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朱安世已經等得很久了。
讓他擔任交趾軍的主將,對李敢來說是戰略需要,對朱安世來說則是委屈。
硬生生讓一名近戰無敵的將軍去領導一批遠程的弓箭手……
後來,暴勝之帶著二千名交趾新兵到來,李敢決定另設一軍,取名為越南軍,由朱安世為主將。
交趾軍繼續保留,它以遠程弓箭手為主,士兵補充至一千人,由逢霞為主將,
朱安世終於解脫了,在任命的當天,大擺筵席,徹夜狂歡。
在飲得爛醉之時,他抱著逢霞又是親又是摸,大喊大叫,最後被逢霞寒著臉一掌打暈。
“終於!”
接到命令的朱安世仰天大笑,大叫著:“不敢流血的就去當奴隸!”然後一馬當先,撲向戰場。
這一支交趾軍,許多人的身份是奴隸,李敢給出了承諾,只要砍下兩顆人頭,就能脫離奴籍,所以,朱安世的這一句口號比什麽都有效。
只見一千五百名越南軍變成了一大群野獸,“嗷嗷”大叫著往敵人衝去。
“拚命,就能提高地位。”
大家對此並無異議,李敢能提供這個機會,頓時收獲了所有人的忠心。
隗玉泉是羅振麾下的一員猛將,他性情暴戾,治軍嚴苛,打仗時悍不畏死。
在訓練時,每過幾天就會選出一名最差的人,然後當眾活活打死,在殘酷的刑罰之下,士兵變成了沒有思想的人偶,隻知聽從命令行事。
朱安世遇上的,正是這支軍隊。
“你阿母啊,還挺強!”
朱安世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更加興奮,衝自己的手掌吐了兩口口水,揮動了長劍,嘶吼道:“緊跟我,碾過去!”
平原不再美麗,到處是斷裂的草葉和折斷的樹枝,長草踐踏進泥土裡,可愛的青翠色變成了肮髒的烏黑。
朱安世紅著雙眼,長劍起處,一個又一個敵人在他身前倒下。
也為地面上長草增添一抹刺目的紅色。
隗玉泉確實強悍,面對朱安世的瘋狂進攻,半步也不退,雙方以硬拚硬,死傷不斷的增加。
“呵呵,安世算是遇到對手了。”李敢笑著搖頭,再次揮動令旗。
得到命令的都稽,率領著南越軍如潮水一般湧上。
南越軍都是一些久經戰陣的老兵,並不在李敢的練兵計劃之中,所以留到最後。
都稽選擇一個狹長的地形,從上往下俯衝。
首先是一輪投槍!
都稽是趙蝶的直屬大將,享受著一些別人沒有的福利.
李敢偶然說起投槍如何厲害,於是,趙蝶小手一揮,為都稽打造了二百支。
這些投槍用青銅打造,重約五斤,一旦刺中人體,就算身穿鎧甲,也是非死則傷。
這一波投射造成五十人的傷亡,讓滇軍的氣勢為之一滯。
隗玉泉很明知,眼見不妙,立即收縮陣型,他的右手高高的舉在空中,大聲呐喊:
“穩住……”
“穩住……”
“別亂,我們會贏!”
“你們會贏?”朱安世哈哈大笑,仿佛在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人數是六千對六千,滇軍的優勢是士兵素質,他們久經戰陣,每個人、每支部隊都會相互支援和配合。
李敢的軍隊勝在裝備,鎧甲堅固,刀槍銳利,被敵人砍兩刀還是渾若無事,而他們只需一個反擊,敵人倒地身亡。
隨著戰鬥的進行,雙方實力的差距終於到達了臨界點。
雷被一劍砍出,也不管對手的生死,身形繼續前衝,而他身後的士兵會歡天喜地的跑過來,隨手割下一顆人頭。
美麗的小平原,化為吞沒生命的鬼域。
“成了!”
李敢微笑著,從腰間取出一個小葫蘆,喝了一大口。
這是西蘭親手采摘的蜂蜜,喝起來還著一種淡淡的菊花香味,清涼而香甜。
戰場上的羅揚,臉色一片慘白,他的額上有汗珠不斷滴落,但根本顧不上擦拭。
“要輸了?”羅揚不願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他覺得空氣壓抑,將一隻手撫在左邊的胸口上。“砰砰~砰砰”,裡邊傳來的是猶如鼓聲般的響動。
這不是做夢。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見到隗玉泉被斬斷雙臂,再被一劍捅在肚子上。
“玉泉!”羅揚痛苦的嚎叫。
這是他最強力的手下,勇猛而善戰,想不到會慘死於此。
“哈哈,痛快!”朱安世舔了舔嘴唇,一腳把敵人的屍體踢開,然後大踏步繼續向前。
戰場上,李敢的七支軍隊不斷地穿插,他們仿佛一把把銳利的鐮刀,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敗了!”羅揚終於認清了現實,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走。
“咦?想逃?”
王當雙眼一直停留在羅揚身上,見他想要逃跑,立即帶領手下追了過去。
“我們的機會來了!快,跟上。”
王當小跑著,在人群中穿梭。
他手下一共十個人,此刻也興奮的嗷嗷叫,盯著羅揚的方向,仿佛在追趕一條喪家之犬。
滇軍原本已是頹勢盡顯,失去了指揮,立即潰不成軍。
有人開始逃跑,有人扔下兵器大叫“我投降。”
而李敢軍隊所需要做的,是分兵兩路,一路追上逃兵,然後一劍捅過去;一路是把俘虜綁個結實,然後扔在地上。
王當押著羅揚,來到了李敢面前,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仿佛在說:快誇我啊,我好厲害。
李敢哈哈一笑,直截了當的說道:“大功一件,封隊率!”
一場大勝。
六千名滇軍,投降者二千,被擒者一千,其余是非死則傷,而李敢則付出了傷亡八百人的代價。
這樣的傷損比例讓李敢非常滿意,要知道,他的士兵有許多是第一次上戰場。
現在好了,見過血,殺過人,經過這一仗的鍛煉,新兵就會變成老兵。
真刀真槍的戰上一場,比呆在家營地裡訓練一萬次更有效果。
此戰之後,李敢並不乘勝出擊,而是撤回母棳城,進行新一輪的休整。
嘗羌身穿錦服,出城十裡迎接勇士們的凱旋歸來。
熟悉內情之人,都知道他只是一名傀儡,但對於滇國人來說,他代表著王室正統。
就象羅振,被嘗羌牽著雙手輕輕安慰之時,立即熱淚盈眶,誓死效命。
滇國立國幾百年,它的統治深入人心,很多人對它懷有很深的感情。
這正是李敢擁立嘗羌為王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