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靜悄悄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肅穆的氛圍當中。
昆采沃的一棟充滿俄式風情的獨棟別墅裡,大多數的侍從都進入了安眠,只有二樓的主臥,還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暈。
兩個影子站在圍繞著別墅的高牆下。
“說書人,你大半夜的帶我來這兒,有何用意?”說話的人正是平原君旗下的簽約玩家,蝦仁豬心是也,接下來為了簡便起見,都會用蝦仁來指代。
說書人的整個身體都躲在高高的圍牆形成的陰影裡,即使是站在他身邊的蝦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見證歷史。”
“蛤?”蝦仁不得要領地摸了摸腦袋,“現在可不是時候滿足你的歷史考證癖的時候。那個叫做笑面男的家夥,已經在西伯利亞燒起一把大火了;漢弗萊爵士則是發揚他一貫的老陰比精神,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現在還沒露面呢!這幾個家夥,沒一個好東西!”
“碗面和我全都要呢?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蝦仁聳了聳肩:“誰知道。”
說書人沉思了片刻,開口道:“奪旗模式的有趣之處就在這裡。參與遊戲的玩家,既可以選擇直衝目標,也可以選擇迂回的方式來達到目的。從當前的形勢來看,每個人都已經選擇了自己擅長的節奏和方式。”
“那你帶我來到這裡,也是你達成目的的方式嗎?”
說書人並沒有直接回答蝦仁的問題:“我問你,以你我二人現有的實力,就算我們聯手,有幾成的把握擊敗紅色之子?”
“零。”蝦仁乾脆地回答,“超人解決火車相撞事件的時候,我就在現場。當時我看到了他的挑戰等級,是偽神。在他之前,我交手過最高的挑戰等級也不過是泰坦,那個怪物已經讓我狼狽不堪了,當時我把身上所有的補給品全給消耗光了,才堪堪擊敗它。而偽神這個挑戰等級,又比泰坦還高上兩個等級。我實在無法想象超人的實力。”
說書人點點頭,算是讚同蝦仁的說法:“是的。根據我之前的分析,挑戰等級所代表的敵對生物的實力,是以指數曲線增長的。既然遊戲判斷超人的挑戰等級達到了偽神的級別,我想我們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幾乎不會有還手之力。”
“所以說,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蝦仁問道。
“找出紅色之子的弱點。”
“弱點?”
“是的,弱點。”說書人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中閃過一道光,“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超人也不例外。關鍵在於,我們要如何利用他的這些弱點,擊敗他。為了獲得更多的信息,我們必須近距離地接觸他。而今天,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是嗎?今天有什麽特殊的?”
“你跟我來,自然就會知道。”
“好吧。”蝦仁跟著說書人,兩個人影一躍而起,翻過高牆,進入了庭院當中。
兩人踏著院子裡的草坪,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但是這聲音並不引人注意,聽起來就像是晚風拂過草葉發出的聲響一般。
他們貼在別墅的外牆上,探著頭,聽著主臥房裡兩個人的對話。
在臥房裡,寬大的床上,躺著一個瘦削的老人。
他曾在兵臨城下之際揮斥方遒,指揮軍隊發動反攻,也曾在雅爾塔叱吒風雲,和另外兩巨頭談笑風生。
不過此時,他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生命已經無可挽回地走到了盡頭,
似乎一陣風就能將他的生命之燭熄滅。 在床尾,一個面容堅毅的男人筆直地站立著,他的胸膛急速起伏著,胸前鐮刀斧頭的徽章隨著胸口的起伏而一上一下。
紅色之子摘下帽子,捏在手裡。
“父親——”
“你先聽我說,安德烈,”史達林打斷了紅色之子,“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超人意識到他的養父這次真的將命不久矣了,他接下來說的話,也許將影響這個國家幾十年的未來。
“需要我叫來貝利亞、馬林科夫他們嗎?您知道,對我來說,這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史達林搖了搖頭。
“不,我的孩子,你還沒有意識到,我單獨叫你到這裡來的用意。”
超人看著躺在床榻上的養父,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超人立刻走上前去,用輕柔的動作扶起了老人。
“你還記得嗎?我在烏克蘭的集體農場裡找到了你,把你帶到了莫斯科。”
“我記得,父親。”
“拉扎爾·卡岡諾維奇說,他發現了一個神奇的小子,他跑得比馬還快,跳得比老虎還高,比棕熊還要強壯,看得比鷹還要遠,當時我隻把這些東西當做笑談,認為這些只是無中生有,是那些搞特異功能研究的人在瞎搞。可是我錯了,你真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比任何傳言中的說法還要強大,你擁有鋼鐵之軀,你不是人類,而是一個超越了人類的生物。”
老人的表情表明,他已經陷入了回憶當中,這似乎也說明,他的生命在漸漸走向盡頭。
“你的父母都已經死於饑荒和戰亂,但是我明白,那對烏克蘭老夫婦也並不是你真正的父母, 你的父母來自天上,來自遙遠的星系。見識了你的能力之後,我如獲至寶,我知道,你將會成為我最重要的秘密武器。”
超人聽著史達林的話,只是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
“這些年,你替我擋住了多少次的暗殺?解決了多少政敵?我算不清了,你能算清嗎?”
“168次暗殺,32個陰謀推翻您的反對分子。”超人沒有絲毫遲疑,迅速地說出了準確的數字。
“是嗎……”老人靠在床頭的枕頭上,喃喃說道,“這個數字,是多,還是少呢……”
過了片刻,老人搖了搖頭,好像自己就要陷入永遠無法醒來的長眠中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你,我活不到今天。”
“不,是父親——”
“別打斷我。”史達林費力地說道,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等到他終於恢復了平穩的呼吸後,再度緩緩開口道,“你說,我們的敵人在哪裡?”
超人看了看西方,在這一瞬間,他的超級視覺已經穿越了東歐大片的土地,穿越了海峽,來到了唐寧街;又穿越了數萬公裡距離的太平洋,來到了美洲東海岸的一棟白色宮殿。
看到超人的眼神,老人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不,我的兒子,你不能相信那些關於鐵幕的屁話,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溫斯頓,不是哈裡,甚至不是那個留著小胡子的阿道夫!”
老人招了招手,示意紅色之子到他身邊來。
一瞬間,超人覺得,老人的眼神中洞穿了一切。
“我們真正的敵人,就在克裡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