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顧不上王方凌厲地目光中所流露出的威脅,一齊快步朝著縣衙跑了過去。
他們當差已久,又怎麽會看不出那塊玉佩的價值?得罪王方最多不過丟掉一份差事;而得罪了州牧韋尤的人,簡直連想都不敢去想!
王方一張肉臉,變成了豬肝色,他帶來的三個屬下都先後背叛了他。
廖開也就罷了,另外兩個人可是他最信任的心腹,連他們都背叛了,情勢當真不妙。
王方不是傻子,哪裡還有膽子敢去招惹貂蟬她們,人家能拿出玉佩,神色十分從容,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登時將心中所有怒火都轉移到圍觀眾人的頭上,橫眉怒目地道:“你們看什麽看?都給老子滾!”
王方在這一帶很有些威名赫赫,眾人都聞聲色變,一個個躲得很遠,心怕被他盯上。
任大嫂見情勢似乎有點不太妙,拉著任大就想走。
立馬被人喝止,王方伸手攔住他們道:“你剛才不是說她們是騙子,把證據拿出來!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證據,那就是蓄意誣告陷害,等著蹲大牢吧!”
他如今只能是先踩任大嫂一腳,將他此前坐歪的身子先給扳正過來,看看情況再說。
任二嫂的出身比任大嫂要低些,看不出玉佩價值,不以為然地道:“不就是塊破玉,能有多稀罕?說不定啊,是從哪裡偷來騙來的!”
她見貂蟬和杏兒容貌十分醜陋,穿著又極為破舊,怎麽可能會跟州牧扯上什麽關系?
王方聽她一說,似乎也有道理,心底又燃起希望。
他想著沒有怎麽得罪貂蟬她們,也不想再攪渾水,不偏不倚的道:“不管誰是誰非,你們都先跟我到縣衙去,自有大人還你們公道!”
任大嫂早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連王方都已服軟,她哪裡還敢說貂蟬她們倆是騙子?
任二嫂渾然不覺地道:“沒錯,等到了縣衙裡面,看她們怎麽狡辯!”
她還以為王方不過是作個樣子,看起來誰都不幫,暗地裡肯定是向著他們這一邊的。
貂蟬見廖開已然向著她們這邊,自然不怕去縣衙,於是一行人都跟著王方到了縣衙。
廣年縣令楊箕出身於名門子弟,他聽完兩名衙差回來說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便找來縣丞和主簿一起商議具體對策。
主簿聽了以後,若有所思道:“應該是不會有錯,她們若真是騙子,怎麽可能會跑去騙兩個孤苦無助的老人?退一萬步,縱使她們被人發現是騙子,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有必要冒著天大的風險,說是州牧的人?”
他每天所接觸到的人數不勝數,怎麽看那兩個人都不像是行騙的人。
楊箕點了點頭,道:“有道理!她們穿著很破舊,卻能夠隨手拿出一塊名貴的玉佩,還能隨口說出幾位長官,又沒有得到重大利益,確實不像有假……”
他說是這麽說,可仍然不確定,若她們真是騙子,那他就成笑話了。
縣丞不置可否地道:“既然事情已經牽涉到州牧,不如就派人將她們送到高邑好了,不管怎麽樣,總沒有錯!”
無論是真是假,到了高邑之後,就跟他們無關了。
楊箕連連搖頭,道:“不可以,若是一有什麽事,就把人送到高邑交給州牧去處理,那留著我們還有什麽用?”
把人送到高邑,確實能解決他眼前所面臨的問題,可那樣一來的話,不就顯得他這個縣令無能而且沒有擔當?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來報,說是主簿的妾室有急事來縣衙找他。
主簿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妾室平時再受寵,在他處理正事時,還是不值一提。結果楊箕聽說是跟今天的那樁騙人的案件有關後,連忙派人請她進來說話。
原來,王方將圍觀的眾人趕開,很快就將這個消息四處傳揚了出去,不禁立馬引起了身在廣年縣的暗衛注意。
這主簿的妾室,就是一名暗衛,她早就得到了紫霞傳遞過來的消息,知道州牧府裡有兩名女子突然不知所蹤,要她們四處尋找探查,正巧聽到這裡有兩名女子自稱是州牧的人,她自然是要來弄個清楚。
她走上前對楊箕三人施了施禮,道:“奴家聽高邑做買賣的親戚說,前些天州牧府是有兩個女子突然失蹤了,派了很多人都沒找到,不知道會不會就是她們倆。”
楊箕微微點頭, 沉吟道:“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最近各地突然多了很多巡查的人,原來是因為出了這種事。”
作為廣年縣令,他對周邊和高邑那邊的一些動向,肯定要比一般人敏感和清楚得多。
主簿連連點頭,道:“這樣說,肯定就是她們了,能夠讓州牧府的人如此興師動眾,看來她們的身份很重要!”
他的心裡一早就認定那兩個女子不可能會是騙子,如今經過推敲過,就更加的肯定。
正在這個時候,便有衙差來報,說是王方把人全都給帶到縣衙來了。
楊箕於是喚眾人進來一一詢問,縱使明知道貂蟬和杏兒是州牧的人,也得秉公處理。
他讓主簿的妾室詢問貂蟬她們,他親自審問任大和任二他們兩家人。
主簿妾室看到樣貌醜陋的貂蟬,狐疑地道:“你們真是州牧府的人?”
她見這兩個人都三四十歲年紀,長相又十分醜陋,不禁有點懷疑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州牧府就算是要用下人,也不可能是這般模樣。
“當然是真的!”
貂蟬神色平靜,道:“我們悄悄地出來辦點事情,故意打扮成這樣,想不到會這樣!”
她就是不想興師動眾才會獨自帶著杏兒出來尋親,哪知道事與願違,弄成了一團糟。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直接讓人過來弄清楚好了。
主簿的妾室聽了貂蟬的聲音後,立刻就明白過來,再加上紫霞曾經交待過樣貌的事,對此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她隨後向貂蟬詢問了一些事情,證實了她的身份,這才去將結果告訴了主簿和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