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夏奮力遊到岸邊,爬上碼頭。
他渾身都濕透了,爆炸產生的衝擊力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是並不致命,也沒有附加其他狀態。
他取下面具,回過頭,看著熊熊燃燒的貨船。
這時,葛登局長捂著一隻受傷流血的胳膊,走了過來。
“企鵝幫的人過來了,他們搶走了裝好貨物的那輛貨車,然後朝著貨船扔了好幾顆手雷。”
“他們想毀掉證據。”羅夏沉聲說道。
“是的。”葛登點了點頭,喘著粗氣說,“現在,所有參與卸貨的工人都死了,警方也損失慘重。”
羅夏回過頭,看著葛登:“有沒有看到那個戴著紅頭盔的男人?”
葛登搖著頭:“沒有,他應該落海了。今天風浪這麽大,恐怕屍體都找不到了。”
【支線任務已完成】
【葛登的委托(3/3)】
一個滿臉血汙的警察跑了過來,在葛登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跑開了。
葛登歎了口氣,對羅夏說:“市區發生了一起凶殺案。”
“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工夫處理這種事情?”
“沒辦法啊,”葛登再次長歎一聲,“在凶案現場,企鵝幫給我們留了一句話。”
劇場內,一片狼藉,桌椅都被掀翻、砸碎。
舞台上,一個男人的屍體被吊在半空中,身體在滑稽地打著轉,好像在跳一場空中芭蕾舞。
羅夏和葛登走上舞台。
“他是誰?”羅夏問。
“劇場的老板,姓湯。我們之前也不知道,原來他是斧頭幫的元老成員,不過退幫很早,後來洗白做了正經生意。”
“企鵝幫為什麽要殺他?”
“他和斧頭幫的幫主剛哥是拜把子的兄弟,剛哥被柯伯特所殺,他要替兄弟報仇。這是柯伯特留在湯老板上衣口袋裡的字條。”葛登把字條遞給羅夏。
字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落款的位置沒有簽名,而是畫了一隻企鵝。
【柯伯特的復仇字條】
【類型:劇情物品】
【品質:普通】
【備注:尊敬的葛覃警方,你們所看到的這個人死有余辜,他找人去碼頭搗亂,影響我做正經的生意。我知道GTPD平時都很忙,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這次就不麻煩你們了,我自己動手。】
然而,這張字條並不能作為證據。
一是這個歪扭的字跡明顯是用非慣用手寫的,通不過字跡鑒定;二是落款也沒有柯伯特的簽名,盡管大家都知道這隻企鵝就是代表他,但是沒用,這不能成為證據。
一名警察跑進劇場,對著葛登喊道:“局長,海邊又發生一起凶殺案!”
“操!”葛登罵了一句,看了一眼羅夏。
坐著車,兩人來到了海邊的一片灘塗地。
此時,天已微亮,一輪薄日從海天交界的地方噴薄而出。
灘塗上,孤零零地立著一個小小的棚子,棚子上面蓋著帆布,用來防水。
棚屋被朝陽染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門簾掀開,一名女警察走出棚屋,趴在地上“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另一名警察走出來,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他輕輕地拍著女警的背部,希望她能好受一點。
羅夏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掀開門簾。
葛登注意到羅夏的異常,他問道:“你認識這個地方?”
羅夏點了點頭:“……算是我一個……朋友的家吧……”
“那你別進去了。
”葛登說。 羅夏沒有聽葛登的意見,走進了棚屋。
地上,是喬克勞妻子的屍體碎片。
桌子上,則是一個僵硬的嬰兒。
貼在牆上的電影海報被鮮血覆蓋。
其中一面牆上,似乎是一隻猛獸用粗大的手指沾著鮮血,寫上了一句話:
星期一,生下地。
在這句話下面,是一行小字:
Happy Ending。
【支線任務已觸發】
【死魂靈】
【任務描述:盤踞在下水道中的怪物死去了,可是它痛苦的靈魂並沒有得到安息。沒錯,所羅門·格蘭迪從地獄裡爬回來了,而你,是它最想獵殺的獵物。】
……
喬克勞緩緩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趴在海灘上。
夜幕褪去,海灘被朝陽的微暖光芒籠罩。
他取下戴在頭上的紅色頭盔,扔到一邊,然後解下背後的披風。
剛想站起來,渾身酸痛,他膝蓋一軟,兩手觸地,跪在了地上。
眼前正好有一片小水灘,裡面映射出他的影子。
“這是……誰?”他喃喃地說道。
幾秒種後,他得出了答案。
“這是……我。”
蒼白的皮膚,鮮紅的嘴唇,綠色的頭髮。
落入有毒溶液永遠改變了他的容貌,他變成了一個不用化妝的……
小醜。
他忍著身體的疼痛再度起身。
不管怎麽樣,他要回家,他還有老婆,有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她們需要他。
這是支撐著他的最後的信念。
……
灘塗上,警察們正在進行取證的工作,然而,這又有什麽用。
每個人都知道,這是柯伯特乾的。
湯老板指使喬克勞戴上紅頭盔,去碼頭破壞企鵝幫卸貨的行動。
柯伯特發現了其中內情,就乾掉了湯老板,然後向喬克勞的家人尋仇。
而且,不知道柯伯特使用了什麽手段,他復活了格蘭迪,然後控制了那個怪物。
格蘭迪用野獸的方式,殺掉了喬克勞的妻子,和他未出生的孩子。
羅夏體會到了蝙蝠俠的悖論。
蝙蝠俠既是有用的,又是無用的。
蝙蝠俠可以抓捕柯伯特,甚至直接殺掉他,但是,蝙蝠俠不能私自對柯伯特進行審判。
他不能執行自己的正義。
永遠不能。
這時,所有的警察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著一個人緩緩走向棚屋。
這個人似乎化著很濃重的妝,臉色白的嚇人,嘴唇紅潤的仿佛染上了鮮血,更讓人詫異的是,他有一頭墨綠色的卷發。
“喬克勞。”羅夏立刻走了過去,他不希望喬克勞走進那間棚屋,走進他曾經有過的家。
喬克勞仿佛沒有聽見,他木然地掀開門簾,走進了棚屋。
羅夏止住了腳步,他聽到了,從棚屋裡,傳來了輕輕的笑聲。
“咦,嘻嘻。”
然後,這笑聲逐漸放大,變成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棚屋裡傳來一聲槍響。
10分鍾後, 兩名警察抬著一個擔架從棚屋裡走了出來。
喬克勞躺在擔架上,幾條白色的約束帶把他緊緊地綁在擔架上。
他瘋狂地扭動著身體,滿嘴鮮血,嘴裡發出可怕的笑聲:“咦哈哈哈哈,嗚哈哈哈哈!”
擔架被抬上了救護車。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走了過來。
葛登走上前:“你好,我是警察局長葛登,他怎麽樣了?”
女醫生幹練地回答:“葛局長你好,我是市第四人民醫院精神科的醫生,我叫李奎茵。病人在看到凶案現場後,搶奪現場警察的槍支試圖自殺,不過現場警察反應很快,病人沒能瞄準自己的頭顱,子彈擦著病人的嘴角劃過,他的腮部肌肉被打爛,恐怕恢復之後也會留下傷疤。不過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受到了嚴重刺激,以後也許會留下永久的心理創傷。病人需要治療,悉心的、耐心的治療。”
介紹完病情後,李奎茵醫生走開,上了救護車。
羅夏知道,自己剛才已經見證了美漫歷史上也許是最偉大反派的誕生。
葛登從風衣內袋裡掏出一支煙,用顫抖的手點燃香煙。
煙霧繚繞中,葛登的表情不甚明晰。
“我最近在看書,”葛登突然沒來頭地說了一句,“一個叫海明威的美國作家寫道,這世界是美好的,值得人們為之奮鬥。”
然後,他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羅夏。
“你說呢?”
“我同意後半句。”
羅夏說道,轉身離去。
他眼前,一片白霧籠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