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幽香寧靜的夜晚,一陣清風吹著一條細柳飛進了方府的庭院之中。
柳條隨著風,一路飛到方家後園,這裡是方家家主心愛的幼女方嬌居住的地方。
當柳條飛到方嬌居住的小院之後,立刻散出一道浮光,隨後幻化成一名長相俊美妖異的男子。
男子抬起纖手,彈了彈身上的衣衫,然後朝著方嬌的屋子走去。
“阿嬌,阿嬌。”男子在門外輕聲叫道。
“是柳郎來了麽?”屋裡響起一個柔糯甜美的聲音。
隨後方嬌打開了房門,看到門口站著的男子後,歡喜地撲到了他的懷中。
柳郎抱著阿嬌進入屋內,兩人一起坐在床上,阿嬌依偎在柳郎懷裡,膩聲道:“你五天沒來了...”
柳郎柔聲道:“義父那裡有些事情,所以這五天我都沒來,對不起。”
方嬌抬頭看著柳郎道:“你沒來的時候啊,我想你怨你,現在你來了,我就只有開心了。”
柳郎俯下頭去在方嬌額頭上吻了一吻,然後說道:“阿嬌最好了。”
“嘻嘻。”方嬌輕聲一笑,然後又好奇地問道:“你的義父住在哪裡啊。”
“嗯?”柳郎詫異地看著方嬌,“你問這個做什麽。”
方嬌說道:“難道我們成親的時候,你義父不來麽?”
柳郎聞言,頓時一怔,“什麽?”
方嬌嬌羞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笑道:“我是說...我們成親...”
柳郎微微一愣,“你要和我私奔?”
方嬌打了他一巴掌,“什麽私奔,是光明正大的成親。”
柳郎有些摸不著頭腦,“你父親不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嗎?”
方嬌輕輕一笑,然後目光流螢,滿含柔情地看著柳郎。
柳郎這才反應過來,“你...阿嬌你今天怎麽和往常不一樣了?”
方嬌問道:“怎麽不一樣了?”
柳郎道:“往常我來,你都是愁眉苦臉的...今天怎麽這麽開心?”
方嬌撫摸著柳郎的臉頰,臉上出現一縷殷紅,道:“你猜。”
“嗯...”柳郎搖搖頭,道:“我猜不出來。”
方嬌噗呲一笑,朝柳郎道:“真笨!”
然後她一臉幸福地說道:“是我爹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柳郎聞言,頓時一臉驚訝的看著方嬌,“真的?”
“我會拿這種事騙你嗎?”方嬌說著,又道:“我爹娘他們說要見你。”
“見我?”柳郎又是一怔,“他們不是討厭我嗎?”
方嬌低頭道:“我那天去西湖了...我想自盡,這樣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
柳郎看著方嬌,震驚地道:“你去西湖自盡?”
方嬌點點頭,道:“嗯,都已經跳下去了,但被一個人給救了上來。”
柳郎緊緊抱著方嬌,道:“你怎麽這麽傻。”
方嬌癡癡的看著柳郎,“為了和你在一起,做什麽我都願意。”
“阿嬌!”柳郎大為感動,雙臂一攬便將方嬌抱在了懷中。
兩人緊緊相擁,半晌之後才分開。
然後方嬌看著柳郎問道:“那三天之後,你見不見我爹娘。”
柳郎遲疑了片刻,最後看著方嬌期待的眼神,道:“好,那我回去準備一下,三天后來見伯父伯母。”
“嗯!”方嬌欣喜地攬住柳郎脖子,然後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柳郎趁勢就要將她壓下,但被方嬌製止,“柳郎~~...別...成親後...也不遲嘛...”
“...好吧,聽你的。”柳郎柔聲說道。
於是屋中紅燭暖暖,二人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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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的一個清晨,錢塘縣縣令周叢正吃過早飯,坐在縣衙中喝茶。
一旁的主薄說道:“縣令,這一個月裡我們縣捉拿盜賊七人、街頭鬥毆者九人、欺行霸市者五人...另外還有不孝子一人,這些人怎麽處置?”
周叢飲了口茶,笑道:“盜賊杖十,監押五日。街頭鬥毆杖五十,欺行霸市杖六十,不孝子...怎麽不孝?”
主薄說道:“毆打老母。”
周叢眉頭一擰,一拍桌案,喝道:“我大漢自高祖以來,皆以孝治天下,此人竟敢毆打老母,實在是大不孝。立刻監押入獄,然後稟奏太守,將其治罪。”
主薄提醒道:“縣令,真的要稟報太守嗎?我朝刑律,毆打父母的不孝之人,最高懲罰可是問斬。”
周叢看著主薄,道:“你欲言又止,是有什麽隱情嗎?”
主薄笑道:“隱情倒是沒有,只是,那不孝子的母親,膝下只有他一個兒子,再無親人了。”
周叢冷靜了下來,沉思片刻之後,說道:“原來如此,那就這樣吧,先將其收監,然後杖責三十,然後放他回去,但是要警告他。以後必須好生敬養老母,不得在惡言相加,不得打罵老母,否則絕不饒恕。”
“喏。”主薄應聲說道。
“對了。”主薄好似想起了什麽事情,說道:“這次的幾個盜賊中,有一個是盜墓賊。”
周叢聽了,抬頭問道:“證據確鑿嗎?”
主薄點頭道:“確鑿,是林邑的百姓抓住的,當場從盜動裡面拉出來的,人證、物證都有。”
周叢點點頭,毫不猶豫,直接說道:“直接收監,擬判決書,秋後問斬,上報朝廷覆核。”
“喏。”主薄毫不意外地應道。
盜墓,無論在哪個朝代,抓到就是死,沒有第二條路。
就在周叢喝完茶,剛想起身走兩步的時候,縣衙外面突然衝進來一個差役。
那差役一進門就大聲喊道:“縣尊,不好了,不好了。”
周叢眉頭一皺,看著差役說道:“什麽事?”
差役道:“啟稟縣尊,出人命了!”
周叢眉頭一挑,問道:“是不是修建雷峰塔的勞役又摔死了?”
勞役,都是每個百姓家裡出來服國家徭役的,在服徭役期間出現的傷亡和平常是不一樣的。
服徭役期間出現傷亡,國家會給其家庭撫恤,所以並不是多嚴重的事情。
差役回答道:“不是...不是...”
“嗯?”周叢臉色一變,如果不是勞役摔死,那就是很嚴重的事情了,“命案?”
“是,是命案,而且...”差役吞了吞口水,“凶手很殘忍。”
“屍體呢?”周叢問道。
差役道:“屍體是在城外河道邊發現的,在一株柳樹下面,是一個男子,大約三十多歲。”
“屍體帶回縣衙沒有,他的家人找到了嗎?”周叢問道。
差役眼睛裡泛起一絲恐懼,說道:“他...他的家人不敢認...是城外巡邏的弟兄發現的屍體,很慘...”
差役頓了頓,繼續說道:“仵作已經到了那邊,屍體沒有帶回來...怕嚇到縣尊您。”
“哈!”周叢大笑一聲,“老夫為官十多年,什麽樣的命案沒見過?走,去看看。”
差役看著周叢,問道:“大人您真要去看?”
“嗯。 ”周叢點頭道。
“那...您吃飯了嗎?”差役又問道。
“嗯?”周叢看著差役,滿臉疑惑。
等出城到了河道邊,周叢才知道差役為什麽要那樣問了。
他此時的確有些不適,因為眼前的這具屍體實在太過恐怖。
這具屍體就躺在柳樹下面,周圍站了一圈縣衙的差兵,外圍早就來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
當仵作從屍體身邊站起來後,轉身走到周叢面前道:“縣尊。”
周叢點點頭,問道:“怎麽樣?”
仵作想了想,說道:“死者的皮是被完整的剝下來的,而且還是活剝,他用的刀刃應該極其鋒利,而且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停頓。”
周叢聽到仵作的回報,背後的汗毛立刻就豎了起來,“你是說,凶手是個熟手?”
“對。”仵作點點頭,簡簡單單的一個對字,卻讓周圍的人渾身發冷。
仵作又加了一句,“我來的時候,其實他還沒斷氣,還有一點點進出的氣,可惜,那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周叢聽著仵作的回答,目光又看向了地上那一具沒了外皮,所有血肉經絡都暴露在外的屍體,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球一片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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