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皇宮的武士們,在玄恆出示令信之後,絲毫不敢阻攔,於是玄恆就被那兵士帶著一路進了皇宮之內。
皇宮中有三名武師坐鎮,不過這三名武師在聽到周元義的名字後,連令信也不檢查,就放行通過了。
一直來到皇城后宮,這裡有一座偏僻的大殿,看上去年久失修,這裡除了有武士站崗巡邏之外,基本看不到任何一個多余的人。
“周公子,楊皇就在前面那座偏殿裡面。”兵士低著頭,諂媚的說道。
玄恆滿意的點點頭,拿出一塊銀錠丟了過去。兵士連忙接住,喜笑顏開地拜道:“多謝周公子,多謝周公子。”
“去吧。”玄恆揮手道。
玄恆在偏殿宮門處,將令信遞給了駐守的將軍,那將軍看過後,便放行了。
玄恆進入偏殿後,只看到幾個蒼老的寺人捧著木柴、挑著水桶,來來往往。
當他們看到玄恆時面色微變,隨後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抱著木柴的寺人癱坐在地,挑著水桶的寺人肩膀一跨,兩隻水桶就翻到在地,清水灑得到處都是。
玄恆朝他們問道:“楊皇在哪裡?”
其中一個寺人抬起手臂,朝後面的一座大殿指了指。
玄恆徑直朝那處大殿走了過去。
大殿的門沒關,裡面昏沉陰暗,玄恆目光如神,一眼就看到了大殿內側一個坐在木榻上的消瘦身影。
人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不斷的歎著氣,每歎一口氣,就好像他的命被抽走了一部分一樣。
“你就是楊皇?”玄恆來到人影身旁,看著面前一身破舊兗服的男子,開口問道。
空蕩蕩的大殿陡然響起一個聲音,是極為突兀的。但楊皇沒有絲毫的驚訝,他木然的轉過頭來,一雙深陷進眼眶的眼睛無神的看著玄恆,然後開口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古容他定在什麽時候登基?”
“不知道。”玄恆說道。
楊皇看著他,“那你是來做什麽的?”
玄恆道:“我來帶你走。”
“去哪裡?”楊皇問道。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玄恆說完,整個人亮起一陣輕微的白芒,然後他就在楊皇面前變回了原本的面目。
楊皇那無神的目光霎時間亮了起來,“你是誰?”
“玄都觀玄恆,此次特地前來救你。”玄恆說道。
楊皇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目光看著玄恆,良久之後道:“你能到這裡見到我,說明你本事的確不小。”
“可惜。”楊皇看著玄恆,伸出枯瘦的手掌拍著他的肩膀,“你把我救出去也沒用,隨國的宗廟社稷在我身上斷了,我哪裡還有臉活著。”
玄恆道:“只要離開這裡,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楊皇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年輕人,你要知道。我面前的,不是古容一個凡人。而是他後面的整個武修世界,東山再起?呵呵。幾百年前和他們分庭抗禮的氣修都被滅了,我一個凡人,還談什麽東山再起?”
楊皇又坐了下來,看著玄恆道:“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目的,是真心救我還是假意試探,都不用白費功夫了。你走吧,我還要等著禪位給古容,看看他是怎麽接過我隨國的江山的,哈哈哈哈...”
玄恆看著楊皇宛如癲狂的樣子,心下一陣盤算,自己不走?那我只能強行帶你走了。
玄恆手掐法訣,正要強行攝了楊皇離去,
神魂突然昭示,玄恆臉色一驚,連忙轉過身去,只見大殿外一道清鴻飛入,直朝玄恆面門而來。 玄恆伸手,一把抓住這道清鴻,然後往額頭上一放,頓時面露喜色。
“太平教!祖師行事,果然玄妙莫測。”玄恆說完,轉身看著面露疑惑的楊皇,笑道:“陛下要照顧好自己,最遲七日,您就可以坐回明堂大殿上了。”
說完,玄恆又變成了周元義的模樣,一路回了大將軍府。
玄恆先找到了古容,發現他正在一處大堂中和歸附於他的滿朝文武議事,玄恆隱身之後,來到古容的後方,手指朝古容一點。
正在面對群臣侃侃而談的古容突然一個激靈,周圍的人看在眼裡,紛紛問道:“大將軍,你怎麽了。”
古容目光一陣迷亂,隨後清醒了過來,笑道:“無事。”
然後他撓了撓頭,似暗自私語道:“我為什麽叫周侄兒去皇宮?”
古容雖然是個凡人,但他背後有古彥華這一層關系,所以就算是周元義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玄恆又潛入雲水居中,見到了紀楠。
紀楠看到玄恆,微微一呆,隨即反應過來,問道:“成了嗎?”
玄恆搖搖頭,紀楠道:“失敗了?”
玄恆笑道:“也沒失敗。”
看著還要再問的紀楠,玄恆道:“不要問,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看著玄恆神秘的笑容,紀楠也笑道:“好,那我就聽你的,等幾天。”
玄恆點點頭,“你多注意點,有變故馬上使用我給你的那個東西,記住了嗎?”
“嗯。”紀楠點頭應道。
玄恆又看了她一眼,然後從窗戶上飛了出去。
又在大將軍府找了一個兵士,左右敲問才問出周元義的住處,玄恆這才又往周元義的住處去了。
他決定暫時以周元義的身份潛伏在大將軍府中,等太平教的到來。
就在玄恆離開雲水居後不久,在雲水居一旁的高樓之上出現了兩個高大的身影。
其中一個人影站在蘭台外,負手看著玄恆離去的方向,道:“若不是我對元義的氣機極為熟悉,恐怕還會被他騙過去。氣修雖說已經滅絕了三百多年,但留下來的這些傳承還是很不錯的。”
周至宏面露不安之色,“師父,元義他...”
古彥華淡淡道:“你不用擔心,我察覺到元義的氣機還沒有消失,依舊在這片地界裡。你且按我說的去做,一切如常,不要驚動他們兩個,我保元義無事。”
周至宏面露感激之色,“多謝師父。”
“嗯。”古彥華笑道:“兩個小輩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去而複返。”
周至宏道:“恐怕是他師門有什麽企圖,所以才派他們兩個打頭陣。”
古彥華一揮袖,道:“讓他們來吧,我古彥華等著。”
各國受邀前來觀禮的使團都已經進入了雒州城,為此古容還在半個月前大興土木,將原來的鴻臚寺擴建了五倍,足夠容納五萬人的各國使團。
這次一共來了七個國家的使團,總人數六千多人,可以說綽綽有余。
而延成公主這一支使團是最後到雒州城了,可他們卻被安排到了鴻臚寺所轄的最好的一座驛館之內。
這座驛館富麗堂皇,閣樓連棧,四周是人工堆砌的雄山麗水,綿延四五裡地,其中各類亭台小築穿插其中,看上去極為壯闊。
延成公主十分滿意,特地派人感謝了古容一翻。
因為古容的登基大典還未舉行,所以各國使團只能先住在驛館內,靜等禪位典禮的日期到來。
古容坐於高殿之上,看著下方的心腹們,手中揚起一卷書信,道:“方才延成公主寫信於我,其中說到,她過靈州時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人。這些人身穿布衣,頭戴黃巾,大部分都是武師的實力,讓我多加小心。”
“你們怎麽看啊?”古容看著眾人問道。
“大將軍無需擔憂,等大將軍繼位後,末將願親率大軍,剿除叛逆。”一名將軍穿著鎧甲,虎聲虎氣的說道。
“王將軍,您沒聽大將軍說,那些人中大多數都是武師嗎?”一名文官站了出來,朝那將軍說道。
“武師又如何,大將軍一聲令下,就算大武師也要俯首帖耳!”王將軍毫不在意道。
文官一滯,沒了言語。
古容雖然聽的舒心,但還是斥道:“不可胡言,大武師們身份高貴,我豈能對他們施放號令?”
那將軍一縮頭,抱拳道:“末將失言了。”
古容點點頭,不予追究,然後看向自己最信賴的李達,問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李達捋了捋三寸胡須,然後道:“以在下看,定是有山野武修趁機起事,但我們並未聽到下面駐守的武師們上報此事,估計問題不大。”
李達說完,繼續說道:“現在最要緊的,是禪位大殿。只要大將軍一登基, 馬上就可安定人心,然後再派武師下去平亂,屆時無論什麽魑魅魍魎,皆可一網打盡。”
“好。”古容拍手叫道:“李達知我心矣。”
眾人皆大笑附和,忽聞大殿外侍者報道:“大將軍,有靈州來人,欲見大將軍。”
大殿內一片寂靜,李達心中一跳,莫名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覺。
古容面容肅穆,道:“宣進來。”
不多時,一個衣衫襤褸,面容憔悴,渾身是血的武修走了進來,他見到古容並未下拜,而是直接抱拳道:“大將軍,大事不好。靈州境內不知何時出現大批頭戴黃巾的賊人,他們實力強大,攻城掠地,僅僅十天就攻下了靈州府城,現在他們正在靈州府境內肆虐,恐怕不日就要朝雒州來了。”
古容聞言,急忙問道:“他們有多少人?頭領是何實力?”
那武修聞言一顫,結結巴巴地說道:“足有數萬,全都是武師的實力!領頭之人只怕更高,並未見他們出手,我也是拚死才逃了出來。”
“什麽!”古容悚然站起,渾身冷汗一下子就浸濕了衣衫。“你再說一遍!”
“他們足有數萬人,全都是武師的實力。領頭之人未出手,只怕修為更高!”武修又重複了一次。
古容愣在原地,整個大殿的人也全都呆住了。
這時那李達驚叫一聲,拉著古容衣袖一扯,嘶聲道:“快!大將軍,速去見武宗大人!”
古容被這麽一拉,也反應了過來,渾身顫抖著,朝外面喊道:“馬...馬上備車!我要去見叔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