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派下轄的十三個國家在同一時刻都陷入了沉默,駐守的武宗全部被召回了六合派,原本國內活躍的武修們此時突然全部沉寂了下來。
一時間,各國都感覺到了一絲絲異樣的凝重,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全都匯聚到了隨國。
延成公主看著眼前這個衣著華貴、面容精美的婦人,輕輕低下了她高傲的頭顱,因為她的一部分高傲,就來自於眼前這個女人。
“你已經長大了。”延成公主的母親,琉璃國女皇,看著她無比感慨的說道。
女皇坐在禦座之上,身姿挺拔,端莊素麗。“等你父親從宗內回來,我就準備禪位給你。”
延成公主陡然跪倒在地,但仍然不發一言。
女皇面帶笑容,緩緩斜倚在禦座之上,目光看著延成公主,柔聲道:“我累了,隻想跟你父親去過幾天平淡的日子。”
延成公主一陣叩首,然後道:“兒臣願為陛下分憂。”
女皇聽著延成公主的話,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來,纖纖玉指敲擊著禦座的扶手,開口問道:“你從隨國回來之後,就一直心有塊壘,你在想什麽?”
女皇畢竟是過來人,看著自己女兒最近的狀態,心裡自然就想到了什麽。
延成公主一怔,腦子裡浮現出了太衍的樣子,她笑道:“兒臣在想太平教的事。”
女皇松了口氣,不是那最壞的答案,她淡淡道:“太平教,很快就是過往雲煙了。”
延成公主也歎了口氣,似有無盡的遺憾一般。
“你在為誰歎氣?”女皇好奇地問道。
延成公主道:“兒臣在為太平教教祖歎氣。”
女皇臉色微異,目光中閃出一絲警惕,“為什麽?”
延成公主道:“想那太衍教祖絕世風姿,儀表不俗,驚才豔豔,也不過即將化為枯骨塵土而已。”
聽著女兒語氣中似乎並沒有帶著什麽特別的情感,女皇臉色這才正常下來,於是也笑道:“哦?能讓你這麽誇獎,想必這位太衍教祖風姿的確不凡。”
延成公主偷瞥了一眼母親,低聲道:“不錯,至少比父親還要高出許多。”
女皇聞言,掩嘴一笑,道:“你父親當年可是我琉璃國第一美男子,若不是如此,你母親我也不會看上他。你說這太衍教祖比你父親還好看,我卻是不信。”
延成公主道:“兒臣是說真的,可惜,卻無法為陛下證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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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宗派,每家各派出武宗五十人,共二百多名武宗,浩浩蕩蕩的就奔向了隨國而去。
而在所有人都在盯著這一百名武宗的時候,卻沒發現,莫名將近有十多萬的武宗以下的修士,在同一時間散布到了六合派下轄的所有國家境內。
這就是枯雲遊的打算,他就是趁著這次太平教的掩護,讓宗內武宗以下的精英弟子潛伏到六合派境內去。
這十萬人裡,最後就算只有一百人成功潛伏下來,對將來三元派對付六合派的助力都是極大的。
而且這些人還會源源不斷的得到宗內資源的支持,修為提升這方面並不需要擔心。
“諸位,根據宗主他們的吩咐,我等只需將這兩處剿滅,大局可定。”一名三元派的武宗修士拿出一張金帛,指著上面的圖案說道。
“宗主他們在昨天就已經將這兩處標注在金帛命圖之中,整個隨國,只有這兩處有足以對抗我等的力量存在,只要將這輛處搗滅,
太平教便不足為慮。”三元派武宗說道。 四派領頭的武宗聚在一起,對著金帛命圖看了半天,最後終於定了下來。
“我們去雒州府。”神庭門領頭的武宗長老說道。
“那我們就同神庭門的同道們一起去雒州府。”乾元宗武宗長老說道。
“如此,那我三元派就和繯星門去靈州郡吧。”三元派武宗長老道。
繯星門的領頭長老並未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隨即,四派二百多名武宗修士分成兩支,在天空之上化作一片流光分別去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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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州郡,郡治所在地,董謁正在與靈州郡郡守韓光飲茶論道,正說的興起,韓光突然發現董謁臉色微微一變,然後便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天師,因何發笑啊?”韓光好奇的問道,他本人也是隨國的老臣了,都是一起從牢獄裡出來的。他一開始對太平教也抱著極大的懷疑和警惕,但是自從董謁出任靈州郡天師,長久的相處之後,他慢慢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太平教的人真的就只顧著教化百姓,傳道授業,對於官府的事情一律不加乾預,更不會去欺壓百姓,或者動輒大打出手。
他還發現太平教的每個人都非常的規矩,就算走在外面,也沒有高人一等的架子。就連買個雞蛋,都要付錢給百姓。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太平教的人只要看到有人行凶作惡,立即就會上去製止,官兵過去之後隻管把嫌犯抓回去審問就行。
有時候遇到官兵解決不了的事情,他猶豫了很久,第一次嘗試著登門找董謁求助。沒想到董謁對他的要求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然後派出了上百名黃巾力士,協助自己處理了那件事。
從此以後,韓光就經常上門拜訪董謁,久而久之,兩人也就成為了朋友,而韓光也對太平教的看法徹底改變了。
董謁看著韓光,笑道:“不為其他,那些武修門派終於想起我們來了,現在他們有一支人馬正朝我們靈州郡而來。”
韓光知道太平教神通廣大,對於董謁提前知道那些武修到來的消息並不吃驚。
但韓光聞言還是皺起了眉頭,董謁看出了他的擔憂,淡淡道:“無需擔憂,並無大礙。”
韓光抬頭看了看董謁,道:“要不要疏散百姓?”
董謁聞言,心裡立即明白他是在擔憂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於是說道:“這樣吧,我請一臂助,來城中保護百姓。”
韓光站起身來,恭身行禮道:“如此,光拜謝了。”韓光實在不願意隨國再回到以前那種被武修控制的局面裡了,向武修投降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郡守盡可回去通知百姓,好好呆在家中,不要外出便可。”董謁說道。
“明白。”韓光點了點頭,於是告辭而去。
韓光走後,董謁揮手打出一道仙光,不多時,仙光在董謁前方虛空化作一張清澈明透的鏡面,鏡面之中,一身輕紗道袍的荀音出現在鏡面之內, 她披散著長發,面目清靈嫩白,只是眼眶微微有點紅。
“董師弟,何事找我?”荀音眸光盯著董謁問道。
董謁起身打了一個稽首,道:“師兄,現正有大批武修朝靈州郡而來,人數極多,我雖然勉強能夠應付,但也怕禍及百姓,還請師兄相助。”
荀音聞言,目光朝身旁那株鮮豔欲滴的小桃樹看了一眼,面色十分猶豫,眼光中滿是糾結。
董謁見此情形,知道荀音不願意來,卻又不好意思對自己說,於是他正要安慰荀音之時,卻見荀音轉過臉來,朝他問道:“三日可否。”
董謁收住話頭,笑道:“多謝師兄,三日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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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雒州府,張世清從入定中醒來,開口朝殿外道:“來人。”
一名道童走了進來,張世清揮袖,一道靈光裹著一塊玉牌飛入了道童的手中,張世清道:“你馬上著人,迅速趕往雒州城內,將這玉牌交給玄恆道長與紀楠師妹他們。”
道童接了玉牌,抱拳應道:“是。”
張世清之所以送玉牌,是因為他畢竟和玄恆不一樣。玄恆乃是教祖的童子,並非太平教中的人,以師兄弟稱呼是不對的。紀楠倒是太平教中的人,可是她和玄恆關系親密,二人常在一起,冒然用通靈虛鏡聯絡,恐怕有所冒犯。
故而如此,好在雒州府府城與雒州城相距不遠,很快就能趕到。
而就在半個時辰後,玄恆就收到了張世清的玉牌,他和紀楠對視了一眼。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兩人就飛快的趕往了雒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