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煒可不關心這些,他控制著直升機,一路向南。
在這架S-70的身後,不時有直升機的身影掠過,這應該是墨西哥政府軍的直升機,在跟蹤他們呢。楊煒手裡把玩著一個月餅大小的電子儀器,嘴角帶著輕松的笑容,對政府軍直升機的盯稍視而不見。
他倒是輕松了,可飛行員就受罪了:除了國際通用的公共頻道之外,所有加密通信頻道都被電流噪聲所淹沒,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跟跟在後面的直升機溝通聯絡!換句話說,如果楊煒要對他不利,他也只有等死的份,因為就算他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他的!
長時間的飛行和巨大的心理壓力讓飛行員疲憊不堪,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幾次想偷偷改變航線,但剛有點苗頭,槍馬上就頂住了腦袋。很顯然,這位悍匪跟那些頭腦簡單的悍匪不一樣,人家有著過硬的軍事技能和極高的警覺性,對付毒梟和恐怖份子那套在他面前根本就玩不轉。試過幾次之後,他也就認命了,老老實實按著楊煒指定的航線飛行,只求盡快抵達目的地,結束這漫長的煎熬!
同時也祈禱這位悍匪先生手下留情,別直升機一降落就給他一槍,他還不想死啊!
這時,理查德已經緩過一口氣來了,他一直在觀察楊煒的舉動,對這個精明而強悍的匪徒產生了興趣。在楊煒最後一次製止飛行員自作聰明試圖偷偷改變航線的愚蠢舉動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了,看著楊煒,說:“你……應該是華國最精銳的特種兵吧?”
楊煒睨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理查德嘖嘖兩聲,說:“不得不承認,華國的特種兵強悍得超乎我們的意料,即便是我們最優秀的海豹,也不敢拍胸口保證自己能在跟上百名火力強大的特警正面交鋒中全身而退,並且給對方製造慘重的傷亡,士兵,你讓我們刮目相看了。”
楊煒冷冷地說:“老子是雇傭兵!”
理查德嘲笑:“雇傭兵?這種掩飾也太過蹩腳了,試問這個世界上有什麽雇傭兵敢冒著天大風險進入墨西哥,在DEA的眼皮底下搶人?雇傭兵固然是要錢不要命,但這麽要錢不要命的雇傭兵,不存在!”
楊煒說:“老子不為錢,就是看你們不順眼!媽的,看中了什麽就不擇手段去偷去搶,偷不到搶不到就指使小弟綁架無辜的人作籌碼去勒索,東西到手了再擺出一副救世主的嘴臉出面調解,什麽玩意!?老子就是看不順眼,這種破事,有一次我給你們攪黃一次!”
理查德蒼白的臉掠過一絲不屑之色,說:“年輕人,你真以為像你這樣的小人物,有資格參與大國博奕?你是很強悍沒錯,但還沒有強悍到能跟一個國家對抗的地步!我們只需要一根小指頭,就能叫你粉身碎骨!”
楊煒說:“那就把你們的小指頭伸過來試試,看是我粉身碎骨,還是你們的狗爪子被剁下來!”
卓冰倩瞪著理查德,憤怒地問:“你們為什麽要害我?”
理查德一臉驚愕:“我們害你?卓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如果在美國,光是憑這句話我便可以告你誣蔑我哦。”
卓冰倩氣得身體都微微發抖:“你們邀請我到美國去做學術交流,然後設下圈套讓我在墨西哥被捕,莫名其妙的成了毒販,要坐牢、槍斃,你們做的這些手腳以為我不知道麽?你們為什麽要害我!?”
理查德說:“對不起,卓小姐,貌似以販毒的罪名逮捕你的是墨西哥警方,我們只是應你父親的請求將你引渡到美國,協助墨西哥警方查清真相而已,你對我們的指責是不是過份了?”
卓冰倩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楊煒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說:“好了,消消氣,跟這種心黑臉皮厚的人置氣,劃不來。”
卓冰倩咬牙說:“這人好無恥,我真想打他幾槍!”
楊煒把電磁步槍遞給她:“那就打唄,反正在飛機上無聊得很,閑著也是閑著,打打人肉靶作消遣也不錯。”
理查德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卓冰倩還真的接過了手槍,用在菜市場買雞般挑惕的目光在理查德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還不時伸手去捏兩下,評估著子彈打上去的效果……
理查德安靜得像隻雞(被警察抓住的那種),嘴巴閉得緊緊,冷汗一個勁的往外呲……
楊煒反倒向他挑釁了:“說啊,繼續說啊,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理查德嘴巴閉得更緊。
楊煒撇嘴:“還以為你多有種,結果也是被手槍一嚇就老實了!”向卓冰倩要回手槍,打開藥箱找出一把手術刀給她:“用槍打太浪費子彈了,手術刀你拿著,他要是再跟你耍嘴皮子你就直接用手術刀捅。”
卓冰倩開心地說:“還是手術刀更順手一點……我告訴你,我大三的時候有位學姐,男朋友一腳踏兩船被她知道了,她要分手,那個渣男還死纏著她不放,她一怒之下抄起手術刀往那渣男身上捅了二十多刀,整個人都成血人了,但送醫院鑒定,居然是輕傷,連故意傷害罪都判不上!當時我真的崇拜死她了,好想也試試看能不能複製她的傳奇啊!”目光一個勁的在理查德身上打轉,似乎在研究哪一塊捅起來更過癮————拜在墨西哥無辜被捕並且申訴不得的遭遇所賜,這位一向開朗明媚的,令人如沐春風的美女醫生,已經隱隱有黑化的苗頭了。
理查德冷汗狂飆。
楊煒額頭也冒出冷汗來。捅了人家二十多刀還是輕傷……學外科的女學霸真的惹不得啊!這解剖功底簡直就逆天了!
最慘的是卓冰倩居然視那位女學霸為榜樣,這……這是何其的令人肝疼!
萬幸的是,卓冰倩雖然隱隱有點黑化的苗頭了,但還沒有黑化到往人身上捅二十幾刀的地步,她只是嚇唬一下理查德這個倒霉蛋而已。楊煒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解除了電磁干擾,走到副駕駛位置拿起通信器材,讓飛行員呼叫跟在後面的直升機。
很快就建立了聯系,楊煒說:“聽著,我們正朝尤卡坦半島飛去,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到達尤卡坦了,我希望在直升機降落後能在坎昆國際機場看到一架加滿油料、航程達到兩千公裡以上的飛機,看在理查德先生的份上,你們肯定很樂意幫我這個忙的,對吧?”
通信頻道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的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但我們必須知道理查德先生現在怎麽樣了!”
楊煒說:“理查德先生現在狀態良好,唯一不妙的是那位被你們誣陷成毒販,差點被送上刑場的女醫生正在興致勃勃地研究著他的身體,看往哪裡下刀能刺足二十七刀而又不至於將他弄成重傷……”
卓冰倩很配合地把手術刀對準理查德的大腿,微微用力,馬上就有血絲冒了出來。
理查德恐懼地叫:“看在上帝的份上,答應他!趕緊答應他!”
他吼得聲帶都快要撕裂開來,壓倒了直升機飛行的噪聲,那頭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某位坐在直升機上跟著S-70一路南飛的大人物無奈地說:“好,我們答應你!”
楊煒微笑著說:“謝謝你的配合,希望接下來你們一直都是這樣配合,這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無線電那頭傳來一陣陣磨牙的聲音。
可能是被楊煒在龍舌蘭酒吧那場血戰中所展現出來的恐怖殺傷力給嚇著了,也可能是這段時間夾在華國與美國中間,被巨大的外交壓力給逼得差不多要瘋掉了,有了放棄抵抗的念頭,總之,墨西哥方面出奇的配合,當S-70直升機抵達坎昆國際機場後,一架C-12小型運輸機已經加滿了油,等候在那裡了。C-12運輸機是美國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研製的十座雙發小型運輸機,可以運載十三名士兵,飛行兩千公裡,算得上是一種性能相當優越的飛機了。這玩意兒總共生產了近兩千架,有相當一部分是拿來出口的,墨西哥近水樓台先得月,撿了不少二手貨,閑暇時用來運輸掙外塊,打仗的時候也能掛上一兩噸炸彈當轟炸機用,功能多多,物美價廉。現在這架C-12肩負起了新的任務:
送瘟神。
沒錯,龍舌蘭酒吧槍戰發生後,華國外交部門第一時間就跳出來指著墨西哥的鼻子破口大罵,指責他們軟弱無能,讓窮凶極惡的武裝份子將卓冰倩給劫走了,如果不能把人搶安然無恙地送回來,就跟他們沒完!瞧瞧,這不是倒打一耙麽!墨西哥方面滿腹委屈卻無處申訴,總算看清楚了現實:華國與美國打架,他這個小雜兵最好躲遠點,別瞎摻和,不然拳頭第一個就落在他身上!所以,卓冰倩在他們眼裡不再是什麽搖錢樹,而是不折不扣的瘟神,現在他們啥都不想了,隻想盡快將這個瘟神送走,再向華國道個歉,把這事給擺平了……大熊貓和白頭鷹愛鬥就讓他們鬥好了,別到老子家裡來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