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六部尚書

　端木英側身看了劉辟非一眼，最後又望向了別處。

　劉辟非苦笑一聲，對其余人道:“你們都下去，孤有些話要單獨與端木先生說。”

　這時，一名老夫子向劉辟非拱手道:“還請遼東王的言論勿要過分，否則我將帶領儒家門徒就此離開襄平。”

　贏箬道:“你們儒家如今就這點出息了嗎?”

　那位老夫子被贏箬一句話噎的下不來台。

　劉辟非道:“行了，都暫且下去。孤保證還你們儒家一位活蹦亂跳的端木英。”

　旁邊的“朽木、糞土”噗嗤一笑，他可知道老師經歷了太多苦難、懷才不遇的事情，一向不苟言笑。一個活蹦亂跳的老師?實在不敢想象。

　但活蹦亂跳，總比現在死氣沉沉要強。老夫子帶領儒家子弟下去，贏箬也與韓靈一起出去。

　韓靈道:“儒家門徒雖眾，但是學而無用，卻是不爭的實事。若遼東王不能解開端木英的這個心結，想要他放棄死志，恐怕也難。”

　贏箬道:“王道只有天下一統，才更容易被國家采納。如今諸侯割據，天下又重回戰國時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自不是儒家發展的理想土壤。”

　韓靈笑道:“想你那父王，成為千古第一帝，卻將儒生當做方士使用。我看即便天下一統，儒家想要經學致用，卻也艱難。”

　“那就等著遼東王還我們一個活蹦亂跳的端木英吧。”

　劉辟非關上了臥室的門後，見端木英依舊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劉辟非沒有好氣道:“確定要這樣嗎?如果我能為儒者指明一條出路，你也要躺在床上聽我說嗎?”

　端木英一聽，直接拉住劉辟非的衣角:“你有什麽法子?”

　“坐下說話。”

　端木英當下從床上爬起，與劉辟非兩人坐而論道。

　劉辟非先道:“你知道始皇帝為何要焚書坑儒?”

　端木英罵道:“始皇帝暴虐無常，妄想愚民黔首。這就是原因。”

　劉辟非道:“你這樣想，與那些愚夫黔首有何區別?一個統一的帝國只需要一種思想。秦國是用法家的思想富國強兵，統一天下的。你盡管可以恨法家，但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有秦國的成功在前，所以現在大部分諸侯王，都是相信法家這一套。”

　“但事實也證明，光依靠法家這一套，就會使帝國變得刻薄寡恩，一夫作難而宗廟毀，這不也是不爭的實事嗎?”端木英侃侃而談。

　劉辟非道:“所以啊，這正是儒家的機會。只有天下統一了，君主要樹立權威，教化百姓，才會想到儒者。始皇帝也如此做了，不過卻也隻把儒者當做迎賓禮節使用，你知道為什麽嗎?”

　這個問題無疑戳中了端木英的癢處，他抬起頭來，問劉辟非:“為何?”

　劉辟非道:“因為你們儒家，並不比其他諸子百家來的高貴。法家發展也有數百年，道家呢，孔子尊老子為師，兵家在整個戰國時代，強將如林，縱橫家遠交近攻，蘇秦配六國飲，張儀欺楚六百裡地。”

　端木英忍耐著性子沒有反駁。

　劉辟非道:“你們發展的時間，建立的聲名，並不能超越其他諸子百家，難道你們還指望能夠罷黜百家，獨尊儒家嗎?”

　端木英聽了劉辟非一番言論，感覺一直困惑住自己的謎題眼看就要解開，他拿出了對待師傅的禮節，向劉辟非叩拜道:“那麽儒家該如何做呢?請遼東王教我。”

　劉辟非將端木英扶起後，繼續道:“當今世上，有三大顯學，儒家，墨家，法家。日後大一統帝國治世之學問，無出著三家左右。三家各有長短之處。你們中，誰能先將三家之長處進行囊括，誰就能成為第一之學問，也就是帝國所需要的統一之思想。”

　端木英聽了，渾身顫抖了起來，道:“可這不就是與先師的思想背道而馳了嗎?”

　劉辟非在端木英耳邊慫恿道:“能夠賺錢的學問，才是好學問。思想領域的生死存亡時刻，端木先生若能統一三家之思想，後世坐享福祿的儒者誰會不尊稱端木先生為先師呢?”

　端木先生閉著眼睛，身子顫抖著，顯然是在做著強烈的心裡鬥爭。

　許久，端木英睜開了眼睛:“那麽現在儒家該如何做呢?”

　劉辟非慨然道:“先將這神州統一起來！”

　當劉辟非與端木英走出臥室的時候，端木英滿面笑容，與之前那個端木英完全是兩個人，此時的他胸懷自信，散發著令人親近的魅力。

　端木英向眾儒家夫子、子弟拜了一拜，道:“端木英向大家賠罪了。害得大家擔心，是端木的不對。”

　眾人也都回禮。劉辟非想要離開，原本儒家弟子們並不想要送行，但端木英執意要送，既然連最該恨劉辟非的端木英都原諒了劉辟非，他們也只有跟隨端木英來到了門外。

　韓靈看到這一幕，暗然驚懼。別人都說遼東王嘴皮子厲害，她一直對此有過懷疑。如今，親眼見到遼東王把一名心存死志之人，一番勸說，竟然活脫脫的變了性子，實在是匪夷所思。

　韓靈追到劉辟非前面，問道:“你與端木先生說了什麽?果然讓端木英變得活蹦亂跳了起來。”

　贏箬也笑著看向劉辟非，她也很想知道。

　劉辟非道:“端木先生在現實與理想之間有一道難以逾越的河，孤在這條河上搭建了一座橋。”

　韓靈啐道:“你就是不肯說。 ”

　贏箬與韓靈笑道:“這可是遼東王吃飯的手藝，你若是想要學，不妨拜遼東王為師，讓他傳授你一二。”

　韓靈問道:“遼東王願意收我這個徒弟嗎?”

　劉辟非笑道:“不要，天下可沒有被徒弟摑耳光的師傅。”

　韓靈氣的跳腳，果然這家夥是一個相當記仇的人呢。

　“我打了你耳光，你還回來就是了。”說著，韓靈閉著眼睛將臉遞了過去。

　春日的陽光下，一張白皙的臉龐靠得這麽近，劉辟非心中不由得有些恍惚，終於還是輕輕將韓靈推開了。

　“走吧，正事要緊。”劉辟非率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自劉辟非走後，端木英立即將儒家院落內所有有學問的夫子召來，他要為儒家開創一個千年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