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秒懂,含恨甩了甩手,從指縫間忽然甩出一個大包袱,緩緩的落在靖瑤面前。
少年面無表情的說道:“百分之七十的定金,你點個數。”
靖瑤看的分明,包袱是從少年左手無名指的戒指裡甩出來的
那是儲物戒,她不禁眼前一亮,瞬間又黯然了,擎天劍宗哪裡都好,就是法器太少,像這種儲物戒劍宗是不屑用的,用林天星的話說,一劍在手,蕩八方雲湧,何用那種累贅?
而且修為強大,可在丹田開辟空間,那可是等同於小世界的存在,眼前這個就只能用來儲物,所以靖瑤雖然羨慕,但也僅限於羨慕了。
靖瑤打開包袱數了數,點頭道:“信呢?”
少年又甩了甩手,大紅色的信封飄了過來,靖瑤接在手裡檢查了一下,沒有地址也沒有署名,她問道:“往哪送?送給誰?”
“蓮花峰,師曠!”
師曠!靖瑤詫異的看了一眼少年,這是送給師曠的信?師曠在闊天山?他怎麽會在闊天山?
連續幾個問題,靖瑤有些迷茫,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和那名老者,縹緲步猶如煙塵瞬間離去。
“好快的身法!”老人平靜的說道:“當是修仙界第一等的步法。”
“二爺是不是誇張了?”
老人看了看少年,說道:“比你大哥快,比你更快。”
少年:“……”
……
靖瑤疾馳在山間小路,拿出地圖對照了一下。
千裡之行始於足下,蓮花峰的位置和一處空間裂縫挨著,她默默的把內丹背在身上,供小樹苗吸收,腦海裡卻想著少年和師曠的關系……
界靈開口說道:“那名老人是散仙!”
散仙!
飛升無望,壽元所剩無幾的無奈選擇,只有成仙才能真正的不老不死,修仙只是延長壽命。
可是想成為散仙的條件也極為苛刻,首先個人的修為要有合體境,其次要歷九天雷劫,挨過去才能修成散仙,挨不過身死道消。
一旦成為散仙,雖然可以增加萬載壽元,但終其一生也無妄修成真仙……
靖瑤嗯了一聲,心中就更疑惑了,以散仙的能力縮地成寸不在話下,千裡之遙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到達,為何要自己去送信?
她一開始就沒打算接這項生意,但是金主已經給了定金,她也答應了,就必須送過去。
靖瑤倒不擔心遇到高手,蓮花峰有師曠坐鎮,一乾妖魔肯定逃的乾乾淨淨。
這人修為太高,也極為傳奇,佛宗達摩院首座也只能在他手裡逃的性命,魔將修為在高,面對師曠也只有敗亡一途。
此時天色已晚,月疏星稀。
綠水青山之間,繁花和碧草為伴,灰蟬長鳴居高自遠,蟋蟀啼叫落入草從,靖瑤疾行走在山路之中也不覺得得孤單。
靖瑤飛奔了八百余裡,身後傳來縱馬疾馳的聲響,隱約聽到一男子的聲音:
“魔帥交代,務必要在焦木林把楊顯截住,不可讓他再入摩天崖。這件差事辦好了,長老自會獎賞,若是辦砸了,嘿嘿……”
又有一人說道:“截住楊顯不難,咱們快馬加鞭總能趕上,但聽聞楊顯修為不俗,想留住他恐怕不容易。”
先前說話的聲音冷笑道:“何止不俗,楊顯貴為魔將,修為當在出竅境,咱們幾斤幾兩大夥心裡清楚。想把人留住,嘿嘿,那是癡人做夢。”
“那……那不是……”
“我們負責截,
有人負責留。” 馬蹄聲由遠及近,轉瞬即至,靖瑤飛身上樹給他們讓路,只見一連七匹風聖雲駒從腳下駛過,上方坐著七名魔修,方向卻是蓮花峰……
魔修!靖瑤皺了皺眉,從幾人的交談靖瑤得知那名駐扎在闊天山的魔將叫楊顯,這是窩裡鬥的前奏?
待七人行至一裡開外,靖瑤才邁步追趕。
靖瑤融合四境追上七匹風聖雲駒不在話下,修成縹緲步更是讓她在速度上疾如光電,她耳聰目靈,腳步又快,雖是遠遠跟著,也不至於跟丟。
此時距蓮花峰還有數裡,前方密林處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鳴笛聲。
靖瑤精神一震。
遠遠聽到那帶頭之人沉聲道:“前方就是焦木林,楊顯定是被宗門中兄弟截住了,快去幫忙。”
靖瑤沒打算多管閑事,可這閑事和魔宗有關,她不能不關注。
擎天劍宗和魔宗勢如水火,魔宗所有動靜幾乎都在針對擎天劍宗,誰知道這群魔修在打著什麽注意,送信反而是其次了。
青煙飄過,靖瑤拔身而起,繞過七名大漢,斜著穿入林中。
靖瑤學到縹緲步後勤加練習, 她天資既高,觸類旁通,領悟不少排空馭氣的法門,速度上較黃修風亦是不遑多讓。
此時月光如潮,林中薄霧藹藹,靖瑤縱身躍上樹梢,定睛望去,數十名身著黃色服飾的少年手持長劍各站方位,左一圈右一圈的將一名高瘦中年和一名青年團團圍住。
中年修士席地而坐,嘴角含笑,神態甚是安然;青年側立在旁,面容憔悴,雙眼睛空洞沒有焦點,怔怔的看著遠方。
他們神情迥異,但都表達了一個意思,眼前的障礙他們視若無睹,那一柄柄森冷的長劍視如無物。
靖瑤一眼就認出了師曠,這個男人給他的印象太深了,此時的表情和當初湖中的表情別無二致。
但是眼前的局勢更是令她震撼。
表面上師曠被困陣中,實則卻是師曠牽製陣法,勁氣所至,化作無形之線,以他為軸,沿陣法核心像四周蔓延纏繞。
眾少年苦不堪言,本是圍剿獵物的陣法,卻成了他們掙不脫的牢籠,反抗越大,壓力越強。
而這時那七名魔修也到了,互相使個眼色,齊往場地衝去。
當頭一人大聲喝道:“黃旗壇的小兄弟們不要怕,黑水壇的老哥哥們來助拳啦。”
黃旗壇的一名少年冷笑道:“好啊,那就有勞七位叔叔了。”
黑水壇七人哈哈大笑,心裡卻想,到底是一群娃兒,話一出口,這功勞可就得分出一半了。
殊不知黃旗壇的少年們也在心中冷笑:一群眼瞎心盲的老狗,不讓你們吃點苦頭,還真以為我黃旗壇年少好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