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太衍盤坐在床中央,雙手平放於膝蓋上,少宗劍就靜靜的躺在他的雙手手心。
淡淡的明光從少宗劍身上溢散出來,帶著一絲絲懾人的威勢。
太衍目光微凝,他將道行寄存大道,那麽對於各方世界來說,就是一個毫無跟腳的異數。所以總會對他有所排斥,這倒不是說他大道壓不住天道。而是因為天道分散於每個世界的規則不認得他,也不清楚他的跟腳,所以就會將他當作異數來看。
這個世界的修行之道就很明顯,並不是金丹期就一定能全方位壓製築基期。這種說法本身就不合理,修為再強,也難敵強橫詭異的法寶神通。
修行世界最奇特的一種現象,就是低階修士反殺高階修士。
一個金丹期修士到底有沒有可能會被一個築基期修士殺死呢?太衍卻覺得這並不奇怪。
一場修士之間的戰鬥,到底是需要極強的心智和算計,以及法寶和神通的強大。
所以太衍一直認為,修行之人,心性是最重要的。
心性的強大最終會直接加持到修士鬥戰上面,當一個築基修士面臨將死的絕境卻仍然能夠冷靜的思考時,當出現一絲絲的生機,他就會立即牢牢抓住,並且最終勝利。
而一個金丹修士在將築基修士逼入絕境卻洋洋自得的時候,當那一絲生機出現,他無法冷靜的將其斷絕,於是就只能被反殺或者造成目標逃脫。
一個以物喜、以己悲的心態,注定無法在修行的路上走太長遠。
羈絆越多,破綻越多。牽掛越多,死路越多。
用一句凡人的話,就可以解釋以上的含義: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好人的羈絆太多,牽掛太多,羈絆太多,就有了太多破綻。牽掛太多,就造成心境難平。
壞人則不同,他們沒有多少羈絆,沒有多少牽掛,所以破綻少,心境始終維持不變。
就如一個好人在吃飯時看到路邊餓死的人,他一定會悲傷的皺眉,吃不下飯。
而壞人呢,他會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事不乾己。
那麽這麽說,就要做壞人不要做好人了嗎?
不,恰恰相反,修行就是要順應自然。什麽是自然?那就是,大河東流去,滋潤了沿河的萬物生靈,但是它卻不會和這些萬物生靈有任何的交集,也不會因為他們有任何的停留,滋潤了他們,便繼續東流而去。
這才是真正大德修士的心境,總結起來,就兩句話:
修行之人胸懷蒼生,但與蒼生無關。
是的,大德真人胸懷萬物,救濟蒼生,但這和蒼生無關,這只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救濟你,僅此而已。”
這,就是‘心境’的含義。
求得是大慈悲,求得是大自在,求得是大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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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輕響,擾亂了太衍的沉思,他抬起頭來,看到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的伸了進來。
太衍看著小貓女,“為什麽不回屋睡覺?”
小貓女看著太衍,呆呆的問道:“小祖宗,老孟問你想不想吃燉土豆。”
太衍眉頭一皺,“這半夜的吃什麽燉土豆?”太衍道:“告訴他,我不吃。”
“哦。”小貓女應了一聲,然後關上門離去了。
太衍眉頭一挑,覺得是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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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盤坐在自己的房間內,正專心祭煉著自己的少元劍。
突然,他的房門被推開,然後小貓女探著腦袋叫道:“老孟,老孟。”
老孟眉頭一抖,然後迅速收了功,有些不悅的看著小貓女道:“為何擾我?”
小貓女怯怯的說道:“小祖宗想吃燉土豆,
叫你去做。”“咦?”孟無知疑惑的看了小貓女一眼,“為何這半夜要吃土豆?”
他站了起來,小貓女期待的看著他,“小祖宗餓了,想吃燉土豆,你去做一些,我給他端過去。”
孟無知並未想太多,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做。”然後走出了房屋,心中想到剛剛小貓女突然打擾了他祭煉的步驟,心想還好不是閉關,不然走火入魔都說不定,看來以後不關房門的習慣要改改了。
“老孟,土豆做好了給我就好了,我給小祖宗端過去。”小貓女一直跟在孟無知後面說道。
孟無知笑道:“你那小身子端的動嗎?還是我來吧。”
兩人下了樓,小貓女一直跟在孟無知的身後,“不,小祖宗說要喵喵端過去。”
孟無知腳步一頓,看了小貓女一眼,突然折返上樓,來到太衍門外,低聲問道:“小師祖?是你要吃燉土豆嗎?”
太衍聽到孟無知的話,頓時恍然,他莞爾一笑,然後回道:“是,做好交給小貓就是了。”
門外的孟無知一聽太衍的話,馬上也明白了過來,做好交給小貓,而不是讓小貓端上來,很明顯是這家夥嘴饞了,故意借太衍的名來讓自己給她做土豆吃。
門外趴在地板上瑟瑟發抖,以為被拆穿了的小貓女突然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太衍的房門,然後理直氣壯的朝孟無知道:“看,喵喵說的對吧?”
孟無知輕笑一聲,然後走下樓朝廚房去了。
小貓女爬起來,走到太衍門外,輕輕扭動把手打開房門,半隻腳邁進去,雙目略帶疑惑卻又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太衍。
太衍朝她微微一笑,說道:“吃完記得漱口。”
小貓女雖然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麽,但是心裡卻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她喜愛這種感覺,尤其是當她看到太衍並沒有責怪她的時候。
“去吧。”太衍揮揮手道。
小貓女點了點頭,然後跑去了廚房。
半個小時後,廚房的餐桌上,孟無知坐在一邊,目光看向蹲在椅子上,抱著大海碗吃土豆的小貓女,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小孫女的模樣,她也愛吃自己的燉土豆。
可是她們兩兄妹跟著在魔都工作的父母去魔都上學了,已經三年多沒見到過了,還真是挺想她們的。
孟無知並沒有將家中有足以撼動一個國家政權的財富顯露出來,這也是歷代傳下來的祖訓,目的就是要培養一個好的接班人。一個養尊處優的接班人,是無法扛起癸水監獄這個擔子的。
孟無知的兒女到現在也只知道,自己父親年年領著國家的補助,癸水監獄作為國家文化財產,也受到國家的保護而已。雖然家裡一直沒有缺過錢,沒有為錢傷過頭腦,但是他們一直認為這都是國家給的錢,自家並沒有什麽財富。
看到小貓女,孟無知想起了自己的小孫女,小時候她也纏著自己做土豆吃。
孟無知的心一軟,看著小貓女道:“以後想吃土豆跟我說一聲就好。”
小貓女抬起頭,舌頭舔著沾滿了土豆泥的手指,含糊不清地道:“老孟和小祖宗都很好,喵喵很喜歡,老孟的土豆比桶裡的東西好吃多了。”
孟無知一楞,“什麽桶裡的?”
小貓女道:“就是路邊的桶哦,喵喵以前經常在桶裡面找吃的,還有在光頭他們那裡去找吃的哦。”
孟無知心裡一酸,這孩子以前還是個流浪貓啊。她說的路邊的桶應該就是路邊的垃圾桶了,光頭不用說,應該就是寺廟裡的和尚了。
他起身摸了摸小貓女的頭,“以後想吃什麽就跟我說。”
小貓女雙眼布滿星星,呆呆的看著孟無知。
孟無知眼眶也熱乎乎的,心裡瞬間湧現出了無限的悲憫情懷,他輕輕的拍了拍小貓女的腦袋,柔聲說道:“吃完把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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