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可惜了。”
老婦人隻好將茶杯放回茶幾上說道。
“呃...請問...”
陳天抿了抿嘴,正想朝老婦人問些什麽時,老婦人卻歎了口氣說道:“要是我孫子還在的話,興許也像你這麽大了。你知道,他的眼睛就像你的那樣漂亮。”
“嗯...您的孫子...”
“他已經死了。”
老婦人輕輕抿著一杯紅茶,臉上卻並沒有顯出多少悲傷的神色,“被人用曲棍球棒殺死的。”
“!”
陳天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口袋裡那張卡片上寫著的“曲棍球賓館”。
陳天用腳都能想出來,這肯定不是巧合。不是線索就是誤導,但是是線索的幾率比較大。
“很抱歉聽到這個...呃,冒昧問一句,凶手被抓到了嗎?”
陳天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老婦人的臉色問道。
“抓到了。但是因為他是未成年人...”
老婦人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陳天,但又瞬間恢復了和藹的表情,“算了,不提了,很抱歉囉嗦了這麽多令人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啊不...沒有的事...”
陳天尷尬地擺了擺手——這老婦人孫子被殺了,凶器是曲棍球,而陳天臉上有血跡,口袋裡的卡片和曲棍球有關...不管怎麽說,他都很有嫌疑啊!
“啊,瞧我這記性,你看,親愛的,現在你也該睡了。”
老婦人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副誇張的樣子朝陳天說道。
“什麽...”
陳天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正想問一句什麽意思,卻感到一陣眩暈襲上腦海,隨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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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陳天再度恢復了一絲意識。
“你醒了。”
一道淡淡的男聲傳來,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應該是前不久聽見過的聲音。
陳天這樣想著,緩緩睜開眼。
並不明亮卻蒼白得刺眼的光線鋪灑在地面上。
這是一個四周空無一物,只有潔白牆壁的小房間,其中一面牆壁上掛著一台顯示器,裡面是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子。
試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陳天卻差點一頭磕在地上——他這才發現,他現在身上穿的是那種類似於用來束縛精神病人的緊身病服。
他的雙手都被捆得嚴嚴實實,沒辦法,只能艱難地用腳一點點地挪到牆邊上坐起來。
那個顯示器裡的男子就這樣看著陳天的動作,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等陳天坐好之後,才開口道:“你醒了吧,現在請詳細描述一下你的夢境。”
“什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陳天做出一副完全疑惑的樣子,大聲朝他問道。
同時小幅度地用後背剮蹭著牆壁——雖然這種牆壁的動摩擦系數感覺上比較小,應該是做不到借助摩擦力刮破衣服的,但至少能試試看能不能發現在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
“病人拒絕接受治療,請執行電擊。”
那人淡淡地看了一眼陳天,拿起一個看上去像是對講機一樣的東西說道。
“???”
陳天聞言一臉懵逼,還沒等他再說什麽,一股刺痛和麻痹之感就從腳腕處傳來。
“啊啊啊!”
忍不住痛呼出聲,陳天幾乎不能維持坐姿,差點要躺倒在地上打滾了。
“請描述你的夢境。”
那名男子語氣平淡,似乎陳天的慘狀完全不能讓他的心態引起一絲波瀾,只是再一次重複道。
靠!這疼是真的疼!
陳天大口喘著粗氣,靠在牆壁上,
汗幾乎要將病服全部浸濕,因此本就緊身的病服更加緊了,陳天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而且最重要的是...陳天根本不知道這家夥想要他說什麽。
畢竟剛剛陳天一共到過三個場景,第一個是監獄,第二個是無盡樓梯和精神診療室,第三個是那個老婦人家裡。
而且這三個場景不管怎麽想,都似乎沒有什麽關聯。
唯一的線索就是,在那個精神診療室時,那個男子對陳天說“該醒了”。
“我...我夢到一條樓梯。”
陳天試探著說道。
“請詳細描述。”
那名男子拿出本子開始記錄。
“呃...請問我為什麽在這裡?我為什麽要把我的夢告訴你?我怎麽樣才能出去?門在哪裡?”
陳天並沒有繼續回答,而是朝他問道——因為他剛剛完全沒有發現這個房間的門在哪裡,這完全就是個封閉的地方。即使他回答了問題,也不知道該如何出去。
“請詳細描述。”
男子像是沒有聽見陳天在說什麽,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並作勢拿起對講機。
“淦...”
陳天暗罵一聲,但沒有辦法,形勢比人強,“那是一條一直走不到頭,四周都是螺旋形狀的樓梯。”
“根據數據匹配,該夢境與之前匹配度為82.5%,治療失敗。”
男子點開一旁的錄音機,將這段話說完之後,關閉錄音機並對對講機說道:“繼續進行電擊治療,可以適當增加電擊強度。”
“wtf?”
陳天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還沒來得及爆一句粗口,就直接被電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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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年輕人。”
一道聲音似乎從遙不可及的天際模模糊糊地傳來——陳天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這樣醒過來了。
“唔...”
陳天掙扎著睜開眼睛。
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老年男子蹲在他旁邊,手裡拿著手電筒照著他。
刺眼的燈光讓陳天不由得伸手擋住眼睛。
就在這時,他發現他的手上全是粘稠的,類似於血液的,聞起來有鐵鏽味和腥味的液體。
而且還在不停往下流淌,滴落。在手電筒光照下,顯得肮髒而又卑陋。
“這裡是...哪裡?我這是怎麽了?”
陳天下意識地問道,順便抽空看了一眼狀態欄——還好,還是滿血,而且也沒有負面效果。
“這裡是艾爾羅森鎮,橡木街。我剛剛看見你渾身鮮血地倒在街邊,真是嚇了一跳...謝天謝地你醒了,我已經幫你叫了救護車了。”
老警察松了一口氣道,“你怎麽會倒在這兒的?你是哪家的孩子?你父母沒有警告過你不要靠近這幢房子嗎?”
“這幢房子?”
陳天疑惑地順著老警察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幢看上去並沒有什麽不尋常的房子,甚至沒有爬山虎或者之類的植物攀附,看樣子被打理得很好。而屋外的小花圃也修剪得整整齊齊,即使是像現在這樣的黃昏時分看上去也沒有陰森恐怖的感覺。
“這幢房子怎麽了嗎?”
陳天裝出一副初來乍到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雖然的確也是這樣——朝警察問道:“我不知道我怎麽會在這...我記得我之前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但是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