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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崇禎有個約定》第11章 借勢
  看到陸揚、李h雙雙而出,卻不見了李教諭的身影,顧夫人焦慮道:“你爹爹呢?”這話自然是問李h。

  “爹爹被暫時留在衙門了,縣尊請他一起查明楊氏一案。不僅爹爹,還有縣中典史、捕頭一乾官吏,都被留在衙中,縣裡準備全力徹查到底,以期早日破案”,李h自然是撿好的說,又故意將她爹爹與典史、捕頭等官吏並提,說得好像李教諭也是參與破案的一樣,盡量寬母親的心。

  但顧夫人何許人也,一聽之下,哪裡還不知道這是變相將李教諭拘在縣衙了。看看顧管事,顧管事也是苦惱地搖搖頭,表示不知怎麽辦。

  看看顧夫人,李h又道:“今日幸虧陸公子據理力爭,縣尊對父親已經釋疑不少,決定徹查,相信不需多少時日,便可還爹爹一個清白”,這話,固然仍是在寬母親的心,但也是在向陸揚傳達謝意。

  “陸公子”,顧夫人六神無主道,“現下卻怎麽辦才好?你與老爺一向交好,可得想個法子救救他啊”。

  “夫人,放心,晚生一定竭盡全力”,陸揚沉聲道,“隻是這公門前,不是說話的地方,且先回府,再做計較。您看如何?”

  “嗯……”

  ~~~

  在返回李府的路上,陸揚一直在琢磨辦法。今日衙門一行,不難看出,那李教諭應該是由於為人過於剛正,平時得罪了不少人,在衙門裡倒還真沒有幾個相交甚篤的同僚,案情出現後,甚至連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連那看門的幾個衙役看他稍稍落了點難,便敢欺負到他頭上。

  那樊典史與他,顯然還頗有些過節、宿怨,自然更不會幫他。

  至於那范縣令,陸揚也打聽過了,是年前剛來這蘇州吳縣上任的外放進士。如此看來,他在縣裡應該尚未徹底培植起自己的根基,很多事情,只會被那些衙門吏胥牽著走。所以,范縣令雖然是本縣的父母官,但並非本案案情走向的絕對引導者。

  誰能主導案情走向呢?顯然,隻能是吳縣本土勢力,說起來,無非是縣丞、典史等貳令官或吏胥,或本縣士紳。

  可是,無論是貳令官、吏胥,還是士紳,這三百年前的大明朝南直隸蘇州府吳縣,陸揚初來乍到,誰都不認識啊?!

  不,他認識一個人――前吏部員外郎周順昌。當然,人家不認識他。不過,這不要緊,有突破口就行。

  為什麽認識周順昌?隻要讀過高中的人,都知道,有一篇語文課文叫《五人墓碑記》,該文記述並頌揚了蘇州人民敢於向東廠、錦衣衛等閹黨惡勢力進行鬥爭的英勇事跡,熱情歌頌了五位烈士至死不屈的英勇行為。五人者,顏佩韋、楊念如、馬傑、沈揚、周文元。

  該文第一句話便是“蓋當蓼洲周公之被逮,激於義而死焉者也”,意思是“五人”激於義憤為“周公”而死,“周公”者誰也?周順昌是也。周順昌者,東林君子,閹黨死敵也。

  ~~~

  將顧夫人、李h送回李府後,陸揚匆匆準備了一下,向顧管事問清了周順昌的住址,便出了府門,拜訪去了。

  一邊走,陸揚一邊在想,怎樣才能打動周順昌呢?

  小半個時辰後,陸揚便走到了閶門外山塘街的周府,送上名刺、拜帖後,陸揚便站在門前,耐心地等了起來。

  倒也沒讓陸揚久候,看門的老者便得到其老爺的指示,領著陸揚進院了。一路上,假山、怪石,倒與李教諭府中風格迥異,

又遍植香樟、松柏,堅韌、蒼涼、崢嶸、雄渾,且沒有那些妙曲回廊,道路都是碎石相鋪,直來直往,倒不像是江南園林。  走到一座閣樓前,老者停步下來,側身道:“公子,我家老爺,便在閣中,公子請進吧”。

  “多謝老丈”,陸揚作揖道。

  抬頭看看眼前這座青堂瓦舍,只見其正堂上懸著一塊匾額,上書“義風千古”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陸揚整整衣冠,抬腳邁過門檻,走進閣中。

  ~~~

  進到閣中大廳後,卻並沒有看到周順昌,陸揚便佇立堂下,也並不四處張望,隻是抬頭凝視著正前方那幅題名為《怪木垂崖》的畫作,欣賞了起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看到會心處,竟然不自覺地點起頭來,“好景,好畫”。

  “景好在哪裡?畫又好在哪裡?”一個聲音從陸揚身後傳出。

  “蓼洲先生”,陸揚趕緊回身拜道。周順昌,字景文,號蓼洲。在古代,“名”是給父母喊的,“字”是給同輩喊的,“號”是給晚輩喊的。這點常識,陸揚還是有的,倒也不至於失禮。

  “不必多禮”,周順昌揮揮手,“說說你的看法”,眼前這幅畫,是周順昌的得意之作,可正是由於太過重視,反而總是寫不出同樣令他滿意的詩作,題於畫上,是以至今沒有題跋,也沒有用章。

  “老松垂崖,孤傲、高潔、堅韌,骨堅神高,而又奇姿超然,不愧是樹中君子,故是好景”,陸揚沉聲道。

  “那畫又好在哪兒?”周順昌微微點頭,又問道。

  “自來畫松,無非晴松、風松、雨松和雪松,都是從外景來襯托松的堅韌。此畫,卻獨辟蹊徑,以老松垂崖為境,不假外景的反襯,隻是用了一個“老”、一個“垂”,便勾勒出一幅松雖老矣、然不屈如舊的圖景,將老松那股內斂的神韻,透紙而出,故是好畫”。

  “說得好,當浮一大白”,周順昌衷心道,然而,瞬時又意興索然道:“只可惜老夫始終沒能寫出一篇能配得上這畫作的詩文,撼事,撼事啊”。

  “先生若不嫌小子唐突,小子倒願意獻拙一回”,陸揚笑道。

  “哦,好”,周順昌當即親自鋪開一張宣紙,在旁研起墨來。

  陸揚凝視著這幅《怪木垂崖》口中念念不已,周順昌還以為他在措辭詩句,卻哪裡知道陸揚是在默默道:板橋先生,實在對不住,沒想到這麽快,又要從您老那借首詩應急了,抱歉抱歉啊。

  不一會兒,周順昌便將墨磨好了,順手將一方松煙墨擱置於石硯之上,便靜候陸揚執筆了。其實,周順昌並未對陸揚這樣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子抱有希望。隻不過,方才陸揚對他《怪木垂崖》的解讀,實在是深得其心。“怪木”者,誰也?周順昌自己是也。他自己便是陸揚口中那孤傲、高潔、堅韌的君子。“垂崖”者,何謂也?便是松雖老矣、然不屈如舊的逆境精神。

  方才陸揚一番話,雖然出自一個後生小子之口,卻讓周順昌感動不已,當然不是被陸揚感動,而是被他周順昌自己感動了。陸揚一席話,讓周順昌想到了過去的種種挫折、不易,前塵往事,歷歷在目。

  且讓他寫寫又如何?!周順昌暗道。

  陸揚接過周順昌遞來的毛筆,略一沉氣,便在紙上揮毫起來,幸好上輩子練過書法,不然這一下子,便要出醜了。

  只見陸揚用古拙的隸書體,在紙上寫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

  任爾東西南北風。

  將一首短短的七言絕句反覆吟誦後,周順昌竟是熱淚盈眶,撫掌道:“好詩,好詩”。短短的幾句話,卻將周順昌內心的堅持、信念,統統傾訴而出,讓他似乎找到了某種精神的宣泄,一下子,涕淚滿面,倒是失了態。

  “小友見笑了”,周順昌一邊抹淚,一邊道,“此首絕句,竟是道盡老夫平生心事。小友才高,老夫自歎不如”。

  “慚愧,慚愧”,陸揚愧道。他自然很是慚愧,畢竟這詩又不是他寫的, 原詩乃鄭板橋的《竹石》,是寫竹子的,不過,竹子、松樹,都有“君子”之喻,氣韻相近,倒又讓陸揚撿了個正著。

  ~~~

  相互間,略略談了一二,周順昌讓守在門外的童子上了茶,與陸揚分坐而下,交流起來。

  舉起茶盞,品一口太湖洞庭山的碧螺春,周順昌渾身舒坦道:“小友今日到訪,所為何事?”既然稱其為“小友”,便是認下了陸揚。

  “蓼洲先生容稟”,陸揚拱手道,“小子唐突造訪,實在是為了我那蒙冤的泰山”。接著,他便將李教諭落難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並描述了案情中的一些疑點。

  一番談話下來,周順昌道:“下次過堂,老夫與小友一同前去,倒看有誰還敢弄鬼”,周順昌怎麽說也曾是從五品的吏部員外郎,雖說目前賦閑在家,那也是在本縣地位崇高的鄉宦,哪怕是范縣令這樣掌印一方的正七品的父母官,也不得不給他幾分薄面。

  談完正事,周順昌又硬留陸揚在府中用了晚膳,好一通談天說地後,才放他離去。

  周順昌對這陸揚是真滿意,無論學問,還是見識,都令他讚歎不已,特別是談到詩畫,陸揚時不時的隻言片語,總是給予他以莫大的啟發。開玩笑,陸揚前輩子畢竟是個名校哲學博士,美學也是哲學范疇的一個門類,東西方美學與藝術理論的著作,他可沒少讀,特別是錢鍾書的《談藝錄》、宗白華的《美學散步》、李澤厚的《美的歷程》,更是他愛不釋手、反覆閱讀的枕邊書,此時拿出來侃侃而談,還不把周順昌鎮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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