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回到方府的時候,進門前不小心被一條樹枝刮了一下臉。
他也沒怎麽在意,徑直往後院走去。
此時的柳新與方嬌居住的後院已經站滿了人,不僅是方齡一家人和郎中,還有在一旁伺候的仆人們。
當柳新進如小院的時候,看到眼前這麽多人不由得愣了愣。
方齡一眼就看到了柳新,連忙開口叫道:“賢婿,賢婿你終於回來了。”
柳新走上前去,拜道:“拜見嶽父、嶽母大人。”
方齡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然看著柳新的臉頰問道:“賢婿,你的臉怎麽了?摔到了嗎?怎麽連皮都蹭破了。”
柳新聞言一驚,連忙用手按住臉頰,然後笑道:“哦,沒事,就是進門的時候被樹枝掛了一下。”
費氏說道:“郎中就在這裡,讓郎中給你上點藥吧。”
柳新連忙說道:“不用不用,等下我自己處理就好。”
方齡考慮到自己這個女婿不同尋常,也就不再勉強,而是關切地問道:“怎麽樣?見到親家了嗎?”
柳新搖頭道:“義父外出訪友了,沒有見到,不過阿嬌的病不是什麽大問題,應該很快就可以痊愈。”
聽到這話,柳新連連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這時一旁的哪些郎中問道:“請問公子,方小姐得的是什麽病啊?”
“是啊,這到底是什麽病?怎麽老夫行醫半生,卻從未見過呢?”
郎中們一個個十分你謙虛的朝柳新問道。
柳新看著郎中們殷切的目光,他當然不知道方嬌得的什麽病,但這卻不妨礙他胡言亂語一番。
好不容易將眾人糊弄住,柳新脫身來到偏房,拿出一張銅鏡一看,只見自己左側臉頰上一張皮肉外翻,露出了裡面乾枯褶皺的本體。
柳新目光一沉,緩緩用膏貼將這塊皮肉貼住,然後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房間。
夜裡,柳新與方嬌相擁躺在床榻上,方嬌整個人憂心忡忡,眉間抑鬱。
柳新抱著她,安慰道:“不要擔心,會好的。”
方嬌意氣有些低沉地道:“都不知道是什麽病,又怎麽肯定會好呢?”
柳新聽著這話,腦海中回想起了白天在水府中和那四位兄長的對話。
“難道真的是因為我?”柳新想到這裡,心中一沉。
自己是妖,方嬌是人,妖和人結合到底可不可以?以前從來沒有過,也無從參考。
所以柳新雖然是妖,但以他的修為還有許多東西都看不清楚。
“怎麽不說話?”方嬌在柳新懷裡問道。
柳新笑了笑,說道:“你現在身子不好,我在想這段時間我們就不要...”最後一段話柳新是咬著方嬌耳朵說的。
方嬌聽完,頓時羞澀難當,用拳頭錘了柳新的胸膛幾下,然後說道:“你啊,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柳新笑而不語,方嬌無比嬌羞地道:“如果你...你想的話...”
柳新摟緊了她,“對我來說,你最重要,睡覺吧,不要想那麽多,一切都會好的。”
方嬌放在心愛之人的懷裡,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道:“嗯!”
一炷香之後,等方嬌睡著了,柳新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他飛快的下床,回頭看了一眼方嬌,便化作一道青光飛了出去。
周叢這一個月來,吃喝睡覺都不安穩,那命案遲遲未結,成為了懸在他心頭上的一塊心病。
“這麽久了,還沒有一點線索,廢物!都是廢物!”周叢看著眼前的縣丞罵道。
縣丞十分委屈,說道:“縣尊近日來不眠不休,時刻查閱此案卷宗,全縣數百役卒四方奔走,那凶手根本就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除非....”
“除非什麽?”周叢問道。
縣丞答道:“除非那凶手根本就不是人,否則怎麽可能沒有留下丁點線索呢?”
周叢聽完,立刻斥道:“荒唐,不是人,難道是鬼不成?”
一旁的縣衙主薄和縣尉輕笑一聲,然後只聽主薄說道:“縣尊,可能此人乃是流竄到我錢塘的惡徒,何不發函給別的州縣,問問是否有發生過相同的命案呢?”
周叢一聽這話,頗覺有理,於是立刻朝主薄道:“好主意,那就煩請主薄立刻向其他州府縣衙發函詢問,是否有發生過相同的案子。”
“喏。”主薄應道。
周叢點點頭,目光轉向縣丞,正要說話。
突然縣衙之外一名役卒飛奔進來,一臉焦急地朝周叢說道:“啟稟縣尊,城外又發現一具死屍,與前一具剝皮案的死屍一模一樣。”
“什麽!”周叢聞言,立刻大驚失色,整個人‘蹭’一下就站了起來。
而一旁的縣尉、主薄、縣丞等人也一臉震驚的看向役卒,隨即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當周叢等人趕到城外之後,這裡早已被周圍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當他們擠進人群,看到地上的那具血淋淋的,周圍繞滿了蒼蠅的無皮屍體,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凶手還在錢塘縣境內,而且就在錢塘縣城外潛藏著。
“弄清楚此人的身份了沒有?”周叢朝一名役卒問道。
役卒回道:“這次弄清楚了,是城內吳府上的一名仆人,應該是晚上趕夜路的時候被凶手抓住的...”
“先通知吳敬叔,把屍體抬回縣衙。”周叢說道。
“喏。”
“還有,以縣衙的名義布告全城,告知百姓晚上盡量不要出門,有凶惡之人在城外遊蕩,萬萬小心。”周叢說道。
主薄在一旁提醒道:“縣尊,這布告一發,會引起百姓驚慌的。”
周叢道:“人命關天,就算引起恐慌,也要讓百姓們加強防范。”
主薄看著周叢堅毅的眼神,退後一步,不再說話。
翌日,方嬌從睡夢中醒來,她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覺比前兩天滑膩了許多。
“咦?真的在好哎,柳郎,柳郎,你快看看,快看看。”方嬌雙手推著身邊的柳新。
柳新睜開眼睛,方嬌說道:“柳郎你看,我的臉是不是比前兩天好多了。”
柳新此時左臉頰上的傷痕已經完全消失了,就像是長出了新的皮肉一樣,完全沒有一點痕跡。
而他看到方嬌的臉之後,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因為人、妖結合,所以方嬌的臉才會變成那樣。
這兩天他沒有和方嬌結合,所以方嬌的氣色也好了許多。
柳新雖然明白了一個大概,但並沒有說出來,而是也歡喜地道:“好了,真的好了!”
“太好了。”方嬌開心的跳下床榻,來到梳妝台旁,看著裡面已經恢復了氣色的美麗臉龐,開心的無以言表。
柳新從方嬌身後抱住她,也笑著說道:“為了祝賀你的病痊愈,我們今天出去走走,好麽?”
“去哪裡?”方嬌抓著柳新的手臂問道。
柳新想了想,道:“聽你的。”
“嗯...”方嬌聽到這話,也想了想,開口道:“去時聖湖南岸吧,好麽?聽說那裡正在修建一座雷峰塔,都快修好了。這幾年我也沒去看過,但聽大哥和爹娘他們說,那裡風景很美。”
柳新毫不猶豫地應道:“好啊,那就去時聖湖南岸走走,再看看雷峰塔。”
“嗯嗯!”方嬌滿臉笑意地應道。
太一觀,建造官婁防站在太衍的居所外,在桓恕通報過後,便走了進去。
婁防一進入屋中,便看到太衍端坐在一張木榻之上,渾身玄光澈澈,仙姿凜凜。
“啟稟大真人,雷峰塔本月即將竣工收尾。還請大真人親往巡視,驗收寶塔。”婁防恭身說道。
太衍聽了,笑著說道:“辛苦你了,你放心,雷峰塔完工之日,貧道一定會寫信給陛下,表奏你的功勞。”
婁防連忙拜道:“多謝大真人。”
太衍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桓恕道:“令之,就由你代我去驗收雷峰塔吧。”
桓恕恭身應道:“謹遵法旨。”
婁防這時又轉身朝桓恕問道:“不知桓道長何時啟程?”
桓恕笑道:“既然婁大人一大早便來稟報,那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去吧。”
婁防應道:“正好下官有備馬車前來...”
桓恕擺手道:“馬車就不必了,貧道走過去便可。”
“走?”婁防一臉茫然,“這裡離雷峰塔可有十數裡的路程啊。”
桓恕呵呵一笑,並不多言。
很快,婁防便見識到了桓恕所說的‘走’,這個‘走’可比他的馬車要快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