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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永明》第3章:2宮太后
  要說這乾清宮管事太監張維年過四十,年幼時淨身入宮進入內書堂讀書,嘉靖三十八年被當時司禮監管印太監張宏選至名下,他博學好書且又得到司禮監掌印太監李芳的器重。嘉靖駕崩,裕王登基成了隆慶皇帝,朱翊鈞在裕王府幼時的大伴馮保自然水漲船高,升任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張維則被舉薦接替馮保成為了朱翊鈞的大伴照顧飲食起居。朱翊鈞登基成為萬歷皇帝後,張維因為能詩善文,精於琴畫,辦事成穩、頗具才乾,深得兩宮太后的信任。所以被賞識升任乾清宮管事太監。

  本來張維是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卻是流年不利,窩心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自從自己升任乾清宮管事太監之後,司禮監秉筆太監張鯨絲毫不顧同門之情,四處挖坑、下絆子、遞小話,針對自己,就想把自己搬倒讓他舉薦的人上位。而今天自己新推薦的近待第一天當值,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要是平時,都是李太后娘娘居住在乾清宮親自照看皇帝的飲食起居,凡事都是李娘娘做主,自己這個管事太監也就是打打下手查漏補缺,皇上要是真有點什麽頭痛腦熱的,這個鍋自己肯定要背,但李太后娘娘也不至於太怪罪。可偏不湊巧的是李太后娘娘今天午後帶著人去了慈寧宮,查看慈寧宮的修繕情況,說是過兩年皇上就要大婚了,大婚之後太后就要移居慈寧宮,現在得趁早修繕布置,於是乾清宮這邊就交給張維照看著。今天皇帝要是有點什麽,那張維的罪過可就大了……。

  “佛祖保佑,皇上平安無事快點醒來,希望太醫快點過來,趕在李太后娘娘回來前把皇帝診治好,這樣罪過也能小點……。興許是今年犯太歲,今天這事平安過去,一定要去拜拜佛祖,上上香……。”就在張維焦急萬分的等待著太醫快點到來時,萬歷的一聲大喊:“張伴伴,我要撒尿。“傳入張維耳中,無異於是梵音入耳,猶如天籟。張維興奮的應聲來到萬歷的床前說道:“皇上,您可算是醒了,您可把老奴給嚇壞了,皇上可有覺得哪裡不適?……“。

  萬歷憋紅了臉說道:“朕無事,朕內急。”

  “啊,平時的成穩到哪去了,怎麽就亂了分寸,不知輕重緩急。”張維暗罵自己一句,然後立馬服侍萬歷出恭。

  解決了內急,萬歷皇帝通體舒泰,又回到了床上躺著。不一會,太醫就在李存義的引領下進來了。給萬歷見禮之後,就開始診脈、查舌胎、問病狀,一番望聞問切下來,沉思了一小會說道:“皇上龍體康健,並無大礙,隻是皇上年幼,思慮過甚易傷神,進而引發睡眠不穩,易說夢話易發惡夢,宜用靜心安神之藥調養……。”

  “謝天謝地,祖宗保佑,鈞兒醒過來了,可是惡夢把我皇兒嚇著了?可憐的鈞兒,要覺是書讀得太多累著了,就和娘說,娘叫張先生他們少安排點,別害怕,你還小,身子骨要緊……。”就在太醫還在說病情的時候,仁聖皇太后陳娘娘先到了,一邊說一走來到床邊安撫躺在床上的萬歷。萬歷掙扎著想起身給陳娘娘行禮,也被陳娘娘給按下了。眾人見陳太后來了,都躬身行禮,避退到一旁。

  看著坐在床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陳太后。前世早早沒了娘,不知母愛是什麽感覺的萬歷鼻子頓時一酸,趕緊回答到:“太后娘娘,兒臣無事,身體康健,太后娘娘不要太擔心了。要是因為記掛兒臣影響了太后娘娘的康健,那兒臣罪過可就大了。剛剛太醫也診治了,

兒臣隻要靜心安神調養即可。”聽到萬歷的話,陳太后滿心寬慰,說:“還是鈞兒孝順,隻要是你好好的,娘就好好的……。”說完就向張維和太醫詢問起萬歷的情況。  過了約摸半柱香的時間,萬歷皇帝的生母慈聖太后李娘娘也趕了過來,進到屋子後看到陳太后也在,就先給陳太后行禮,看到萬歷已經醒了,沒什麽大事,轉身就衝著張維訓斥道:“我就剛離開那麽一會,怎麽就把皇上給折騰成這樣了?張維,你也是照顧皇上有些年頭的老人了,你自己說說該怎麽處置?”。

  張維一聽撲騰的一下立馬跪在了地上,帶著哭腔連聲說道:“都怪奴婢照顧不周,奴婢萬死,要打要罰全憑慈聖太后娘娘做主,奴婢無半點怨言……。”

  “張維這幾年侍侯皇上還是盡心的,也幫著妹妹你把這乾清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今天這事,隻不過是皇上做了惡夢被嚇到了,剛剛也問了太醫,皇上是由於思慮過甚引發惡夢,和平時的飲食起居沒太大關系……。”陳太后說道。

  萬歷在床上,看著這一幕,自己又插不上話,本想著再看看熱鬧再說。可是轉念一想:“不對,這張維我得保下來。這剛穿越過來,人生地不熟的,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都沒有,憑借著小皇帝原有的記憶能頂啥事?腦袋瓜裡記得不是書本裡那點東西,就是什麽好吃什麽好玩。這朝政上的事就是一橡皮圖章,聽內閣張先生的。這宮裡的事都是太后老媽在做主,裡面的門門道道這個年紀的小皇帝也關心不來和小白也差不了多少,要是按照小皇帝原有的記憶來混,還不知道自己能混到第幾集。而且在小皇帝原有的記憶裡,在自己犯了錯太后老媽要責罰的時候,張維還經常直言維護自己,可不象馮保那貨,看熱鬧不嫌事大,就會站在邊上瞧著……。”

  萬歷想通了這些關節,又看到陳太后已經出言緩和,就趕緊說道:“母后,張伴伴他們平日裡侍候得好著呢,又沒讓兒臣凍著熱著餓著,兒臣回宮讀書的時候,要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還得要張伴伴給兒臣講講。兒臣今天隻是被做的惡夢嚇著了,張伴伴他們又不能到跑到兒臣的夢裡去幫著降妖打怪。今天這事怪不著他們,如果實在要罰,就罰張伴伴他們象秦叔寶和尉遲敬德一樣,每天兒臣睡覺的時候就讓他頂盔貫甲,站在門邊給兒臣當門神……”。

  兩位太后聽著萬歷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下就樂了,“噗呲……”還忍不住的笑出聲來。萬歷看到兩位太后反應,心想:“這下穩了”。

  陳太后和李太后快速交換了個眼神之後,李太后笑著說道:“皇上小小年紀,還學會護犢子了。”“張維,你過往實心用事,辦事勤勉這些陳太后娘娘和皇上都看在眼裡了,今天這事也不能全是你們的錯,就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吧,往後當值多用點心,切不可再出差錯,這樣才不枉皇上對你的回護……”。張維一聽連忙磕頭謝恩,背上已被冷汗打濕了一片。

  看到張維沒事了,萬歷就想趁這個機會爭取兩天時間靜靜的想想該怎麽面對今後在大明的生活。今天發生的事情來得太突然,根本來不及思考和消化。從醒來到現在,他的思維還沒有完全融入到當前的局面,隻是憑著感覺和急智在應付,他很不喜歡這種不能把控的感覺,這樣心很累。

  於是萬歷就順著杆子賣萌裝可憐的說道:“母后,現如今兒臣已開始看奏折學習處理政務,而且每天的講讀不斷,兒臣一時難以應付,所以心中焦慮引發惡夢, 能否休息兩日……。”

  李太后一聽,一下就變了臉:”讀書和學習政務是皇上如今的首要之事,哪能因為做個惡夢這點小事就荒廢學業的?怕是皇上又想偷懶貪玩了吧……。“

  萬歷心裡一涼暗想道:“這還是親媽嗎?一談到學習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因為惡夢要罰這個罰那個的,比起讀書惡夢就成了小事了,唉……。“

  “妹妹,這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皇上還小,身子骨才是第一緊要的事,學習上不要繃得太緊。讓馮保和張居正說,這兩天皇上龍體欠安,講讀先停兩天。“陳太后說道”今天的日頭不錯,張維你帶著皇上到外面走走透透氣,別在這宮裡憋著了,注意別再讓皇上著涼……“。

  在萬歷原有的記憶中,萬歷從小雖很受陳太后的疼愛,但她卻極少插手對萬歷的管教,一切都以李太后的安排為準。今天陳太后能發話和稀泥,萬歷的心裡已經狂點了1086個讚。聽到陳太后這樣說,李太后也就順勢答應了萬歷皇帝的要求。

  得了陳太后的吩咐,張維就幫萬歷換好衣服洗漱一番,護著萬歷皇帝出了乾清宮。這故宮紫禁城,朱毅軍前世也來過多次,每次來都是人頭湧動,象這樣空曠的紫禁城還是頭一回看到,但他此刻卻沒有遊覽的心情,他拒絕了乘坐步輦,漫無目的在宮裡遊走,張維跟在身邊,後面大大小小十幾個宦官拿著一應用具緊隨其後,此時他惡趣味的在想:“人家開局一條狗,我的開局一群太監,也不算錯吧,大明我來了,我是皇帝我怕誰,且看我如何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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