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錢,大家也就一拍兩散了,安娜對此很難過,等克柳申科走出酒吧後她迎了上去,低聲問:“一定要這樣做嗎?他對我們沒有惡意的,我感覺得到!”
克柳申科歎氣:“安娜,他身上有太多讓人放心不下的秘密……獵熊犬傭兵團神秘消失,他離奇地獲得一批極其先進的武器裝備,這些都讓人無法繼續信任他。如果我猜得沒錯,他背後應該存在著一個龐大的勢力,也許他對我們沒有什麽惡意,但他背後那個勢力就不好說了,為了傭兵團的安全,我們只能讓他離開。”
安娜說:“他很強的,跟他聯手我們可以輕易地完成任務,而且可以減少很多傷亡!”
克柳申科說:“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們不放心他。”
安娜無話可說了。雇傭兵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兩個傭兵團之間合作,貴在信任,如果連信任都沒有了,那還合作什麽?直接拜拜了。
她走進酒吧裡,坐到楊煒對面,不無歉意的對他說:“真的很抱歉……”
楊煒一臉無所謂:“沒事,我能理解你們。”
安娜要了一杯威士忌,捏著酒杯說:“我……我是很想繼續跟你合作的,希望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吧。”
楊煒舉起酒杯:“我倒不希望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我已經厭倦了這種與死亡同行的生活,回國之後可不打算再出來乾這個了。”
安娜嫣然一笑,跟他碰了一下杯,說:“那就祝你回國之後生活順心,一切順利。”
楊煒說:“承你貴言。”
楊煒說的是真心話,打從獵熊犬傭兵團在恩戈羅火山團滅之後,他數次險死還生,心裡已經厭倦了這個行業,甚至產生了恐懼————天知道還會不會遇上那夥神秘人!再說,他先是拿了一筆散夥錢,現在又在賣炮艇的交易中分到了五萬美元,為油輪護航又得到了七千美元的傭金,再加上去年一些積蓄,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也有十六萬美元的積蓄了,換成華元剛好百萬,這筆錢在一線城市肯定不算什麽,但是在鄉下老家卻足夠讓他過上愜意的生活了,他還出來玩命幹嘛?所以果斷跟安娜說拜拜,最好不要再有合作的機會了。
於是就這樣分道揚鑣了。安娜跟著冰原狼傭兵團,與緬甸政府軍一起開赴前線,展開對金三角販毒武裝的攻勢,而楊煒則著手準備回國。首先他在離岸貨幣交易所將手頭上的美元都兌換成了華元,然後分好幾個帳戶匯了回去,自己留下十來萬,並且用這筆錢進了一集裝箱椰子,將那批武器裝備混雜進椰子裡。冰原狼傭兵團不願意繼續跟他合作,渾水摸魚從滇緬邊境偷渡回國是行不通了,自己一個人想安然拉著一車武器裝備穿越整個緬甸抵達邊境,那簡直就是神話,他可不想冒這個險,還是以水果批發商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國好。他租了一輛貨車,將椰子裝上車,然後與好幾輛貨車一起組成一支車隊,沿著緬甸國家公路一路向北,避開軍閥割據的地區,順利抵達滇緬邊境。
在邊境,他遭遇了邊防官兵的嚴密搜查。沒辦法,邊境販毒活動異常猖獗,邊防官兵和緝毒武警每一天都是枕戈待旦,每一輛車要入境都要經過嚴密的搜查,以防萬一。不過還好,邊防軍只是用軍犬和特殊儀器進行檢查,沒有讓他們把貨卸下來一件件的翻,所以他有驚無險的通過了安檢,一路開開心心的駛向昆明。同行的車隊中有一輛貨車就沒那麽走運了,被邊防軍在汽車輪胎裡找出十五公斤海洛恩,
當場拿下,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品嘗到富有華國特色的花生米了。 華國的法律確實有很多漏洞,法院要麽是寧冤勿縱,要麽是和稀泥,讓人根本就搞不清楚法律的量刑標準究竟是什麽,但有一點好的,那就是對販毒活動絕不姑息。甭管是哪個國家的,甭管是什麽身份,一旦被逮住,等待他的都是法律的鐵拳,所以在華國境內販毒與在美國逃稅並稱為兩大自尋死路的絕佳捷徑。
到了昆明事情就好辦了,楊煒辦了一堆手續,最後將他那一集裝箱的椰子吊上了貨運列車,一路呼嘯著運往安徽。在境內檢查就沒這麽嚴了,基本上是暢通無阻,他也松了一口大氣,穩了,這趟穩了。
兩天后,列車抵達合肥,卸貨。他以一個相對較低的價錢將這批椰子賣到水果批發市場,取出了藏在裡面的裝備,然後弄了一輛皮卡,順利回到了鄉下老家。
他老家在肥西,巢湖湖邊,位置比較偏僻。肥西縣算是安徽比較富有的一個縣了,人均收入在安徽六十一個縣裡排名前三,時不時還能衝到第一名去浪上三年五載。不過,很多人都應該知道,“人均收入”這個數字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大多數人的收入遠沒有人均收入那麽高,楊煒家自然也不會例外。肥西縣本地沒啥礦產資源,石油天然氣什麽的更是想都不要想,當地老百姓主要就是依靠種田和打工,每年旅遊旺季,大批遊客來到這裡遊玩,他們也能發一筆財。楊煒家裡有五畝田,還有一艘靠人力劃動的漁船,父母還在的時候就靠這五畝田種糧食種油料作物換取收入,在旅遊旺季的時候則劃船搭客帶遊客去遊覽巢湖的美景,至於捕魚什麽的就不要想了,巢湖裡沒什麽魚了。對了,他們家還有一小片櫻桃果園,結的櫻桃色澤誘人,甜美多汁,頗受歡迎,每年賣櫻桃也能賺到不少錢,靠著這些資產,一家四口日子過得還可以。不過自從父母雙亡之後,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楊煒是靠著賣櫻桃的錢和親戚的接濟,還有一些扶貧款勉強念完了高中,高中畢業後便去參軍了,楊潔則是靠他每個月的津貼和退伍金,讀完高中,考上了大學。現在回想一下,過去那十年真是夠艱難的,自己居然能扛下來,多少有點兒不可思議。
皮卡在鄉間公路上行駛,從湖面吹來的風呼呼掠過,帶來絲絲寒意。現在才四月份,跟熱得像火爐一樣的東非和東南亞不一樣,這邊的氣溫才十幾度,所以楊煒一連打了好幾個大噴嚏,冷,真的有點兒冷,在長年炎熱的非洲呆久了,回到老家還真不適應!
老家就在湖邊一座小山山腳下,屋前是萬頃碧波的巢湖,屋後就是鬱鬱蔥蔥的果園。他把車停在門口,下車,拿出鑰匙開門。
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餐桌、椅子、窗戶,都被認真的抹過,窗明幾淨。楊潔人如其名,是個很喜歡乾淨的女孩子,只要她在家,總要將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把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否則她就渾身不自在。楊煒用最快速度將所有裝備都搬進自己的臥室,珍而重之的鎖進衣櫃裡。楊潔有個好習慣,就是絕對不會亂翻東西,把裝備鎖進衣櫃裡,安全得很,只要他不打開衣櫃,只怕十年都沒有人會去動一下他的東西。
就是不知道楊潔知道家裡藏了大半個排的武器裝備會是什麽表情?
做完這一切,他往床上一躺,蹺著二郎腿閉上眼睛,享受著家特有的溫暖和安寧,不知不覺的居然睡了過去。
回家的感覺真好……
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有人在家嗎?”
他睜開眼睛走出去,哦,是鄰居李大爺,小時候他可沒少受這位慈祥的老人照顧。他開心地叫:“李大爺,好久沒見了啊,你老人家的身體還是那樣硬朗!”
李大爺一雙有些渾濁眼睛打量著他,似乎費了點勁才看清楚他的長相,頓時就笑了:“是小煒呀?你不是在非洲闖蕩嗎,怎麽一聲不響的回來了?冷不丁的看到你家大門洞開,叫又沒有人應,我還以為遭賊了呢!”
楊煒大笑:“遭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得多沒眼光的蠢賊才會跑到我家來偷這點破爛啊……您快進來坐,我給你衝一壺茶!”
老人家年紀大了,都害怕寂寞,像李大爺這個年紀,基本上是啥都乾不了了,兒女要工作,孫子要上學,老伴又不在了,怪孤單的,能找年輕人說說話也不失為一種消遣。於是他走了進來,坐下,楊煒則拿起電熱水壺去燒開水,給他泡茶。
老人笑眯眯的看著他忙活,隨口說:“你小子也真能跑,退伍後就跑到非洲去了,真狠得下心把你妹妹一個人扔在家裡啊?”
楊煒已經燒開了水,清洗一下茶具,往茶壺裡倒了大半壺開水,從抽屜裡翻出一罐大麥茶,拿出一包撕開包裝倒進去,邊忙活邊說:“她長大了,可以獨立了。”
老人說:“屁話,她才二十一、二歲,什麽都不懂,你居然扔下她跑到非洲去,兩年不回家?要是你父母泉下有知,不揍你才是怪事!”
楊煒把一杯散發著麥香的茶水遞給他:“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嘛,有辦法的話鬼才願意跑到非洲去混!”
老人問:“在非洲那邊混得怎麽樣?”
楊煒說:“不怎麽樣,灰溜溜的回來了。”
老人擺出一副教訓晚輩子的姿態來:“要我說,你就不應該跑非洲去,拿著你那筆退伍金在老家做點小生意不好嗎?何必去吃那苦頭,啊?”
楊煒只能點頭附和了,誰叫自己是他看著長大的呢!
一回到家就挨訓,鬱悶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