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業躲在人群中間,一聲也不敢哼,但心裡卻是憤憤不平:“我勾結漢國?行,我承認,但你希仲呢?身為閩越的丞相,兒子卻是東越的郎官,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宮殿之內,群情洶湧,有希仲帶頭,大臣們的意見幾乎是一邊倒的偏向東越。
居股的臉色更加蒼白,但卻無力反駁。
三天之後,閩越打開東面邊境的關隘,讓東越大軍長驅直入。
大軍進入閩越境內之後,立即兵分兩路,一路由劉駒為主將,帶領二萬名精兵,接管閩越北部的白沙和武林兩道關隘的防禦。
一路由騶力為主將,帶領三萬兵力,接管梅嶺一帶的防禦。
隨著五萬精兵的湧入,閩越國已經是名存實亡。
“梅領,好地方啊!”
騶力站在山腳往山頂望去,只見到處是合抱粗的樹木,除此之外是大片縱橫交錯的山藤,這種地方別說人,就算野獸也是寸步難行。
難怪閩越憑著幾千兵力,一直能守護這大片領土而未被漢人侵佔。
“漢兵十萬?”鄒力不屑的冷笑。
憑著這一道雄關,一萬兵力就能抵禦十萬的漢兵,更別說他手中的兵力是三萬。
此刻,在梅嶺的另一側,馳義候何遺也同樣在抬頭仰望。
“山路難行……”何遺無奈的搖頭。
他派出幾百名士兵,尋遍山野間的獵戶和耄老,希望尋找出一條可以越山而過的道路,可惜一無所得。
“只能強攻嗎?”何遺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梅嶺關,憂心忡忡。
緊閉關門,拒不投降,看來閩越是準備決一死戰了。
最讓人擔心的是,關隘上出現的不只閩越兵,還多了一批東越人。
“他們合兵一處了!”何遺的心情沉重。
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白沙城下,樓船將軍楊仆正背著雙手,眉頭緊皺。
昨天開始,關隘上的士兵突然增加了幾倍,而且,新增加的人員,與原來士兵的衣甲完全不同。
“該死的居股,他竟然引來了東越兵?”
漢國與東越的交手不只一次,雖然沒大規模的戰鬥過,但一百幾十人的小型戰役可不少。
東越兵打仗,完全是瘋狗一般,打得贏就打,就算打不贏也要咬你一口之後然後才逃跑。
一個難纏的對手。
不過,再難纏,這一仗也要打的,因為此次不同以前,漢國需要對付的不僅是弱小的閩越,還包括東越和南越。
東越人來了也好啊,一舉而殲之。
楊仆聳了一下肩膀,手握三萬精兵就是他的底氣。
閩越與東越合兵一處,雖然難以對付,但只要一擊而勝,潰敗的不但是閩越,相當於把東越也一同解決。
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武林關之前,率領漢軍的是伏波將軍路博德。
他與楊仆都是屬於漢國海軍,當然,陸戰一點也一差。
“閩越?東越?呵呵,”路博德不屑的笑著,“既然皇上決心已下,兵鋒過處,敢於抵抗者必將煙消雲散。”
雙方大軍枕戈待,一場大戰,即將暴發。
在此同時,南越國發生了一件大事——國王趙嬰齊死了。
這幾年來,他一直病懨懨的,十天半個月就昏倒一次,最近一個月他更是天天臥病在床,根本無法處理國事。
他的死,並不突然,但是,死得不是時候。
在漢軍日益臨近之時,南越突然失去主人,其引起的災難可想而知。
番禺城術陽侯府,十幾名文臣武將一聲也不哼,但他們臉上充滿著焦慮,目光則集中在居中而坐的術陽侯身上。
術陽侯趙建德,是剛剛逝去的南越國王趙嬰齊的大兒子。
“殿下,”右相呂嘉打破了沉默,大聲說道:“不能再猶豫了,一旦被二王子登上王位,一切將無法挽回。”
趙建德臉露難色,緩緩的說道:“但父王的旨意是讓二弟即位。”
“這旨意不可信,”蒼梧秦王趙光也開口了,“最後時刻,先王一直處於昏迷之中,根本不可能留下旨意。”
“對,”呂嘉大聲讚同,“王后把持著內廷的一切,這份旨意也許是她假托先王之口,偽造而來。”
其他人見狀,紛紛說道:“肯定是偽造的。”
“二王子登基,相當於將一個大好的江山拱手送給了漢國。”
“我們不甘心。”
“歷經數代,嘔心嚦血打下的江山,絕不能丟在我們的手中。”
“沒臉去見先王啊!”
“一定是妖後與安國少季合謀,想要竅取王位。”
大家越說越氣憤,有幾個人甚至拍起了桌子。
“好吧,”趙建德的態度終於松動,但是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展開過。
趙興手握先王的旨意,就算是軍事上也佔據著一定的優勢。
王宮的防禦,掌握在安國少季的手中,還有一支漢軍一直扎駐在城外,他們兵力二千,距離番禺城不足二十裡,可以隨時介入。
而且,樛樂身居左相之位,利用種種手段,在朝廷之內獲得眾多的支持者。
不過,呂嘉似乎是早有準備,只見他笑著說道:“殿下不必擔心,南越國是我們的地盤,忠臣義士不計其數,就算與樛樂走得很近的人,也有一些是虛與委蛇而已。”
趙建德心中一喜,急忙問道:“丞相的意思是,其中早就安插有我們的人?”
呂嘉笑著點頭。
此時,左相樛樂的府邸,有五個人相對而坐,他們高舉酒杯,歡笑之聲不絕於耳。
“終於死了!”
說話的竟然是王后樛氏,她臉上沒有絲毫悲痛之色,反而是得到解脫的慶幸。
確實,她年輕貌美,就算生了一個兒子,還保持著窈窕的身材,一眼望去,與十八歲的女子並無二致。
慶幸的原因還有一個:此刻她正懷有身孕,但孩子的父親並非趙嬰齊,而是身體強健,龍精虎猛的安國少季。
反正趙嬰齊一死,她也不怕暴露了,從今之後能夠與安國少季天天在一起,相親相愛。
“還有三天,”樛樂喝光了杯中之酒,“三天之後,只要趙興登上王位,皇上交給我們的任務算完成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到長安城,吃喝享樂,封候拜相不在話下。”
“正是,”
安國少季撫掌而笑,其實在他心中,想的不但是封候拜相,還想著探春樓上的那些女子。
年輕靚麗,肌膚光滑,又豈是眼前的樛氏可比?
只有韓千秋在一旁,手捧著酒杯,臉上一片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