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第三個條件
子嬰再次對關中進行征兵,家中年齡在十四歲以上,五十五歲以下的人都在被征之列。
這本是決定秦國命運的生死存亡之戰。但秦民響應者寥寥。
關中百姓幾經征發,早已經疲憊,他們原本以為換了新皇帝,他們的日子會漸漸好轉,可是子嬰還要征兵,要將關中所有子弟的鮮血灑在戰場之上。
劉邦遵照張良吩咐,利用蛛網向關中各地散步這樣的情緒,並且向軍隊宣揚自己的紀律,不擾民,不踩踏百姓春種的莊稼。
劉邦仁義之師的美名在關中傳開。
同樣,一首來自函谷關的五言詩也在鹹陽城內傳開。
子嬰再次來到贏箬的府邸,將抄寫好的詩交給贏箬觀看。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諸侯今西來。”
……
“銘功會稽嶺,騁望琅琊台。刑徒七十萬,起土驪山隈。”
贏箬喃喃著這首詩句,這首不偏不倚的五言詩,卻將秦始皇的暴政揭露了出來。刑徒七十萬,南征吳越,蓬萊采不死之藥。
這首詩很客觀,卻又致命。
子嬰道:“因為這首詩,白山的進攻被遏製住了。征兵也無法進行。我準備投降劉邦。”
子嬰說完,看向贏箬。
贏箬將寫有詩句的竹簡卷起後,道:“投降吧!”
子嬰看向贏箬,發現贏箬臉上看不見悲喜。
翌日,子嬰讓人用繩子捆綁住自己,坐著由白馬拉著的車,穿著死者喪禮所穿的白色裝束,攜帶皇帝禦用的玉璽、兵符等物,從軹道親自到劉邦軍前投降。
劉邦大喜,親自為子嬰解開繩索,奉子嬰為賓客,率軍進入鹹陽城。
白山在函谷關外等候子嬰承諾的援軍,援軍沒有等到,卻等來了子嬰的使者。使者向白山宣布了子嬰的最後一道詔書,讓白山帶軍就地投降函谷關內的劉辟非。
其他將領聽了,紛紛怒罵,一老將向白山請命:“將軍,咱們不降,回軍鹹陽,把子嬰這個軟蛋給殺了,另立秦王!”
其他將領也紛紛請命:“請將軍帶我們殺回鹹陽!”
白山苦笑一聲,問:“諸位,函谷關不拿下,殺回鹹陽有什麽意義呢?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眾將默然。白山當初的戰略便是一擊擊破函谷關,可函谷關的攻勢被劉辟非一首詩給遏製住了。白山的目的沒能達到。
他們早已經敗了,眼下苦苦支撐,不過是不肯接受現實而已。
白山單騎來到函谷城門外,喊話劉辟非,要劉辟非出來與自己見面。
卻不知劉辟非正躺在病床之上,臉色蒼白。連站起,也會觸痛傷口。
虞小株聽到隻白山一人來叫陣,對傳令兵道:“讓呂青山負責警戒,不要管白山的挑釁!”
劉辟非道:“不可,我要去見他,不可讓他猜出我受了傷。”
虞小株怒道:“可你現在受傷!怎麽能去城牆之上!”
劉辟非對旁邊的王景道:“為我更衣!”
王景不敢上前,劉辟非怒道:“為我更衣!”
王景隻得為劉辟非穿好衣裳,劉辟非笑著對負氣的虞小株道:“小株,我臉色估計蒼白的嚇人,如此面容出去,可不是待客之道,你幫我補一下妝!”
虞小株見劉辟非強撐著身體,即便自己不為他化妝,他也會讓別的女人幫他畫,隻得給劉辟非抹了紅妝,
讓臉上看起來有了血色。 劉辟非一步步來到了城門上,這花了他好多的時間。
白山在函谷關城下耐心的等待著,他認為劉辟非已經知道鹹陽城發生的事情,讓自己等那麽就,是在給自己難堪。
如今辜負了箬公主的囑托,沒能守護大秦,這一點難堪又如何不能承受?
看到劉辟非登上城牆,滿面春風,白山更加應證了自己心裡的猜測,劉辟非果然已經知道了秦國投降的事情。
白山朝城牆之上的劉辟非喊道:“武安侯,你可還記得當初答應我的三個條件嗎?”
“我記得。”劉辟非的聲音清脆,回答簡練。
白山道:“我還有第三個條件沒有提。”
“是的。”
白山道:“現在我要提自己的第三個條件了。”
“你說。”
“善待秦民!”說罷,白山拔出佩劍,自盡在函谷關城牆之下,這一幕讓跟隨在劉辟非一旁的王景與粟力都看呆了。
劉辟非用盡了力氣,軟倒在地,對扶著自己的王景、粟力道:“去通知呂青山,讓他組織秦軍的受降儀式,另外,好生安葬白山。”
劉辟非交代完這些,便暈了過去,粟力看到劉辟非的胸口已經出現血跡。連忙命人將劉辟非抬走。
呂青山組織了秦軍的受降儀式,兩萬鹹陽衛戍軍攻城戰中戰死兩千,劉辟非軍損失人數也戰死兩千左右。可要知道,劉辟非軍是守方,鹹陽衛戍軍打攻城戰,能與敵軍一比一的交換,已經足以證明其精銳之師,不是虛名。
劉辟非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馬車之上了,車內只有虞小株一人,其余人都不見了蹤影。
劉辟非喊了一聲:“小株!”
虞小株看到劉辟非終於醒來,狂喜,隨即卻是將頭一撇,不理劉辟非。
劉辟非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虞小株不理。
劉辟非問:“函谷關外的秦軍受降的事情解決的如何了?”
劉辟非接連發問,虞小株終於被他吵煩了:“我們去鹹陽,鹹陽城裡有禦醫,可以治療你的傷口。函谷關的事情,你不用太過擔心,劉邦已經讓曹無傷把守函谷關。”
虞小株又加了一句:“你麾下的兵馬也都被曹無傷接收了,如今只有護送你回京的衛隊還在。”
劉辟非問:“呂青山他們呢?”
虞小株道:“他們就在車外騎馬,秦仲那小子居然放著好好的將軍不當,非要跟著你回鹹陽。他可真傻!你也傻!為了你季父,值得你這樣拚命嗎?”
劉辟非握住虞小株的手道:“你該知道的,我不只是為了我的季父,我有一個夢想……”
虞小株卻捂住了劉辟非嘴:“別和我談你的夢想,我聽得耳朵都生繭了。”
虞小株不久就松開了手,道:“你知道嗎?你的詩已經在鹹陽傳開了。想不到你還是個詩人。”
劉辟非道:“那不是我寫的詩,我不過是偶然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