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清茶坐在教室的角落裡,渾身發抖,嘴裡念念有詞。
“天哪,太可怕了,我要瘋了……”
碗面大佬也失去了自信,一臉頹唐,精神萎靡不振:“這個副本快點兒結束吧……”
唯有羅夏,反而更加精神抖擻,絲毫沒有因為玩家的接連死亡而受到影響。
“笑面,你就不覺得精神緊張嗎?自從進入這個副本以後,我的神經就一直繃著,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撐不住了……”小綿羊西柚神經兮兮地說著。
玩家接二連三地死去,而且死得毫無征兆,簡直可以說是莫名其妙。
第一個清風徐來,就喝了一口水就掛掉了。
第二個是鋼的鍋,好端端的一隻小狗,沒招誰沒惹誰,從天而降了一頂帽子,就被刀片貫穿了狗腦子。
第三個是龍翔九天,好心幫忙,卻被豬爸爸車上的炸彈炸飛,連根豬毛都沒剩下……
這種死神來了,而且就在你身邊轉圈圈的感受,是這些玩家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在之前的副本裡,都是玩家們為了完成任務,主動出擊。
可是這個副本卻完全相反,6名玩家根本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就死了一半。
最讓人覺得惴惴不安的是他們的死法,沒有戰鬥,毫無征兆、毫無道理地就死掉了。
也許就像笑面男說的那樣,低齡向動畫中沒有邏輯可言。
“我出去看一下案發現場,你們要不要一起。”羅夏問西柚和碗面。
一羊一兔同時搖頭,這兩人都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別說讓他們主動找線索了,就連其他小動物靠近,他們都要緊張半天。
不過要讓他們主動退出副本,把獲勝的機會讓給笑面男,他們又多少有點兒不甘心,所以就這樣消極遊戲,至少等事態明了再采取行動。
羅夏和警察先生走出教室,來到豬爸爸被炸飛的汽車殘骸旁。
豆大的雨點砸在羅夏身上,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他身上,讓人很不舒服。
“警察先生,這裡的雨總是下得這麽大嗎?”羅夏問道。
“並不是。”警察先生看了羅夏一眼,眼神頗有些古怪,“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說,當有災禍降臨前,神就會用天降大雨的方式提醒豬豬鎮的居民。”
災禍?神?諾亞方舟的故事嗎?
警察先生在殘骸裡翻來看去,找到了已經被燒焦的龍翔九天。
“變成烤乳豬了,好可憐。”羅夏看到龍翔的慘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在龍翔九天的身體下面,壓著一堆玩具的殘渣。
把這些殘渣拚起來,能湊成一個恐龍造型的玩具,玩具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了,只能看到碳化的表層。
羅夏從警察先生手裡拿過玩具碎片。
“哎,你幹什麽,這可是重要的證物……”警察先生想把恐龍奪回來。
羅夏往旁邊閃了兩步,讓警察先生撲了個空。
“我知道了。”羅夏把恐龍玩具的碎片翻過來,背面朝上遞給警察先生。
“你知道什麽了?”
在這塊碎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三個符號。
“這是第三個符號。”
左邊是連在一起的兩個半圓,中間是一條斜線,右邊是一個沒有封口的圓圈。
羅夏拉著警察先生回到教室門口。
站在遮雨簷下,羅夏向警察先生要了一根鉛筆和一張便簽紙。
他把三個符號畫在了紙上。
“我之前以為這是某種符號,有著特殊的意義,事實證明我想多了。”羅夏說道,“你看,所有三個符號都由三部分組成,後兩部分都是一樣的,一根斜線和一個沒有封口的圓圈,變化的只有第一部分。”
警察先生歪著腦袋看了半天,才緩緩地歎了一聲氣:“哦……”
“這是凶手的犯罪記錄,第一個符號中的直線其實是數字1,第二個符號是2,第三個符號中連起來的兩個半圓則是一個數字3,只不過凶手的數字寫得過於寫意,我到現在才意識到。”
“那符號的後兩部分是什麽意思。”
“那個斜線是斜杠,而沒有封口的圓圈其實是個6。凶手一共要殺6個人,他現在已經乾掉了3個。”
“原來如此。”
“第一個符號是在下毒的水杯底面找到的,第二個符號是在凶器藏身的帽子裡找到的,這第三個符號是在恐龍玩具上找到的,根據規律,凶手應該是在恐龍玩具裡藏了炸彈,所以玩具才被炸得這麽碎。”
說完這句話,支線任務完成的提示隨之響起。
【支線任務已完成】
“那麽殺人動機呢?死者是個外鄉人,和這裡的居民應該沒有什麽仇怨吧。”警察先生說道。
“對,因為凶手要殺的不是龍翔,”羅夏轉過頭,看向教室裡的喬治,“他的目標是,小豬喬治。”
“還記得豬爸爸的話嗎,喬治最喜歡這個玩具了,在家裡幾乎從不離手,連睡覺都抱著恐龍玩具睡。凶手顯然知道恐龍玩具對喬治意味著什麽,他要殺死喬治,一隻不到兩歲的小豬……”
羅夏陷入了沉思。
殺人動機依然是個問題。
如果關於三個符號的推測無誤的話,三起凶殺案的凶手是同一個人,那麽他需要找到的,就是同時和三個預設的受害人有關聯的人。
這裡說預設的受害人, 是因為這個凶手實在是倒霉,他殺死清風徐來、鋼的鍋和龍翔九天都是烏龍事件,原本的目標應該是:小馬佩德羅、小狗丹尼,以及小豬喬治。
同時和他們三個有關系的人,就是凶手。
而殺人動機無外乎:為情,為仇,為財,還有激情殺人。
這三起案件都是事先經過精心策劃的,所以可以排除激情殺人,那麽還剩下三個……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事實上,教室裡的氣氛相當緊張。
夜幕降臨,羚羊夫人點亮了燈,找來了褥子和毯子,給所有小朋友和他們的家長都分發一套。
今晚,大家都需要在幼兒園打地鋪,熬過一晚了。
西柚和碗面也蓋著毯子,一人佔據了房間的一個角落,但是他們不敢睡覺,連閉目養神都不敢。兩人始終緊張兮兮地看著所有的人,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羅夏為這兩人感到可憐,玩個遊戲還玩出被迫害妄想症了,這是何必呢……
不過,羅夏自己也不敢入睡。
按照凶手留下的符號,他一共要殺6個人,現在才剛完成目標的一半。
羅夏蓋上毯子,靠著櫃子坐下來。
不少人都已經入睡了,豬爸爸嘴裡還發出了響亮的鼾聲。
羚羊夫人把燈關上,自己也躺下了。
沒過多久,一個小小的身影爬了起來,礙手礙腳地走著。
這個身影的一舉一動,都在三名玩家的注視中。
影子站住,似乎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朝著羅夏的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