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您……”
沒想到胡悅竟然會一口拒絕,孟賢一時間也不免有些錯愕,愣怔一下,旋即變成了一臉苦笑:“此事確實是孟賢唐突了。”
和十萬兩就這麽擦肩而過,胡悅也是滿心的不舍,一邊鄙夷著自己的膽小如鼠,一邊苦笑道:“孟公子,實在是對不住了,還請見諒。”
“不敢,既然這樣,那孟賢就不多叨擾了。我再回去和他們商議一下,盡力說服他們,萬萬不要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壞了與侯爺的情誼。”
“如此,那就多謝了。”胡悅難得的客氣了一句,畢竟是撅了人家的面子,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侯爺不必客氣,都是應當的,孟賢告辭。”孟賢起身告辭,看著胡悅要送,更是連道留步,這才出了雅間。
“侯爺,您怎麽就拒絕了呢,那可是十萬兩啊!”孟賢剛剛出門,一旁的胡四便激動起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滾蛋!”胡悅狠狠的瞪了胡四一眼,這家夥竟然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難道沒看出來自己這一臉的心疼嗎?
訓斥胡四一句,胡悅有氣無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仰天長歎。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自己丟了十萬兩銀子一樣,那種複雜的感覺實在是難以言表,總覺起來就兩字,心痛!
被胡悅一聲訓斥,胡四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倒也不好再說什麽,扭著頭不看胡悅,以示自己的不滿。
胡悅自然是沒工夫搭理他的,仰在椅子上直覺的渾身疲累,那種抓心撓肝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丟了五毛零花錢一樣。
“四兒,安排車,侯爺我好像是病了,送我回府休息。”
這樣的心情,肯定是沒法繼續工作了,胡悅不是一個喜歡難為自己的的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回家好好臥床睡一覺,唯有如此才能撫平自己受傷的心。
十萬兩啊,就這麽沒了!
“噢。”胡四悶聲悶氣的應了一聲,正要抬腳去喚車夫,卻又扭過了頭來。
“侯爺,那咱們還買滿香樓嗎?”
聽了這話,胡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胡四。
好不要臉的家夥,以前倒是小覷了他,剛剛拒絕了人家的收購,這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想著反收購,人怎麽能這麽無恥?
嗔怪的瞪了胡四一眼,胡悅斥道:“做人怎麽可以這樣?咱們總的講些臉面吧,這話今天就不要說了……明天,明天一早你再提醒侯爺我!”
……
城外後湖湖畔,初晨的湖面碧波蕩漾,迎著濕潤涼爽的晨風,胡悅又把腦袋伸出了車篷。
經過昨天一下午再加一整晚的療傷,十萬兩銀子帶來的傷害雖然還是沒好利索,可是胡悅也不好再曠工,一早便出門準備去倉署聽聽周泰和程前的匯報。
不過到倉署之前,胡悅也不能閑著,鐵鷹的事情還是需要盡快擺平的。事關自己的安全,對胡悅而言這才是重中之重。
“鐵鷹大師今年貴庚?”胡悅滿臉堆笑,重複著昨天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原本倚在蓬壁上假寐的鐵鷹緩緩地扭過頭來,看著胡悅那一臉賤笑,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咬牙道:“三十有五,師門不便奉告,雙親過世,從未娶妻。該說的都說了,是不是可以閉上你這張破嘴了?”
鐵鷹這樣的反應倒是出乎了胡悅的預料。
他原本還想把昨天幾個問題全部重複一次,以此再刺激刺激鐵鷹,卻沒想到這和尚竟然一禿嚕全說了,
一時間也不免愣在了那裡。 “哼。”鐵鷹凶巴巴的白了胡悅一眼,身子重重的向車篷一靠,閉上眼睛繼續假寐起來。
見他這副模樣,回過神來的胡悅不禁笑了起來。
看來自己昨天隨意提起的幾個問題,還真是戳中了這大和尚的痛點,要不然他也不會變成著這副樣子。
眼下這麽好的機會,胡悅又怎麽可能隨了鐵鷹的心意乖乖的閉嘴,當下臉上笑意更濃,就準備繼續糾纏下去,說不得今天要和鐵鷹多說上幾句話。
想著,胡悅往前湊了湊就要開口,卻在這時忽然聽得一聲破空聲響起,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鐵鷹大手一伸,而後緊握的拳頭停在了胡悅眼前。
“何方鼠輩?!”
隨著鐵鷹的一聲大喝,胡悅才看清楚,自己面前那隻緊握的拳頭裡竟然裹著一支箭矢,寒光閃閃的箭頭就露在拳頭外,距離自己的眼眶只有不到一拳的距離!
額頭瞬間一層冷汗,胡悅腦子裡立刻浮現了兩個字,殺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空檔,又有十幾支箭矢從官道兩側射向了馬車,胡悅還沒來及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就覺得脖子一緊,而後就被鐵鷹拎雞仔似的拖下了馬車。
一路雙腳未曾著地,隨著鐵鷹幾步飛竄,兩人已經跑下了官道,接著胡悅就覺得脖子一松,直接趴在了濃密的草叢裡。
“別動!”鐵鷹一聲低喝,身體半蹲在胡悅身側,雙臂微張,一臉警惕的用一隻眼睛掃視著周圍。
是的,鐵鷹只有一隻眼睛能用,看著他這副樣子,在這危急關頭胡悅還是忍不住出戲了。這個視線寬度,能行嗎?
‘咻咻咻’,寂靜的曠野,箭矢破空的聲音清晰可聞。
趴在地上的胡悅雖然看不到,但也清楚肯定是衝著自己這邊來的,竟然用遠程攻擊,這幫家夥太不要臉了,這曠野裡毫無遮擋,豈不是一點招架的余地都沒有?
就在胡悅一顆心懸起的時候,只見鐵鷹雙袖鼓蕩,身體猛然躍起,在空中迅疾的旋了兩圈。
隨著身體的旋轉,那一雙大袖獵獵作響,竟然輕易的就將射來的幾支箭矢拍落在了地上。
氣功?!
趴在地上的胡悅被這一幕震驚了,這分明就是氣功外露啊,沒看出來這大和尚竟然還有這麽牛逼的技能。
“還給你們!”
雙腳甫一落地,鐵鷹又是一聲大喝,竟是剛才拍落箭矢的時候,手裡還抓到了幾支。
這時就見他雙臂一揮,兩隻手裡的箭矢向官道兩側扔了回去,隨即胡悅就聽到了幾聲慘呼。
“點子扎手,扯呼!”
聽著這一聲喊,胡悅終於壯著膽子抬起了頭,果然看到管道兩側各有幾個灰衣人從草叢裡鑽出來向遠處跑去,其中還有幾個人是被人扛著的,想必是剛才被鐵鷹射中的倒霉家夥。
“哼,無膽鼠輩。”看著幾人跑遠,鐵鷹倒是沒有去追,只是很不屑的唾了一口,罵著,還捎帶腳的掃了胡悅一眼,其中含義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