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碧元雲晶、先天青霞、一元靈光、昆宣神鐵皆已齊備,正可著手煉製‘碧霞靈光錐’了。”太衍與孟無知、鶴齡子、張衝璿三人盤膝坐於巨大的蒼松之下,看著蒼山藹藹,聽著猿鶴清鳴。
張衝璿一雙鳳目之中閃著靈光,她滿心期待地說道:“當靈氣重返天地之時,不知那又是何等的光景。”
“定然是萬法昌盛,天地生靈同享大道。”鶴齡子慨然說道。
孟無知雙臂抱胸,靠在一棵松樹上面,笑眯眯的看著張衝璿與鶴齡子二人。
張衝璿此時看向孟無知,忽然問道:“不知到時孟前輩作何打算?”
孟無知從地上撿起一顆松果,然後輕輕往上一丟。大松樹上一隻趴在樹枝後面的松鼠連忙伸出爪子接住了松果,開心的叫了幾聲。
“我啊。”孟無知輕輕道:“步履著泥混俗塵,山水之間證道心。”
鶴齡子笑道:“原來孟前輩是想悠遊林泉之中,嬉戲於紅塵之外啊。”
“真君呢?”張衝璿又將目光轉投到太衍身上,“不知真君之志?”
太衍微微一笑,抬手指著天空說道:“那時,貧道在天外等著你們。”
太衍話音剛落,忽而抬眸朝山外雲空看了一眼。
一隻白色的飛鳥由遠及近,慢慢飛了過來。
張衝璿連忙起身,伸出手去,那白色飛鳥正好落在她的手中,仔細一看,原來並非鳥兒,而是一隻紙鶴。
張衝璿看著紙鶴上的印記,來到太衍身邊道:“真君,是安全委員會的法印。”
一縷清光帶起張衝璿手中的紙鶴,然後飛到太衍面前。
太衍伸出手指按在那紅色的法印上面,內中的信息頓時一覽無余。
“少祖師,發生了什麽?”孟無知此時看著太衍問道。
太衍淡笑道:“沒什麽大事,安全委員會近期發現,有大批被嚴密監控的人群在往徽州匯集。”
“哦?”鶴齡子訝然,“被安全委員會嚴密監控的,除了一些官面人物之外,就只有我們道門列出來的那些名單了。”
“什麽名單?”太衍問道。
鶴齡子解釋道:“我們道門弟子行走俗塵時,如遇到可疑的、潛藏的妖物,就會進行觀察。如若他們行凶作惡,為禍人間,便會將其打殺。如果他們規規矩矩,遵守人間行事法則,便會將其登記下來,每月送往安全委員會造冊,重點監視。”
鶴齡子想了想,最後說道:“當然,也不是所有道門弟子都會這樣。比如茅山的道友,他們若是在人間遇到妖物,第一時間便會將其打殺或者封印。”
太衍點點頭,“道門雖是一家,但各有各的立世之法,也無可厚非。”
說完,太衍手一抖,將紙鶴焚為灰燼,說道:“那麽‘慈英配件廠’是怎麽回事?”
鶴齡子與張衝璿對視一眼,然後兩人齊齊搖了搖頭。
“有什麽隱情?”太衍問道。
“其實也沒什麽隱情。”鶴齡子歎了口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當時我才十六歲。”
鶴齡子緩緩講述道:“慈英配件廠的孫休,是終南山樓觀台中修煉了三百年的雉精。因為是在樓觀台中得道,所以與我道門中許多前輩都有交情。我道門也從未將他看作異類,這孫休有一個女兒,叫‘孫璃’。二十年前,孫璃因為貪玩下了終南山,結識了一個正在長安讀書,名叫‘鄭源的徽州年輕人。兩人一見鍾情,互定了終身。”
“孫休知道這件事後,沒有反對。不過我師父當年曾對孫休說過:人妖畢竟不同,若非天定姻緣,實難偕老,但孫休沒有在意。”
“後來,兩人進展迅速。孫璃用法術幫助鄭源從拿到了學校各項成績第一,還幫他完成畢業論文,拿到了學位。”
“再後來,鄭源回到了徽州老家,參加了公務員考試,同樣,孫璃也幫他順利拿到了徽州省考第一名,鄭源被分配到了省裡工作。”
“因為孫璃的原因,孫休也離開了終南山,到了徽州開了一家‘配件廠’,孫璃和鄭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本來這一切如果就這樣發展下去,確實挺不錯。可惜,那孫璃卻闖下了大禍。”
鶴齡子說到這裡,忍不住搖了搖頭,“孫璃是妖,壽命極長。但鄭源是人,壽命不過幾十年而已。當時孫璃心生私念,為了讓鄭源也能長壽,竟然闖入嶗山去偷那‘金鼇內丹’。結果被嶗山的道友重傷,損了修行根基,差點被打回原形。後來孫休急忙趕來,苦苦哀求,嶗山的道友才放了她。不過那時她已然重傷,性命垂危。嶗山的金鼇道友此時已經蛻去凡胎,此時孫休登門謝罪,說清了原委,金鼇便將內丹贈與孫璃,救回了她的性命。但是經此一傷,孫璃的天壽也衰老了三十年,這卻是劫數,救不過來。”
“但那鄭源卻見孫璃容顏衰老,久而久之心中嫌棄,孫璃也性情大變,整日煩躁哭鬧。有一日孫璃去省裡見鄭源,偶然路過明教寺時遇到了鄭源。那時鄭源正在與一個長相貌美的靚麗少女在寺中禮佛,孫璃仔細觀察,見二人狀態親密,仿若情侶。於是孫璃大怒,上前質問。原來那少女是高官千金,正在追求鄭源,此次兩人來寺中,是求姻緣簽。”
“孫璃失去理智,要殺二人。但明教寺中主持‘宏遠大師’佛法高深,出手降住了孫璃,並將她打出原形。但孫璃幸有‘金鼇內丹’護體,故而宏遠大師並未下重手。可那鄭源見孫璃乃是一隻雉精,當即嚇得請求宏遠大師將孫璃誅殺。宏遠大師將孫璃收在寺廟中,任那鄭源百般請求,皆未應從。後來正源無奈,托那高官千金的關系,從嵩山請來了‘靈山方丈’,並邀佛、道二家做見證。當面與孫璃絕了一切關系,從今往後互不相乾。孫休當日也在場中,因此事牽涉到人妖關系,所以佛、道兩家都沒有什麽異議。鄭源正可回他的紅塵中去,而孫璃從此也可以一心一意的修行。”
“但不知為何,自從那日過後。孫休與道門再也不相往來,與孫璃隱居與那配件廠中。因為之前的關系,所以道、佛兩家也沒有再去打擾他們。”
鶴齡子說完,看著太衍道:“不知真君為何忽然問起他們?”
太衍指著地上那一堆紙鶴的灰燼說道:“那些朝徽州聚集的妖類,目的地就是‘慈英配件廠’。”
“孫休他們要做什麽?”孟無知冷聲道。
張衝璿忽然道:“孫璃為情所傷,必然對世人充滿怨憤。當初明教寺絕情論判,孫休一定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他父女二人斷絕與道門往來,在徽州蟄伏二十多年,恐怕...”
鶴齡子面色微變,“若真是這樣,恐怕徽州將有大變。”
他們三人同時將目光看向了太衍,卻見太衍一臉淡然,風輕雲淡地揮了揮袖袍,清聲道:“無須憂心,若他真敢聚妖作亂,為禍人間,貧道到時自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