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十年彈指即過,但對神荒世界的仙人們來說,不過是打個盹的時間而已。
在這十年裡,無論是東方天、北方天還是西方天,都瘋了似地大開山門,收納弟子。
尤其是妖、魔,更是不斷的出入東方天地界,收羅了無數資質極佳的門人。
但要說收徒,妖、魔如何能比得上佔據東方天的三教。
這十年裡,三教幾乎將九成在這十年間出生的嬰孩收入門下,被妖、魔招去的不過是極少的部分而已。
在這種情勢下,東方天地界內也是妖魔頻出,亂象始生。
就連張道仁被太衍接走的消息也在後來被凌霞山知曉,凌霞山觀主千昀真人親自找上門來,當然不是搶人的,而是要張道仁在凌霞山入冊。
三位帝君傳下的仙詔是,不能遺漏任何一個有可能是主持封神之人的嬰兒,所以張道仁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嬰孩,或者說自封神榜現世後的每一個凡人嬰孩,都被凌霞山無比重視。
這一日,楚靈女帶著張道仁從凌霞山回到了清靜山中。
一飛入竹林便看到計容扛著一把鋤頭,戴著鬥笠,褲腳高高的挽起,身邊跟著一條肥肥的小土狗。
這模樣,就像是剛從田裡耕作回來的老農。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十年前那個十陰魔靈計容,如今也在清靜山中開辟了一塊荒地,每日辛勤耕種,將那些田地打理的井井有條。
“計道友。”楚靈女一看到計容,清麗的容顏之上便露出一道發自內心的笑。
計容朝楚靈女點了點頭,然後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張道仁身上。
十歲的張道仁長得頗為秀氣,一頭烏黑的長發束在頭頂,被一根玉白色的飄帶系著,身上穿著一件淡青色的道袍。
他眉宇間靈光玉灼,自生一股浩然之氣,氣質從容寧靜,明秀空靈。縱使再灑脫不羈的人,在僅僅十歲的張道仁面前,也無法跳脫起來。
“計叔。”張道仁朝計容拱手拜道。
計容看著張道仁,問道:“去凌霞山都學了些什麽?”
張道仁回道:“入門練氣之法,禦空鬥戰要訣。”
計容不屑道:“紙上所學,口耳相傳,都不是正道。要會鬥戰之法,還要去實打實地廝殺一番才行。”
楚靈女笑道:“計道友說的有道理,只是阿鸞如今還小,廝殺之事又凶險重重。”
計容扛著鋤頭,緩緩朝竹林內走來,“榮辱何惜一命,生死存乎一心。”
楚靈女牽著張道仁的手,走在計容身邊道:“計道友,這種極端想法是那些邪魔才有的,你萬萬不要相信他們。”
計容回過身看了楚靈女一眼,也不說話,將鋤頭一放,就把肩上的搭袋放了下來,從裡面取出兩隻長著青色羽毛的野雞。
“這是靈鳥?”楚靈女好奇的看著計容手中的野雞屍體,“至少是築基期的靈鳥,計道友,你的修為恢復了?”
“一點點。”計容答道。
楚靈女高興地道:“恭喜計道友啦。”
計容在小土狗的催促下快速的拔著雞毛,並不多去理會楚靈女和張道仁。
張道仁和楚靈女也不見怪,十年來他們早就習慣了計容的性格。
反倒是小土狗,十年裡除了太衍,就越來越喜歡和計容在一起玩,不太喜歡張道仁。
大概是它覺得在張道仁面前太拘束了,不能放開自己得性子玩鬧吧。
“阿鸞,我先回門中去了,最近妖、魔出現頻繁,過段時間我再來接你去門中修行。”楚靈女低頭對張道仁說道。
張道仁點了點頭,
朝楚靈女笑道:“好,師叔回去的路上要多加小心。”楚靈女拍了拍張道仁的腦袋,“師叔心裡有數。”
然後她的目光移到了計容的身上,高聲說道:“那我走啦。”
“...”計容已經架起了柴火堆,就像是沒聽到楚靈女的話。
楚靈女也不尷尬,嘻嘻一笑,朝張道仁眨了眨眼睛,然後腳下飄起一條水袖。
那水袖清清凌凌,泛著氤氳霞光載著楚靈女衝霄而起,不見了蹤影。
張道仁看著楚靈女離去,便轉身走向了太衍所在的雲房。
這十年來,太衍幾乎沒怎麽出過清靜山,一直都在雲房中清修。
張道仁邁步來到雲房外,拜道:“道仁拜見祖師。”
太衍玄渺清朗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是。”張道仁應了一聲,然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雙腳甫一踏入雲房,天地霎然一換。
只見簡樸的木屋雲房已經消失,眼前是一片清靜虛靈的山水,萬物繁茂勃勃生長,仙禽異獸充斥四野。奇花異果盈盈飄香,靈草菡芝寶光熠熠。
太衍盤坐於清潭中央的一塊清淨大石上,臉上帶著一縷清淡的笑意,看著張道仁:“此番去凌霞山中修行, 有何收獲?”
張道仁隨地找了一塊大石,半倚半坐的靠在上面,回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修行,修行,既要修,也要行。我觀凌霞山中修士,無不磨刀礪劍,日行萬裡外,斬妖除邪魔。”
太衍笑道:“那你說說你自己對斬妖除魔的看法。”
張道仁道:“斬妖除魔不是目的,以妖魔來驗證修為功行,才是目的。”
太衍點點頭,道:“那就出去磨礪吧,你元神中的那篇《玉清一元初始經》,從現在起可以修煉了。”
張道仁起身,朝著太衍跪了下來,“是,祖師。”
太衍看著張道仁,問道:“你準備從哪裡出發?”
張道仁道:“凌霞山半月後要派門中弟子前往劍州城,與‘玄虛教’劍州城分壇論道鬥法,我想借此機會出行。”
“好,記得和你母親道別。”太衍笑道。
張道仁道:“是,剩下的半個月時間,我回來就是為了陪陪母親的。”
“好,那你去吧。”太衍揮袖道。
張道仁再行叩拜,“是,弟子告退。”
張道仁退出了雲房,忽然問道一陣香氣。他側目一看,原來是小土狗的靈鳥肉已經烤好了。
“汪汪。”看著從雲房裡退出來的張道仁,小土狗朝著他揮了揮小短腿,然後指著面前荷葉上的一根雞腿。
張道仁微微一笑,捋了捋袖子就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那隻雞腿就啃了起來。
“汪汪汪。”小土狗滿意的叫了幾聲,然後兩個人一條狗就這樣相對而坐的吃起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