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匈奴遠遁

　與劉辟非來時不同，劉辟非大軍回火螢谷，攜帶了大批的糧食、肉干，以及獸皮、繒絮等製作棉衣之物。

　當然，這些東西都不是把白要的，一批批物資，都是用劉辟非親筆寫的欠單償付的。這卻是劉辟非另外一個將賀連系部族與遼東捆綁在一起的策略。

　假如劉辟非兵敗東胡地，這些債主之前貢獻的大量物資，都將無法得到償還。所以劉辟非欠下他們許多債後，他們一定會鐵心幫助劉辟非驅除匈奴的。

　劉辟非寫起欠條來，一點也不手軟。劉辟非以絲綢、鐵器換取東胡的糧食、獸皮，絕對比從遼東商人交換便宜一些，卻沒有便宜太多。

　畢竟便宜太多的話，這些賀連系部落反而認為劉辟非是在騙他們。劉辟非可是很認真的在做生意。

　劉辟非這屬於花明天的錢，辦今天的事情。這在他以前的那個時代，早已經在各種aPP上興起，甚至還釀成了社會問題。

　如果非要將劉辟非的此舉，扯上一點高大上的話，那就要與某國南北戰爭時期，北方軍打敗了南方的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林肯總統發布了國債。

　以政府的信用發布國債，從而為北方軍的戰鬥，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財富。

　國債，是以國家信用作為擔保。

　劉辟非則是以遼東優質的鐵器、華美的絲綢，以及自己遼東王的聲望，作為擔保。

　如果劉辟非不拿下賀連部，他的威望是傳不到賀連系各部落的，這些部落自然不會將部落的資源投在成敗不知的遼東軍身上。

　可如今，劉辟非僅僅以一千軍就拿下了被賀連遠山經營數十年的賀連寨，這無疑樹立了劉辟非絕對的話語權。從而為劉辟非之後的鼓動措施，提供了基礎。

　沒有軍事上的勝利，劉辟非之後的一切行動都將無從談起。

　劉辟非這次帶走的物資只是其中一批，剩下的將會在之後，源源不斷的運到火螢谷。劉辟非把運糧的任務交給了赭離。

　赭離自回到賀連寨後，手裡便多了十多份公文簡牘，簡牘之上，遼東王把火螢谷以北的部落稱之為賀連系，賀連系一共三十多個部落，劉辟非將借用的物資多少羅列在上面。

　公文簡牘上清楚的記載著，第一次運走了多少，還剩下多少沒有運走，以及用多少鐵器、絲綢作為交換。

　其中，在賀連部一系中，記載的債主卻並不是賀連遠山，而是赭離的祖母烏丸氏。烏丸氏從劉辟非的賀連地的種種手段中，看出了遼東王的手段。

　賀連遠山之前盤算在整個東胡地建立霸權的策略被摒棄了。在賀連部已經站錯了一次隊伍之後，如果賀連部態度不積極的話，賀連部恐怕也要面臨被劉辟非肢解的命運。

　就像這次，劉辟非直接在賀連地拉起了一支以白山千湖為首的，賀連系部落聯盟。他們名義上仍舊附屬賀連部，甚至連每次開會的地點也都在賀連寨，但賀連寨的影響力卻弱化了。甚至在劉辟非的挑撥下，這些部落代表的唾沫星子就敢直接濺到賀連遠山的臉上。

　所以，賀連寨必須表現出對遼東的忠誠來，以求能獲得至少和卑衍部一樣的地位。

　正是烏丸氏為赭離向遼東王索要了賀連部校尉的官職，並向遼東王保證，會按時將剩下的物資送往火螢谷。

　但這卻不是一個輕松的活兒。在劉辟非走後不久，又連續下了幾場大雪，賀連寨的雪已經厚到足以淹沒小腿。之前押運糧草，完全靠的是牛馬之力，但如此深的積雪，再強壯的牛馬也邁不動四肢，並且一旦牽出，都是凍死的下場。

　可是靠人力，又能運輸多少?

　赭離原本是希望征用各部落的人手，組織人力搬運。

　但賀連系的其他部落，雖然被冠名著賀連部，卻喜歡處處與賀連部唱反調，說赭離的方法不可行，這天氣，連牛馬都能夠凍死，人也熬不住太久。

　赭離苦惱月余，一無進展，直到桂枝冒著大雪，來到了賀連寨。

　賀連赭離得到通知，看了一眼窗外依舊飄著的鵝毛大雪，他披上了獸皮大氅，來到戶外，一路之上已經凍的不行。

　守門的賀連勇士見桂枝一個女孩子，站在大雪之中，覺得一個女子又能有什麽危險，而且如今賀連部已經與遼東締結的盟約，便直接放她進來。

　桂枝坐在塔樓之中，與兩名守門的賀連勇士一起圍著篝火，火堆上的火焰撲朔著，照在她凍紅的臉龐之上。

　一名賀連勇士將溫好的酒，給桂枝倒了一杯，桂枝謝了接過。一邊喝著，一邊等待著赭離來接自己。

　赭離來到塔樓之上，看到桂枝正在端著一杯渾酒啜飲著，不由得笑了，他慢步走進了塔樓，問道:“桂枝姑娘，能複飲乎?我有珍藏的佳釀，可惜一直無緣與人共飲。”

　桂枝笑道:“有何不可?本姑娘喝酒可是千杯不醉。”

　赭離這麽說，是希望桂枝能夠在這溫暖的篝火前多待一會兒。那兩名賀連勇士見赭離來，右手拍著胸口行禮，想要離開。

　赭離道:“大雪天氣，你們看守寨門也很辛苦，就一起留下，陪我與桂枝姑娘一起喝幾杯吧。 ”

　赭離親自回屋取來了珍釀，為桂枝倒了一杯，酒水清澈，沒有一絲雜質。桂枝更是眼前一亮，神色活脫脫是一個酒鬼。看到這一幕，赭離不由心想，桂枝說自己千杯不醉，可能不是說謊。

　赭離還帶來了兩片臘鹿肉，讓兩名賀連勇士找來陶釜煮了，肉香夾雜著酒香，眾人歡飲了一場。最後赭離與桂枝冒著熱氣，向兩名賀連勇士辭別，回到了赭離家中。

　兩人吃了酒肉，身上自是夾雜著一股火氣，一路之上，都不覺得寒冷，但酒水喝多了，就未免神智不足，走起路來也是踉踉蹌蹌，隻得互相扶持著。

　賀連家的人見到他們的少主摟抱著一個女子回來，便攙扶著他們，將他們送到了赭離的房間。

　賀連遠山正陪伴著母親烏丸氏，聽說赭離帶了一位奇奇怪怪的女子回家，氣得想要去訓斥，卻被烏丸氏阻止。

　“赭離最近壓力太大，在部落聯盟會議之上，受了不少委屈，就讓他放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