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蓬萊會客廳,夜晚的會客廳和白晝絕不相同,因為會客廳本身就是以晶石打造而出的場所,一座晶石雕琢的宮舍,富麗堂皇中又有幾分夢幻色彩,白晝的會客廳光耀奪目,夜晚的會客廳絢麗多彩。
這座宮舍用來接待外賓或者貴賓,蓬萊高層守衛幾乎全是在這裡接待,最終決定效力蓬萊三島。
今天會客廳再次迎來兩位客人,一個是東域乙木王朝太子,另一位是渡劫大修,換做任意時間,這兩人都能得到蓬萊熱情款待,可今天不同,因為其中一人和蓬萊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兩人造型比較奇特,用大而寬黑的帽子罩住頭部,走到會客廳而來,西華才扯下帽子,並溫柔的為東域太子取下黑帽。
整個會客廳只有四人,水晶打造的宮舍可以清晰看到外界來往的商賈,而外人卻無法透過晶壁看透內部設施,其實蓬萊樓宇建設都有共同之處,要麽隱蔽難尋,要麽別有乾坤。
西華津津有味的透過晶石看著正在交易的商人,摸了摸柳元宗的大腿笑道:“故作神秘,他們交易的那些玩意垃圾都算不上,隨意加上幾個傳說,馬上身價百倍,還有人爭搶購買,簡直蠢如牛馬……”
柳元宗往後退了退,避開西華魔爪,不禁嘲弄眼前這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垃圾?接近仙器的法寶是垃圾?哦,也對,老東西是渡劫修士,普通法寶當真上不了台面……
柳元宗的目光被一副酗酒挑劍的山水畫吸引,筆鋒僵硬,不算上品,但其內蘊含無上劍氣,這幅畫的價值可就不同了。
西華親切靠近柳元宗,手上的力道更輕柔了:“放心吧,有我在,他們不能把你怎麽樣。”
柳元宗隻覺被對方撫過的部位雞皮疙瘩也起來了,對於西華那句話他連鄙視也欠奉了,有你在,老子更不放心了,從前夜到昨天,又過了一個晚上,柳元宗就好像做了一場永不清醒的噩夢。
養尊處優的柳元宗來到中域經歷了人生多個第一次,記憶最為深刻的是離死神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和西華相處的時間段,那些該死的黑衣人用粗暴的手法給自己割肉放血……
但如果不是那個猥瑣的女人在匕首上淬毒,那些黑衣人也不用動刀子了,匕首上的毒素要命非常,自問精通毒術的柳元宗也分辨不出是毒性種類。
柳元宗都難辨別毒素屬性,那些黑衣人就更沒那個能耐了,他經歷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刀剮,想到這裡仇恨的衝向雙眸,如果有機會他要把凌虐他的渣崽一個個玩弄致死,讓他們也嘗嘗自己受過的苦難。
“自身能力不足的情況下,最好不要露出那種仇視的目光,那樣我會撕票。”西華淡淡恐嚇道:“我聽過你母親的名諱,柳宣瑾……天下第一妖,了不起的強者,你是她的長子,可你的表現讓人大失所望啊……”
西華自顧自的說道:“想想也是,統轄整個東域,哪有時間約束你呢?聽說你們東域女尊男卑,你父親應該也是一號人物,不然你母親何等高傲,如何看的上你父親呢?但你父親對你也不聞不問,說不定正在謀劃驚天陰謀,極有可能推翻你母親的乙木王朝呀,你別看我……這都是實情,類似事件老夫身上曾經發生過一次……”
柳元宗很想一巴掌甩過去,老子管你是不是渡劫修士,琅嬛天的長老?天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老子就知道你這老狗出身劍宗,誰知道是不是你這老狗聯合蓬萊自導自演的話劇?就為了讓母親大人仇恨琅嬛天,和蓬萊一起對抗那個神秘勢力?
西華也沒指望柳元宗回復自己,看了看天色,又扭頭看向一邊,一名穿著粗布藍衫的偉岸男子,一手調撥胡弦,另一隻手拉動宣杆。
淒涼哀綿的曲調蕩漾在宮舍之內,西華就像想到了什麽,眾所周知二胡曲調悲涼,這種樂器哪怕是再高明的琴師也彈奏不出清揚的韻律。
讓西華色變的是,這種曲調和師曠彈奏焦蘭琴的律動格外相似,他又想到和師曠那場大戰,渡劫鬥合體,穩操勝券的西華險些翻船,當師曠撥弄琴弦,挑動內心最深沉的也最不願回首的記憶,天空昏沉一片,就像內心世界最陰沉的角落一般……
西華看向那名琴師,平靜說道:“明尊大人對曲樂竟有如此天賦,師曠親至也不過如此了吧。”他明知師曠不可能出現,卻說出這番話,柳元宗當場報以鄙視的目光。
不過柳元宗尋找了半天才找到西華交談的對象,那個衣著沒有品位的粗糙漢子,那人幾乎站在視線的盲點,明明目光掠過那個位置,卻自動忽略過去,他認識這個藍衫男子,蓬萊三島主,傳說是和自己母親不分伯仲的強者。
柳元宗卻對明尊保以敵視, 這廝為了救下融合境的渣渣,將自己送入虎口,在他眼裡,明尊幾乎和西華劃上等號,一樣的可惡,一樣的令人憤怒,同時心裡也對明尊萬分鄙視。
這樣一個位高權重,自身實力堪稱無敵的強者,竟會去做無聊的長工,天橋賣唱這種有辱身份的肮髒事,但他更知道,這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三島主卻是蓬萊撼不可催的守護神。
西華笑道:“如我所料,明尊不出現,小靖瑤也不敢和我單獨聊聊。”
“高看自己了。”明尊淡淡說道:“任何人踏足蓬萊,只要島主願意,便是仙人也休想生離此地。”
西華馬上想到關於蓬萊的傳說,除非你能壓得蓬萊島主頻於應付,要不然最好不要擄胡須,因為蓬萊隨時都有可能跟隨島主意願化作塵埃,將你埋葬,遑不論傳聞是真是假,西華已經留了心眼。
就在這時,一人推開大門,靖瑤掛著清揚愉悅的笑意走了過來,步履間無可挑剔,笑容也讓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