛下殺手?”
這九位城主之中,除了老五、老八和老九, 都是韓辰原來的八拜之交,後來老五和老八修煉出了問題隕落了,他便從最初的親隨中挑出兩個資質好的,補了他們兩個的缺。是以八城主對於當初的事情並不知情。
雙九冷冷一笑,道:“那你就要問你的好大哥了。”
八城主眼睛都要瞪出血來,道:“大哥已經失蹤幾年了,定也是你這妖女害的!”
雙九聽了他這話心裡卻是咯噔一下,韓辰失蹤了?他是提前跑了?還是被別人殺死了?還有,九城主在哪裡?她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為何白海廷還沒有露面?
看向地上的五人,雙九知道留他們已經無用了。既然八城主用了“失蹤”這個詞,就說明他們都不清楚韓辰的去向。這八個城主裡,若是有人知道韓辰到底怎麽回事,那也只能是二城主,可惜他已經死了。雙九不禁對自己的衝動暗暗後悔。
可是到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於是她給小美傳音,下一刻,整個永夜城上方響起了一道男聲:“永夜城二、三城主已經伏誅,四五六七八城主也已經被製服。現在,限所有居民半個時辰之內到靈泉殿門前廣場集合,晚到或不到者,斬!試圖逃跑者,斬!”
永夜城過去最大的依仗便是進出只有唯一出口,而現在,這卻成為了最大的缺陷。雙九早派小白守住了出口,確保一個人都逃不出去。
一炷香之後,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來到了殿前廣場上,半個時辰後,殿前廣場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此時,人頭攢動,卻寂靜無聲,連最小的孩子都在這威壓之下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