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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浮世錄》第277章 大戰後的殘局
暴雨中,整個天地仿佛都已經看不到界限了,遠處的江水一直在泛濫,早已經突破了河岸,要不是附近地形高,大有決堤而出的趨勢。

 而這片盆地的高地,站著朱武和單廷圭二人,他們的眼中,此時只能看到一抹難以置信,和失望的情緒。

 單廷圭是剛來到這片高地不久的,他把看守數萬降兵的任務交給了魏定國等人,自己已經開始防備官軍可能的下一波突襲了。

 就在剛才,他正準備讓人去守著附近的江水,隨時決開用水攻,以對付可能到來的吳用或者下一批敵軍。

 然而,回到現在,他還沒來得及下達命令,目光剛一轉回到盆地中,他的眼神,就劇烈地閃爍了起來。

 盆地中,除了淺淺的青草之外,視線所達之處看不到任何植被,大雨已經淅淅瀝瀝地下了好幾個時辰,這場沒有懸念可言的戰鬥,已經打了一下午。

 現在,下面已經幾乎成了一片澤國,地上的水都快淹沒到膝蓋了,那些降兵都泡在水裡瑟瑟發抖。

 天氣,有些陰冷,狂風四處席卷,暴雨的侵蝕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裹了裹衣服,然而,這不是讓他們最感到震驚的事。

 “嶽……嶽飛……”

 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少年,看著他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雙手,還在死死地握著那離自己心臟不到半尺的劍刃,聞煥章被他那近在眼前的堅定而銳利的眼神,一時間給徹底震懾住了。

 很快,被雨水澆透全身的聞煥章盡管已經有些站不住了,他還是大吼一聲,用沾滿血水的手揮拳砸了過去。

 “我不需要你來可憐啊,給我滾!”

 隨著這全力爆發的一拳,嶽飛應聲而倒,聞煥章用完了最後的力氣,幾乎是同一時間,噗的一聲倒在了身後的泥坑裡。

 而那柄劍,也在他倒下的同時,已經到了嶽飛手中。

 “嶽飛哥!”

 “哥!”

 聞煥顏和南宮未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尖叫著,往這邊衝了過來。

 聞煥顏死命掙開了好幾個人的束縛,尖叫著衝了過來,一把撲到了水坑裡,猛地把已經神志不清的聞煥章拖了上來。

 “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聞煥顏瘋了一般地拍打著聞煥章的臉和身子,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大聲地哭喊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煥章的手指終於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傻丫頭,哭什麽。”

 牢牢地攀住了聞煥顏的肩膀,聞煥章看著聞煥顏那張在暴雨下淚水和泥水血水交織著,早已經花了的一臉迷茫的臉,只是強撐著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說:“再哭鼻子的話,可就不好看了。”

 “太好了,你沒事,哥,你還活著,嗚……”死死地抱著聞煥章,聞煥顏一動也不動,就像怕他會溜走一樣。

 “疼,疼……”聞煥章卻是抽搐了幾下,苦笑著說:“我可是說了,我是不會死的啊,在治好你的病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不過,你要是再這麽用力,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啊,不好意思,哥。”

 “咳咳咳……”

 勉強著在聞煥顏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聞煥章看向嶽飛的時候,眼神也溫和了起來。

 或許是,他對這個救了他的人已經沒有仇恨了。

 或許是,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任何人也沒法對他人充滿敵意了。

 什麽也沒說,嶽飛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他鼻子上盡是淋漓的鮮血,很顯然,他剛才硬抗下了聞煥章這全力一拳。

 “嶽飛哥,你在幹什麽啊?!”

 猛地衝到了嶽飛身邊,南宮未抓過嶽飛血肉模糊的雙手,一臉震驚地看著他說道:“你瘋了嗎,給那個壞人擋劍幹什麽?”

 “沒事的,你去休息吧。”

 嶽飛丟下這一句話,就頭也沒回地向著盧俊義等人走了過去,隻留下南宮未在原地一臉茫然。

 隨後,嶽飛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噗通!”

 就那麽雙膝一跪,死死地咬了咬牙,嶽飛突然大吼道:“師兄,我知道這樣是不顧全大局,但是,我希望你們放了聞先生他們!”

 “什……什麽?”

 “嶽將軍說什麽,他是不是說錯了?”

 “是……是啊,但他說的確實好像就是放掉聞煥章啊。”

 “安靜!”

 盧俊義的一聲怒喝,讓那些士兵乖乖地閉上了嘴。

 環視了眾人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低聲地喘息著,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的聞煥章,盧俊義只是沉聲說道:“嶽飛,先不說放虎歸山,如今他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想被整個朝廷追殺嗎?”

 “是啊,兄弟,你可不能再心腸軟了!”林衝也大喝道:“別忘了,你現在是三軍主帥!”

 “嶽飛,你得對你的言行和一舉一動負責,對整個隊伍的發展和未來做出決策和判斷,這是一個主帥的根本!”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高地,只見在單廷圭的身邊,朱武在雨中仿佛一座豐碑一般,直挺挺地站立著,不動如山。

 “那小子,是什麽時候上去的。”看著上方的單廷圭,魏定國有些無語。

 再一次盯著嶽飛,朱武幾乎是吼了出來:“我們尊重你這個主帥的選擇,現在,你告訴我,你想清楚了嗎?”

 他的聲音在暴雨中回蕩開來,到了盆地中,依然清晰可聞。

 “我,嶽飛,決定要放聞煥章和他妹妹走!”

 隔著這水簾一般的大雨,嶽飛在雨中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昂著頭,渾身顫抖著,握著拳頭嘶吼著喊出了這句話。

 “那好,所有人,服從命令!”

 朱武和盧俊義幾乎是同時大吼了一聲,聲勢震懾蒼穹,似乎在大雨中,都衝破了數百裡的距離。

 咬著牙看向眼前這兩個軍師和副統帥,林衝隻得重重地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

 嶽飛也歎了口氣,轉過身一步步走向了聞煥章和聞煥顏二人身邊。

 聞煥顏死死地咬著牙,用劍支撐著身子,擋在氣息微弱的聞煥章面前。

 然而,一個人擋在了嶽飛的面前。

 這是一個士兵。

 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梁山十萬大軍中的,一個士兵而已。

 但是,嶽飛在他的眼中,只能看到一絲堅決,以及,對死亡的毫不畏懼。

 “你不能放走他。”

 兩人對恃了不知道多久,那個士兵開口了。

 “……”

 “這個人,殺了我的大哥和二哥,還有我打仗這麽多年了的數不清的兄弟,我要為他們報仇,殺了這個狗官!”

 “荒唐!”

 看著眼前那個士兵,嶽飛突然發怒了,“仇恨,能夠解決問題嗎?”

 “不停地仇恨,殺戮,就能化解矛盾嗎,你告訴我?”嶽飛猛地扯過了那個士兵的衣領,看著他的雙眼說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男人之間,打完仗,還是朋友,即使是敵人,也未免不能化乾戈為玉帛!”

 “我不管,那我兄弟的命誰來還?”士兵嘶吼著。

 “那你就要殺了這兩個手無寸鐵,已經失去抵抗能力和意志的將死之人嗎?”嶽飛突然狂吼一聲,將那個士兵給徹底震懾住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戰爭,分出勝負就好,我嶽飛,絕不允許有人在我眼前趕盡殺絕,屠戮生靈!”

 盯著他的雙眼,嶽飛這才松開了士兵的衣領,冷哼著看向了聞煥章兄妹二人。

 士兵在原地站著,就像靈魂被抽走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唔啊啊啊……”

 那個士兵突然狂吼著,衝入了自己的隊伍裡,就像瘋了一樣。

 眾人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朱武看著下方的局勢,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嶽飛,不要讓我失望啊,這一次你要是被朝廷給處死了,那可就是你自己的抉擇。

 不過,一定不要讓我看到這一幕啊。

 讓我看到,我對你的期待,我信任你,把大軍交給你的,回報啊!

 眼神平靜地看著嶽飛,沉默了片刻,朱武還是閉上了眼,任傾盆大雨打在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嶽飛,你就不怕我回去了上報陛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嗎?”聞煥章咬著牙,拚盡全力地說著這話。

 不料,嶽飛只是大笑道:“我嶽飛本為大宋忠臣,自幼母親便給我刺下“精忠報國”之字,我本想以這條性命來報答陛下,為國為民出力,不想今日為了兄長,便顛覆了一切!”

 “既然如此,我便一死,來報答陛下恩情,替母贖罪,死在朝廷手中,替這次的不忠於朝廷贖罪也好!”

 話音剛落,眾人只聽刺啦一聲,嶽飛早已經將衣服扯得粉碎,數十萬人的注視下,他鐵塔一般的身影,就那麽佇立在暴雨中,不動如山。

 狂風吹打著他的身軀,卻摧毀不了他的精神,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也已經和他無關了一般。

 這個少年的身上,無疑,承載著國家的意志,一切的希望。

 “所有人聽好了,今天有人敢在我面前再傷害聞先生和他妹妹一根毫毛的,我嶽飛,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

 冰冷地眼神盯著四周的所有人,最後,環視了一圈的嶽飛停了下來,對準了聞煥章走了過去。

 在場的十萬梁山大軍戰士此刻都低下了頭,盡管心中再怎麽怨恨,他們也隻得咬咬牙,讓心中的仇恨盡量地徹底消散,隨風而逝。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算看得清清楚楚,嶽飛背上那道鮮紅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刺眼而瘮人!

 說是瘮人,是因為那些字跡已經深深地嵌入了皮肉裡,仿佛已經和這個少年的骨子,靈魂,乃至生命已經融為一體了,沒有任何人,能摧毀這個國家的脊梁。

 再強大的對手,無法摧毀華夏人的精神,意志力,承載世界萬物,此乃華夏民族屹立世界之巔的資本,也是民族的脊梁!

 “哈哈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了幾聲,聞煥章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看著嶽飛笑著說:“嶽飛,你的確厲害,現在好人都讓你做了,我要是再去陷害你,倒顯得我是小人了。”

 “你怎麽做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干涉。”嶽飛淡淡地說道。

 “那我倒是謝謝你了。”又勉強著笑了笑,聞煥章經過了聞煥顏簡單的包扎,在她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

 冷冷地看了嶽飛一眼,聞煥顏什麽也沒說,只是把聞煥章背到了背上,向著戰馬的方向一步步走了過去。

 捂著腹部的箭創,聞煥顏顯然也非常吃力,走不了幾步,她就要停下來休息許久。

 短短的一百多步,她半柱香的時間還沒走到。

 望向咬著牙在暴雨中前進的兩人,嶽飛眉頭皺了皺,撥了撥被大雨淋濕,已經遮住視線的黑色長發到耳後,還是往那個方向飛奔了出去。

 “啊——”

 腳下一個咧租,聞煥顏尖叫了一聲,整個人重心不穩之下,就要摔倒在地。

 “啪。”

 然而,嶽飛早已經扶住了她的肩膀,聞煥章也被嶽飛給托住了後背,不至於摔到地上再次受傷。

 “嶽飛,你就別這麽假惺惺的了。”看著已經徹底昏迷過去的聞煥章,聞煥顏咬了咬牙說著:“我們不需要你來可憐,你走吧!”

 嶽飛默然不語,只是叫人把馬給牽了過來,聞煥顏冷哼一聲,帶著聞煥章上了馬,將他用繩子給捆得牢牢地,只怕摔下來,便準備出發。

 “小雨,不要怪哥哥啊……”

 看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嶽飛自言自語著,又好像在和什麽人說話一般,“你要是在這裡,也會……支持我的吧?”

 苦笑著搖了搖頭,嶽飛還是向盧俊義等人走了過去,準備商討一些接下來的行動。

 “呼……”

 有暗器?

 一道風聲正在迅速逼近,聞煥顏眼神猛地一震,咬了咬牙將左手迅速抬起,勉強著接下了那些東西。

 “嗯……這是……”聞煥顏隻覺得身子非常輕,完全不像被暗器擊中了一樣。

 “拿好“清靈引”和“萬金藥”,這些可是需要數年時間製作的。”

 在聞煥顏視線的盡頭處,站著的是一個正拂著胡須,面帶微笑的年近五旬中年人,大雨早已經將他給徹底淋濕,然而他好像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站在水中看向這邊。

 “安神醫,你怎麽來了?”

 “呵呵,賢侄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大有好轉,我自然得過來為大軍隨行看護病患。”

 “什麽……大哥醒了?”

 看了看對面已經歡喜連天地亂成一團的盧俊義和安道全等人,再看了看手中的藥物,聞煥顏只是苦笑了幾聲,便策動坐下戰馬,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圍衝了出去。

 “安道全,你的人情,我聞煥顏總有一日會還的!”

 眾人一回頭,卻看聞煥顏已經快出了盆地,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又繼續圍著安道全問了起來。

 “淡定,淡定,我可沒說他已經醒了……”

 “搞什麽,不是說大哥好了嗎?”

 “肯定是石秀上次把董大哥給扇出內傷了,看我下次怎麽收拾他!”

 “未未,女孩子家的注意形象。”

 “我說,你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

 ……

 除了有任務,以及看著降兵俘虜,和監視蘇定,張軒轅的人以外,其他人幾乎都圍了過來,找了些地勢高的地方,坐下來聊天閑扯。

 這邊徹底閑下來的同時,程子明等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幾乎要狗急跳牆了。

 “那兩個混帳,居然自己跑了,也不來救我們!”

 程子明看著聞煥顏二人已經到了盆地出口處,頓時眼中噴火一般,“早知如此,我們何必來跟著他聞煥章攪這趟渾水!”

 “呵呵,你要是只是為了撈油水,為何不像祝永清一樣在自家被圍時就回去得了?”張叔夜看著被綁著還在上躥下跳的程子明,只是語氣淡然地說道:“既來之則安之,這都不懂嗎?”

 “姓張的,少在這裡裝什麽朝廷大忠臣,你不也是和董平有仇嗎?”程子明怒罵道:“你和你兒子完好無事,當然坐著說話不腰疼,老子的地盤和兵馬大將可是死光了!”

 “你想找死嗎?”張仲熊掙扎著過來了,看著程子明罵道:“我告訴你,再敢囂張,我就先殺了你!”

 “呵呵,等著吧,我今天要是死了,太尉大人肯定會來舉大兵滅了董平的。”程子明理也沒理他,只是不屑地冷笑一聲:“到時候你們的全家也跑不了,等著瞧吧。”

 張仲熊怒火衝天,正想再罵時,卻看一道煙塵又從聞煥顏那裡的方向,徑直撞了過來。

 那為首一個大將在梁山軍中橫衝直撞,已經帶上了聞煥章和聞煥顏,他手下的三千鐵騎速度飛快,轉眼間居然已經來到了張叔夜五人眼前!

 “各位大人,趕緊上馬!”

 那人大喝道:“我乃聞大人手下大將黨世雄,趕緊走,休要遲疑!”

 “好!”

 張叔夜幾人大喜過望,看那些人已經割斷了繩索,連忙抓住他們的手臂就跳上了馬。

 “這幫混帳,趕緊上,別讓他們跑了!”

 盧俊義和林衝二人大吼著下達軍令,附近的戰士原本還聚在一起聊天,兵器盔甲都在遠處,一時也追不上,隻得盡力而為。

 然而,對面的鐵騎兵顯然不是一般的好馬,速度飛快不說,連盔甲也堅硬無比,眾人劫殺一陣,拚了性命也沒能留住所有人。

 梁山大軍戰馬的缺點這下就暴露出來了,官軍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一些上等好馬的,像這個時候,盧俊義再怎麽追,也沒法跟上他們所有人的速度。

 尤其是這種小股部隊前來突襲,縱橫十萬大軍中如履平地,梁山軍要把他們全部殲滅,顯然是天方夜譚。

 “殺,別讓他們跑了!”

 林衝帶著五百騎兵直接衝到了鐵騎兵的中軍,眼看著就要殺掉張叔夜等人,黨世雄卻帶著大股鐵騎突然從後方衝入,林衝咬了咬牙,隻得放棄了眼前的獵物,和黨世雄交上了手。

 梁山大軍在眾將的指揮下十面襲來,然而黨世雄早已經看準了機會,虛晃一槍便走了,帶著僅剩的幾十騎,追著保護張叔夜等人的一百多鐵騎兵衝了出去。

 不過轉眼間,他們已經徹底衝破了梁山大軍的攔截,出了盆地的口子,幾乎要看不見了。

 “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黃信大吼著,已經主動騎著馬,帶上數十名鐵騎兵攔住了梁山大軍的追兵。

 “找死!”

 大吼著殺了上去,林衝揮動手中丈八蛇矛,轉眼間已經和黃信廝殺開來。

 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孫立,已經拉開了弓,騎著千裡馬追了上去。

 瞄準了那些鐵騎兵的位置,孫立一邊飛速地駕馭著戰馬,一邊從箭袋中抽出箭來,手中一拉一松,無數的箭矢宛如雷霆流星一般,帶著死神的氣息飛向了那些人。

 “啊——”

 一個鐵騎兵後頸中箭摔下了馬,當即被踩死了。

 三個,五個,十個……

 轉眼間,這僅剩不到二百人的鐵騎兵雖然已經出了盆地,但是在孫立一個人的騎射追殺下,已經陣亡了三分之一以上!

 “第……九十九!”

 狂吼了一聲,孫立大喝道:“一群膽小如鼠之輩,只會逃跑,可敢與孫爺爺大戰三百回合麽?”

 那幫鐵騎兵雖然憤怒不已,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務,雖然被孫立一個人追殺實在丟人,他們也隻得全力逃跑。

 “呵呵,那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猛地拉開了弓,孫立一連抽出五支狼牙羽箭,瞄準了正在逃跑的最快的幾匹馬,冷笑一聲,那箭已經如同雷霆萬鈞一般,夾帶著呼嘯的風聲,徑直撲向了前方!

 “啊!”

 程子明慘叫一聲,隻覺得渾身經脈就像瞬間斷裂了一般,他顫顫巍巍地回頭一看,才發現半個身子都已經中了箭,鮮血飛濺,很快已經將他從馬上給顛了下來。

 “哼,活該!”張仲熊在一旁冷笑一聲。

 “仲兒,奮兒,帶上他,這是命令!”一直沉默的張叔夜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大吼了起來。

 張仲熊和張伯奮愣了片刻,也隻得一咬牙,先將那個半死不活的程子明給救上了馬,緊接著又和孫立交上了手。

 而外邊,眾人眼看著孫立單人追了出去,正想去幫忙,只聽後方傳來一聲大叫。

 原來黃信敵林衝不過,戰無十合,已經被林衝大喝一聲,一槍掃下馬來,眾人一擁而上,又將其給活捉了捆起來。

 “大家振作點,一鼓作氣滅了這幫人!”盧俊義回頭揮手大喝一聲,便準備帶著人追上去。

 “好,殺光他們!”

 與此同時,梁山大軍的戰士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便準備上前。

 “都給我住手!”

 嶽飛突然的一聲大喝,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紛紛把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罷了,聞煥章已經走了,其他人就隨他們去吧。”

 說著,嶽飛丟開了手中的佩劍,走到戰馬邊一躍而上,沉聲說道:“趕盡殺絕,不是為帥者當行之道。”

 這邊孫立聽後方聲勢不對勁,隻得棄了二張,回馬便走了。

 “大哥,殺了他吧。”張仲熊冷哼一聲,左手放下刀來,換上了一把弩箭對著孫立。

 “不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張伯奮眼神陰沉著,低喝一聲:“走,先保父親安全為重!”

 言畢,二人便撥轉馬頭,飛馬而走,一行官兵僅剩數十人衝了出去。

 “呵,敢傷我兄弟,找死。”孫立又回頭看了看張叔夜和聞煥章幾人,冷笑一聲:“聞煥章,老子原本還打算跑到這避開嶽飛殺了你的,這回就算你命大。”

 話音剛落,孫立坐下戰馬飛奔而前,轉眼間已經和梁山大軍一行眾人會和到了一起。

 而此時,這邊盆地的附近二十裡處。

 “報,吳大人!”

 一個斥候氣喘籲籲地站在岩石堆裡雙手抱拳說道:“根據我們的信息,前方已經被盧俊義和嶽飛給佔據了,聞煥章全軍覆沒,他們和張叔夜,程子明等幾個高級將官都已經不見蹤影了!”

 “呵呵,看樣子這次的行動還不錯。”

 吳用笑著對一旁的戴宗說道:“是吧,兄弟。”

 戴宗勉強著笑了笑,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不過,看樣子我們得撤了。”吳用看了看身後的楊雄和宋清二人,沉聲說道:“你們去通知水軍,避開和孫安的正面衝突,回東京去!”

 “遵命,吳大學士!”二人齊聲道。

 “呵呵,韓將軍,你說說,這一次我除掉了聞煥章,高太尉可是高枕無憂了。”聞煥章看向了陰影中的一個人,笑了笑說道。

 “吳先生,自信是件好事,雖然你利用梁山來除掉聞煥章的手法實在高超,不過沒確定的事還是不要急於求成比較好。”

 那個人只是冷笑一聲:“更何況,這一次你為什麽不上,如果在他們和聞煥章大戰的時候突襲,是有機會漁翁得利的。”

 “你啊,把自己看的太高,嶽飛看的太低了。”

 一言不發地轉過了身,吳用背著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影已經到了山路的盡頭。

 “至於聞煥章,這個人從今天起,已經死了,這是毫無疑問的。”

 “你是說一直未曾露面的“公孫一清”和“荊南蕭嘉穗”的暗中威脅麽?”韓存保語氣沉了下來。

 “誰知道呢?”

 悠遠的笑聲,隨著吳用的身影,很快,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片黃昏的山路盡頭。

 韓存保攥緊了雙拳,看向吳用消失的地方時,他也眉頭皺了皺,眼神,徹底陰沉了下來。

 ““山東吳學究”果然深不可測,傳說中洞察一切的毒士……”

 說到這裡的時候,一絲詭異的笑容,漸漸從韓存保的嘴角所蔓延開來。

 “不過,為了太尉大人的大業,我總有一天會除掉你的。”

 夕陽西下,日落黃昏,這片地方,很快,已經恢復了鳥鳴山更幽的氛圍。

 好似,未曾有人來過。

 而此時,盆地處。

 大雨,已經漸漸停息,嶽飛看戰況已經結束,孫安也趕了過來,說吳用已經撤走了,便準備讓所有人先趕往東平。

 朱仝思索了片刻,也決定先讓戰船去東平湖休整一陣,自己跟著去東平休息幾天再說。

 蘇定和張軒轅二人願意暫且跟著嶽飛,嶽飛無話可說,隻得讓人小心堤防,眾人又忙活了一陣,便帶著一行整整二十萬人馬,往東平城浩浩蕩蕩地開去。

 “總算離開那個池塘一樣的盆地了。”劉贇騎在馬上,不停地抱怨著:“我說,在梁山不好嗎,非得去東平幹啥。”

 “我說你小子還住出感情了是吧。”

 孫立看著一旁的劉贇笑了笑:“先不說這麽多人,梁山都被大火給夷為平地了怎麽待的了,要不我們都去城裡,你小子一個人去山窩裡待著裡怎麽樣?”

 劉贇正想開罵,卻聽前方的孫安突然一拍大腿喊道:“壞了,大哥的蒸汽機和全套設備都在梁山,這一次恐怕被一把火徹底端了!”

 他這話剛一出口,眾人都大笑了起來。

 “你們這幫沒良心的,看老子到時候挨罵就高興是吧!”孫安笑罵著,從馬上飛起一腿踢了笑的最歡的劉贇一腳。

 “我說兄弟,我們這次命都能保著就不錯了,還管什麽其他的,”林衝從前方繞了過來,看著還在哄笑的眾人,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還是想想,怎麽才能勸嶽飛兄弟和我們走同一條路吧。”

 一時,眾人就沉默了下來。

 的確,嶽飛這一次已經暴露了身份,朝廷要是知道,必然會發布通緝令,說不定還會追殺他的家人!

 “看樣子,用硬辦法是不可能留住他的。”劉贇眉頭皺了皺,沉聲說道:“必須要先救出他的家人,然後再勸嶽飛兄弟他加入我們一起。”

 “不錯。”孫立也微微點了點頭,右手托著腦袋,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林兄,我有個兄弟叫“塞上飛”余龍,讓他和“活閃婆”王定六這個兄弟去把嶽飛的家人都給接回來,你看怎麽樣?”

 “好是好,不過他們可靠嗎?”

 “這兩個都是湯陰人,他們機靈的很,你放心就好。”

 “那好,你現在就寫封信吧。”林衝說著,便策馬去了前軍。

 “林教頭還是老了,看他沒點幽默感,和我們年輕人不在一個位置啊。”劉贇看孫立已經在寫信了,便對眾人笑了笑說道:“對了,你們莫非也對這蘇定和張軒轅毫不懷疑?”

 “懷疑又能如何,別人畢竟幫了我們,要不我們也不一定能這麽快贏呢?”石寶隨口說道。

 “呵呵,我們真的贏了麽?”楊再興苦笑一聲:“這麽多兄弟生死不明,錢糧損耗巨大,而且連聞煥章他們幾個領頭的一個也沒捉到,我們真的算贏了?”

 “我看倒沒有那麽誇張。”

 武松一邊駕馭著戰馬,眉頭皺了皺說道:“這一回我們怎麽說也拿下了整個京東西路,何況我老師蕭公子他已經和公孫道長先回了東平,回去想必就能喝慶功宴了。”

 “我看這事恐怕沒這麽簡單。”徐寧雙手抱在胸前,眼神卻是若有所思地說著:“你看,二位先生帶了人在那裡專門埋伏吳用,吳用居然來都沒來,直接就撤軍了,你們不覺得有些可疑嗎?”

 “能有什麽問題啊,兄弟。”

 笑著拍了拍徐寧的肩膀,上官義從後方騎馬過來了說道:“他被嚇跑了,就這麽簡單。”

 “唉唉唉,你們是不是都忘了什麽?”

 劉贇突然繞到了眾人身前,表情誇張地說著:“再興兄弟,雲引,你們的老婆可是還在東平等著你們呢,怎麽一點也不期待啊。”

 石寶正想說話,楊再興卻只是揮了揮手說道:“那幫曾頭市的女真人,我可沒心情和她們搞到一起去。”

 “你忘了上次大哥說的什麽嗎?”石寶拍了拍楊再興的肩膀笑著說:“曾弄根本沒有什麽女兒,你放心,她們不是女真人。”

 “看看,還是人家雲引聰明,到手的小娘子不要白不要啊。”劉贇大笑著說。

 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石寶隻得岔開了話題。

 而此時,大軍前鋒處。

 “這一次,因為嶽飛他,我們失去了除掉聞煥章的機會啊。”朱武搖了搖羽扇,看著遠處嶽飛在車廂中已經睡著了,才沉聲說道:“不管怎麽樣,這次也前功盡棄了。”

 “算了,我倒是覺得聞煥章說的有點道理。”林衝擺了擺手,苦笑著說:“雖然我不會因為他的話去求著朝廷詔安,但是那種時候,我也對他下不了殺手。”

 “這些先放一邊。”

 眼神陰沉地看著不遠處的蘇定和張軒轅,盧俊義卻是語氣徹底沉了下來:“這兩個人,你們到底準備怎麽處理?”

 朱武和林衝二人,良久無話。

 “他們今天確實是殺了不少官兵,更不用說張軒轅這個人,還當著我們這麽多人的面這麽說了。”

 半天過去了,朱武才開口說道:“等回城了再說,不管怎麽樣,我們十幾萬大軍在此,他們也起不了什麽風浪。”

 林衝和盧俊義二人都點了點頭,於是眾人一路無話,往前方加快了速度。

 鮑旭和焦挺二人因為沒請的動芒碭山,心中正窩火,就想讓盧俊義發兵去打芒碭,盧俊義正在煩躁,便找了個理由隨便推脫了。

 二人無奈,隻得去和嶽飛套近乎。

 現在,必須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做出決斷,是馬上起兵造反,還是,等著朝廷來裂地封侯!

 “可惜,大哥還沒醒過來啊。”回頭看了看車廂中的董平,劉贇只是微微歎了口氣。

 “沒事,安神醫不是說了嗎?”李清照騎在馬上笑了笑:“董平哥他用不了半個月,就能醒了。”

 “只是,不知道什麽人下的毒啊。”死死地攥著拳頭,劉贇一拳砸在了槍杆上。

 看了看那些好幾萬人的降兵,劉贇隻覺得有些發愁,現在放雜交水稻的倉庫也被燒沒了,這麽多人的吃飯問題怎麽解決?

 而且,現在還有這麽多的城池,青州,凌州,東昌,濟州,曾頭市,都已經成了無主之地,正好可以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全部佔領了!

 而這,就需要好好調配和整訓這些降兵,才能控制這麽多城池了。

 不過,現在曾頭市還在曾升和曾索等人手裡啊,劉贇眉頭皺了皺,右手托著下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現在,只能知道曾塗是站在蘇定這一邊的,但是,他們兩個真的會為了跟隨董平,而放棄父弟之仇不顧嗎?

 想到這裡,劉贇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那個張軒轅,怎麽看他的行為都有點莫名其妙,他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關注著蘇定?

 突然,劉贇隻覺得腦海中猛地閃過一道畫面,他直接喊出了聲:“不好,燕青,石秀兩位兄弟還在敵後,莫非他們已經……”

 “不……不會吧?”眾人都停了下來,史進也愣住了,過了許久才說道:“我們這次的大戰處處都能料敵先機,全靠兩位兄弟探查聞煥章的軍機,幫忙飛鴿傳書啊。”

 刹那間,眾人隻覺得大腦一陣空白,莫非,他們真的已經犧牲了?

 要不然,怎麽這麽久過去了還沒回來?

 “不好,小未她也不見了!”李清照大聲喊道。

 “什麽?!”

 嶽飛在最前面聽到聲音,立馬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騎著幽影飛奔而來,眼神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為……為什麽要走了,還有這種變故?!!”

 嶽飛咬著牙,抬起頭看向了夕陽下金黃色的天空,不甘心地大喊道。

 然而,遠方,突然響起了一道機械盤旋的聲音。

 “嗯……那是……”

 大軍雖然在盧俊義的命令下又開始了前進, 畢竟要爭分奪秒,但是林衝和嶽飛等軍官卻停止了下來,抬起頭看向天空上那道怪異聲響的來源。

 不過轉眼間,那道奇形怪狀的飛行器械,已經迅速地逼近了眾人的頭頂。

 “我怎麽覺得這玩意……有些眼熟啊……”劉贇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天上,隻覺得頭頂的狂風格外的大。

 很顯然,是那個飛行器運作所產生的巨大風壓。

 “是啊……好……好像是小未她那個什麽……什麽鷹吧?”

 然而,李清照還沒說完,隻覺得上方有兩個人影已經墜了下來,突然,眾人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神飛鷹啦清照姐,你們都給我好好記住啦!”

 “……”

 “喂,把他們兩個接住啊,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們的,怎麽都叫不醒他們兩個啊,別給摔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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