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眉山,論道峰。
所有弟子都默默的起身離開了,最後只剩下四位真人、玉眉山一乾長老以及凌霞山幾人留在原地。
“此次論道結果已出...”樓泉真人目光平靜的看著辰須真人道。
辰須真人臉色如常,點頭說道:“萬年爭端,如此結束,於我兩家來說也是幸事。”
“好,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便回報宗門了。”樓泉真人拱手說道。
辰須真人笑道:“兩位仙使何必急著走呢,千昀真人稍後便到了。”
“哦?千昀道友要來?”蓮說真人與樓泉真人驚訝地問道。
辰須真人道:“他要親自來為鶴桐裳護法。”
“原來如此,那便暫歇片刻,也不急於一時。”蓮說真人笑著說道。
“善。”樓泉真人自無不可。
隨後辰須真人對齊處纖、周潛虛、葉弦、張道仁等人道:“你們也幸苦了,就先回仙苑中休息,等千昀道友來了,我便派童子知會你等前去魁星殿拜見。”
“是,多謝觀主。”齊處纖等人恭身應道,隨後在一名長老的帶領下,朝先前居住的仙苑去了。
最後,辰須真人轉身朝南屏真人道:“那九名弟子,就補為魁星殿道童吧,雖然論道已敗,但不失為可造之才。”
“好,聽你的。”南屏真人柔聲笑道。
下午時分,涼風習習,玉眉山沐浴在一片晚霞暮靄之中。
少時,天外泛起一片金霞,隨後玉眉山整個山門大開。
四名仙人飛入穹霄,站在霞雲之巔,四面灑下漫漫仙音,流轉熠熠靈光。
“怎敢勞四位道友相迎。”一道仙音從虛空落下,隨後千昀真人腳踩流雲,出現在玉眉山虛空之中。
辰須真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千昀道友,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千昀真人笑著說道,然後來到辰須真人四人面前,拱手一禮,“諸位道友,好久不見了。”
南屏真人巧笑倩兮地道:“也並未有多久,自前次上宗一別,也不過才六十年而已。”
千昀真人哈哈一笑,“貧道記得那時二位才剛剛結為道侶吧。”
南屏真人點點頭,“當時我還只是剛剛被夫君帶入修行之門,才築基期的修為。”
“六十年成就地仙,南屏道友果然天資不凡。”千昀真人讚道。
南屏真人笑道:“是麽?可是有些人還覺得我把他家的寶庫都吃完了。”
辰須真人聞言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對千昀真人道:“請道友魁星殿一敘。”
千昀真人又向樓泉真人和蓮說真人行禮,只聽樓泉真人笑道:“凌霞山近些年來可是人才輩出啊。”
千昀真人搖頭道:“我門中弟子,無一人能與玉眉山的卓玄清相比。”
“那張道仁呢?”蓮說真人問道。
千昀真人歎道:“他不過是我凌霞山的記名弟子,真正的師承是太衍道友。”
“這太衍道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南屏真人好奇的問道。
問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先入殿吧。”
“請。”千昀真人笑吟吟的對眾人道。
於是五道仙光從虛空中落入了玉眉山魁星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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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弦趴在庭院中的玉台上,看上前方坐立不安的周潛虛,嘴角露出一絲淡笑,她直起身來,說道:“周師叔,你就這麽急著見觀主麽?”
周潛虛嘿嘿一笑,“那是當然,論道大勝,不知觀主會給我們什麽獎勵。要是能讓我在門中寶閣裡面隨意挑選一件法寶、或者是一件煉器材料該多好啊。”
葉弦說道:“想太多了,你那場勝根本沒什麽作用,我們能贏,全是阿鸞的功勞。”
周潛虛歎了口氣,“這小子運氣真好,能得到太衍道長那樣的人親自教導。”
“怎麽,你的意思是看不上凌霞山的師祖們咯?”葉弦反問道。
周潛虛身形一閃,便出現在葉弦對面的玉台凳子上,大袖一揮,只見一道靈光閃過。
隨後白玉台上便出現了一副棋盤,周潛虛將裝有白子的翠玉棋盒遞給葉弦,然後自己拿黑子,並對葉弦說道:“來,下棋。”
“讓我五手?”葉弦捏著一顆棋子問道。
“....”周潛虛看著葉弦,最後無奈地道:“行,五手就五手。”
就在兩人剛剛下了一百多手時,庭院的月門處忽然伸進來一隻小腦袋。
“請問...”那個小腦袋目光在庭院裡一掃,隨後盯著下棋的兩人脆生生的說道:“請問張道仁在嗎?”
周潛虛和葉弦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靈巧可愛的女孩子正站在月門前。
“是玉璿師妹。”周潛虛和葉弦連忙站了起來,然後迎上前去,“玉璿師妹,你怎麽來了?”
玉璿一雙明亮的目光盯著周潛虛道:“我是來找張道仁的。”
“找他?”葉弦好奇的問道。
“嗯嗯。”玉璿點了點頭,於是滿臉期待地說道:“我想找他和我去玩。”
葉弦和周潛虛也沒多想,對玉璿道:“好,你稍等,我去叫他。”
於是葉弦走入後院,來到了張道仁的屋子外。
‘篤篤篤’
葉弦敲了敲房門,叫道:“阿鸞,阿鸞。”
張道仁打開房門,看著葉弦道:“葉師叔,怎麽了?”
“玉眉山小觀主來找你玩了。”葉弦笑著說道。
張道仁聞言,眉頭一皺,“我和她有什麽好玩的,不去。”
葉弦聽了,還沒說話,只聽到後便就響起一個脆生生如同百靈鳥一般的聲音:“你不喜歡和我玩嗎?”
葉弦和張道仁看去,只見玉璿穿著一身碧玉色的繡雲襦裙,柔嬌嬌的站在那裡,雙眼盯著張道仁道。
葉弦朝張道仁攤了攤手,道:“阿鸞,你自己去拒絕她吧。”
張道仁撓了撓頭,然後走到玉璿面前,說道:“你找別人去玩吧,我現在要修煉。”
張道仁剛剛說完,只見玉璿突然一把抓住張道仁的手臂,然後轉身就將他拉走了。
“我帶他出去玩,等下就送他回來。”玉璿拉著張道仁跑出仙苑,同時高聲對周潛虛和葉弦說道。
周潛虛與葉弦呆呆的看著已經跑遠的兩人,最後周潛虛搖頭歎道:“完了,希望這倆孩子不要生出感情來。”
“周師叔,你真會胡說,兩下屁孩能有什麽感情。”葉弦鄙夷的說道:“師侄鬥膽說一句,希望周師叔的心思能夠正常一些。”
周潛虛看著葉弦,深沉地說道:“你懂什麽,比如鶴師祖,那可是十歲就能在寒潭裡洗澡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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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璿拉著張道仁一路飛奔,穿過花謝靈廊,跑過彩橋玉階,來到了玉眉山中的一處高峰之上。
張道仁跑的氣喘籲籲,等上了高峰,才緩了幾口氣,然後盯著玉璿說道:“你...你把我帶這裡來做什麽?”
玉璿松開張道仁,然後嘻嘻一笑,自顧自的朝前面山峰的懸崖邊走去。
“喂。”張道仁叫了一聲,見玉璿獨自跑向了崖邊,微微一怔,隨後眉頭一皺,二話不說轉身就朝來路往回走。
當他回身走到懸橋前的山崖邊時,忽然覺得背後一涼,他迅速轉過身來。
只見到在這山峰的黑暗之中,一個高大輕靈的人影朝著張道仁走了過來。
“綾姐姐,張道仁我帶來啦,你要帶我們玩什麽好玩的遊戲呀。”玉璿跟在那個高大輕靈的人影身後,輕輕的問道。
那個人影走得近了,張道仁這才看出來,是一個身材高挑,長相極其俊秀的女子。
她生著一雙凜冽的劍眉,面如刀削一般冷峻,此刻她雙目中泛著清冷的寒芒。
張道仁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就斷定自己麻煩了。
他輕施一禮,“請問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女子道袍的長袖中泛起一道明光,隨後那明光閃過一道熾盛的光芒。
“啊!”玉璿在這熾盛的光芒中捂住了眼睛。
‘噗呲’
一聲輕響,當光芒散去,玉璿驚慌失措的松開捂住眼睛的雙手時,看到了令她驚駭的一幕。
只見一柄閃著幽幽寒芒的長劍從張道仁胸口刺了進去,劍身完全沒入張道仁的身體,滾燙的鮮血從張道仁胸口汩汩流出,瞬間浸透了他的身軀。
張道仁目光逐漸暗淡無神,最後女子劍指一轉,那刺入張道仁胸口的長劍瞬間抽出張道仁的身體, 然後飛回了女子的手中。
‘噗’一股滾燙的血液隨著長劍抽出,瞬間從胸口噴了出來,直濺了女子一身。
女子毫不在意噴在自己臉上、身上滾燙的鮮血,她伸出一腳重重的踢在張道仁的身上。
‘砰’的一聲,張道仁的身體瞬間凌空飛出山峰懸崖,然後直直的朝萬丈懸崖墜落下去。
女子親眼看著張道仁的屍體從懸崖墜落,然後消失在自己眼中。
在張道仁下落瞬間,也許是山風的緣故、也許是下墜重心的原因,被張道仁系在額頭上長長的玉帶開始緩緩纏繞在張道仁的胸口處。
不過女子並未在意,因為她知道,在自己劍下,張道仁必死無疑。
除非,老天爺不想讓他死。
“啊!!!!”
玉璿終於反應了過來,她驚恐的尖叫著,雙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雙目無比恐懼的看著女子手中那把還滴著鮮血的長劍。
女子轉過身來,她看著玉璿,然後打出一道靈光。
那靈光飛到玉璿身上,帶著玉璿就朝魁星殿的方向飛去。
“小璿兒,告訴觀主和凌霞山千昀觀主,就說我在冥台峰殺了張道仁。”女子看著被靈光帶著遠去的玉璿,朱唇微啟,雲淡風輕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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