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夏和佐德見到亞伯教授的時候,時間線回到了141章的結尾。
基輔火車站的站台上,蝦仁皺著眉說:“這麽說,現在控制局勢的人,是……”
“貝利亞。”說書人接道,“如此看來,一場權力的遊戲,已經徐徐拉開帷幕了。”
蝦仁轉身看向說書人。
說書人繼續說道:“就目前的局勢來看,超人在民眾當中的呼聲一定是最高的,這樣一個完美的形象,很難不引起人民對他的個人崇拜。然而,第一書記並非一個由民眾選出來的職位,所以,一切都尚無定論。”
蝦仁聳了聳肩,說道:“歷史愛好者,我對你剛才說的這些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我隻想知道,到底怎麽才能打敗超人,趕快贏得這個副本。”
說書人笑了笑:“稍安勿躁。”
這個時候,那個賣報紙的紅鼻頭小男孩走到蝦仁身前,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先生,您要買報紙嗎?一份只要五戈比。”
蝦仁翻了翻口袋,攤開手說:“不好意思哈,小朋友,我身上沒帶錢啊。”
小男孩噘嘴剛要發作,說書人從兜裡掏出幾塊硬幣,遞到了小男孩的手裡:“你拿著吧,不用找了。”
蝦仁看著說書人遞給小男孩的硬幣,問道:“你從哪兒搞來的這個?”
“到別的國家旅遊,兌換一點兒當地貨幣,這應該是常識吧!”
小男孩拿到錢後,顯得心情很好,對說書人說道:“謝謝您了,先生!為了您多給我的那些錢,我就再告訴您一個本地的旅遊信息吧!”
“旅遊信息?”蝦仁重複了一遍,說道,“小孩,我們可不是來旅遊的。”
“是嗎?”小男孩上下打量了一下說書人和蝦仁兩個人,此二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和1小時前那個給他100盧布的先生所描述的朋友非常相像,而他們又正好都是來自莫斯科。
小男孩說道:“就算你們不是遊客,你們既然來到這裡了,就一定要參觀一下紅色之子的故鄉,這樣才不會留遺憾。”
“哦?你知道超人的出生地是在哪裡嗎?”蝦仁急切地問道。
“當然。”小男孩拍了拍胸脯,“每一個烏克蘭人對此都再清楚不過了!”
說書人蹲下來,看著小男孩,說道:“是在哪裡呢?你能告訴我們嗎?”
小男孩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說出了羅夏想要讓他說出的台詞。
“哈爾科夫農場!”
蝦仁和說書人對小男孩的話深信不疑,一個他們在車站站台無意間碰到的NPC,沒道理會欺騙他們。
在正常遊戲的邏輯當中,面對正常的玩家,這樣的思考方式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不巧,腦域遊戲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遊戲,而他們在這個副本中面對的對手笑面男,也並非一個正常的玩家。
這兩個因素組合在一起,就讓他們的行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紕漏。
兩人日夜兼程,坐了汽車又坐牛車,終於在午夜時分抵達了哈爾科夫農場。
此處需要補充一個歷史知識。
彼時,集體農場的集體所有製經濟是前蘇聯農業主要的經濟成份,然而在50年代後,大量的集體農場經歷了合並,還有一些集體農場被改組為國營農場,在這個過程中,難免有一些農場漸漸衰落下去,逐漸成為了被人遺忘的角落。
哈爾科夫農場就是這樣。
雖然有著“紅色之子的誕生地”這樣響亮的名號,
但是因為一些地理、交通,還有政策和戰亂的原因,哈爾科夫農場還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落。 蝦仁和說書人來到農場的時候,滿目是荒蕪的耕地,荒廢的儲糧庫房,還有生鏽腐蝕的農業機具。
一株野草隨風飄到蝦仁腳邊,他把野草踢開,問道:“你想在這裡找到什麽?”
說書人說道:“超人不是生下來就是超人的,這裡一定能找到關於他的資料,這些資料裡面,也許就有關於超人弱點的記錄。”
蝦仁把兩隻手抱在腦袋後面,說:“你沒看過美漫總聽說過吧,超人的弱點,地球人都知道,氪石嘛,還用得著找資料?”
說書人轉過臉,看著蝦仁:“那我問你,你上哪裡去找氪石?氪石到底是一種什麽東西?對超人有效果的部分是什麽?這部分的元素名叫什麽?這種元素在元素周期表裡是什麽位置?屬於什麽族?用什麽辦法——”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蝦仁連忙打斷說書人,“我高中化學就沒及過格,你問的這些問題對我來說嚴重超綱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算我們已經知道超人的弱點了,在遊戲裡還是必須要收集各種線索,才能有效地利用他的弱點。”
“是的。”說書人點頭道,“而且我們沒辦法確定,這個副本中的超人也會害怕氪石,以及氪石對他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明白。”蝦仁打了一個響指。
於是,兩人在農場的廢墟中穿行著,試圖找到關於超人的任何資料。
他們還去了農場的居民區,不過在農場衰落後,這裡的居民應該也跟著遷徙走了,隻留下一間間空蕩蕩的房子。
在其中一個房間裡,蝦仁坐在前任房主沒有來得及搬走的破沙發上,抱怨道:“找了大半天了,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找到啊!說書,你這次判斷嚴重失誤了!”
說書人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奇怪啊,怎麽什麽也找不到呢?”
他們兩人當然不會知道,在紅色之子被送到超人類計劃的研究基地後,契卡的情報人員已經把這裡關於超人的一切信息都帶走,並且嚴加保管了。
關於超人的一切信息都是國家秘密,一般人是無法得知的。
這時,蝦仁抬頭看了一眼門口,一隻黑耳朵的沙皮狗正趴在門口的地面上,鼻子急促地喘著粗氣。
“說書,這隻狗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說書此時正站在破舊的書櫃前,他聽到蝦仁的話後,放下了從書櫃裡找到的一本普希金的詩集,扭頭看了一眼,然後立刻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在農場的糧倉門口爬著曬太陽的那隻狗嗎?”
蝦仁補充道:“我記得是在農田旁的拖拉機上面看到的,那個時候它正趴在拖拉機駕駛室的座椅上,我心想這懶狗真會找地方。”
兩個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然後拚命回憶還在哪裡見過這隻沙皮狗。
而狗大爺本狗,則一臉愜意地舔著舌頭,扭了個頭,轉身走了。
與此同時,哈爾科夫農場的主路上,一隊穿著藏藍色軍裝的人站在原地,他們服裝的手肘處,都繡著代表內務部的利劍形狀的徽章。
一人跑到帶隊的人面前,敬了一個軍禮,小聲說道:“隊長,這裡就是哈爾科夫農場了,有我們的眼線反應,確實有人進入農場,還到處翻找什麽東西。”
“幾個人?”
“兩個。”
“外貌特征。”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好。”隊長從兜裡掏出一張疊好的信紙,展開,“和這封匿名信裡說的一樣,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隊長抖了抖信紙,說道:“不過這信裡面講,會有人來接應我們,人呢?”
正在這時,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沿著主路慢慢接近內務部的小隊。
隊長立刻掏出了手槍,其他人也紛紛端起步槍和衝鋒槍。
小黑點逐漸走近,所有人都放下了槍。
這是一隻沙皮狗,特點,醜。
沙皮狗晃著小短腿,慢悠悠地跑到隊長腿邊,嘴巴叼住了隊長的褲腿。
“這什麽意思?”
沙皮狗松開褲腿,“汪汪”叫了兩聲,朝著路延伸的方向看過去,然後抬頭看著隊長。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跟你走?”
沙皮狗連點了好幾下頭。
隊長又用手指點了點匿名信,問道:“你就是這個人派來接應我們的?”
沙皮狗再次連點了幾下頭。
隊長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們跟著這隻狗走,不過如果到了地方什麽發現也沒有的話,我要這個寫信的人死!”
說完,他丟下匿名信,率隊跟著狗狗,朝著農場的居民區前進。
匿名信在空中飄蕩著,落在了地上。
信紙的背面,畫著一個圓形的笑臉圖案,仿佛在嘲笑著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