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們兩人?”柳宗元臉上的震驚之色更濃,他怎麽也沒想到莊默會隨口叫出兩人的名字來。
莊默自然是不認識劉白兩人,只是在他得自未來的記憶中,這兩人同柳宗元一樣都是大文人大才子。
柳宗元與劉禹錫那是一生的摯友,劉禹錫與白居易也是惺惺相惜的好友,但在莊默的腦海中完全沒有找到半點關於柳宗元與白居易有過交集的記憶。
“小弟自然是不認識他們兩位,但如同柳大哥一樣,我都是耳聞過你們三人的事跡。”莊默笑著搪塞過去。
柳宗元將信將疑,不過並沒有繼續追問。
莊默隨著柳宗元邊走邊聊,不知不覺竟走了有近半個時辰。
“子厚兄,這邊!”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聲音從前方人群中傳了過來,莊默尋聲望去,只見在一家酒樓門口處正站在兩個青年男子,其中一人正揮手招呼著柳宗元。
看這親切程度莊默不用想也能猜出朝著柳宗元招手的藍衣青年男子便是劉禹錫,而站在劉禹錫旁邊的灰袍青年男子自然就是白居易白樂天了。
莊默隨著柳宗元向著兩人走去,待靠近之後兩人也是主動迎了上來。
“子厚兄,這位是?”劉禹錫用手微微指著莊默,看向柳宗元問道。
“我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前幾日去奉天縣結識的新朋友莊默,他今年方才十七,不過此次卻是要與樂天兄一同參加進士科考。”柳宗元向著劉禹錫與白居易介紹著莊默。
“哦,這麽年輕便欲參加進士科考?不是鄉貢參加的省試還是生徒出生?”劉禹錫看著莊默的眼神當中帶著深深的懷疑,一旁的白居易更是面無表情,在他們看來莊默定是取了巧,不一定有什麽真才實學。
什麽情況?小爺我沒得罪這兩位牛逼哄哄的大人物吧。
莊默心中一陣鬱悶,他本以為兩人會表現出相當的熱情來,卻不曾想到對方如此的冷淡甚至說冷漠。
“在下乃是以生徒的身份參加此次的進士科考。”莊默拱手說道。
莊默的回答好似令劉禹錫與白居易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將莊默當成了是那種靠關系得到縣學推薦之人,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夢得,你可別看莊默年紀小,他的才學可不在你我之下啊。”柳宗元似乎沒看出氣氛的不對,仍舊向著劉禹錫白居易兩人誇讚著莊默。
“哦,沒想到莊默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才學,不知有何詩作?”劉禹錫沒想到柳宗元對莊默如此推崇,心中也不禁微微動搖起了自己對於莊默的認知,開口問道。
“好了好了,咱們先進酒樓,一邊喝酒一邊聊,在這裡作詩像什麽話嘛。”柳宗元直到這時才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一邊笑著說道一邊一手拉著莊默一手拉著劉禹錫就往酒樓內走去。
四人進了酒樓,在店小二的招待下走上二樓,選了個靠窗的好位置坐了下來。
“夢得兄剛剛問小弟有何詩作,不如小弟就獻醜一番,當場作詩一首。”四人剛一坐下,莊默竟主動開口欲要作詩。
劉禹錫微微一楞,可能也是沒想到莊默會主動說起這事,隨後哈哈大笑道:“好,莊默兄弟此言正合我意,我等就坐等莊默兄弟的佳作了。”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素衣莫起風塵歎,猶及清明可到家。”
莊默望著窗外,略微思索了一番,緩緩開口說道。
莊默的話音落後,
劉禹錫三人全都沉默不語,不知是在品詩亦或是在想些什麽。 “好詩。”片刻之後白居易率先開口,臉上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冷淡與自傲之色,望著莊默眼神中反而帶上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莊默這首詩恰好是點到了白居易的痛處,除了莊默外在場的三人中論年齡白居易與劉禹錫同歲,比柳宗元長了一歲。
論文才的話三人都是各有側重,整體都在伯仲之間。但若是論到機緣的話,白居易可就差得遠了。
劉禹錫與柳宗元是同一年的進士,都是在貞元九年便已中榜。而白居易到如今已經連續兩次落榜,明年已經是他第三次參加進士科考。
要知道他十六歲就到了京師長安,當時還向長安名士顧況行卷,還鬧出了一段“長安米貴,居大不易”以及“道得個語,居即易矣。”的佳話來,雖然這件事令白居易在長安名聲大振,但他兩次參加進士科考仍舊是名落孫山,令人唏噓。
在白居易看來莊默的這首詩好像就是專門量身為自己所作,特別符合自己的此時此地的心境。
“如此好詩,當浮一大白。”白居易大聲說道,向著店小二催促著,“小二,趕緊將酒端上來。”
“客官別急,酒這就來了。”白居易話音剛落店小二正好將酒送了上來,他二話不說,將酒杯滿上美酒,獨自滿飲了一杯。
“樂天兄好不夠意思,竟然獨自飲酒,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讓莊默陪你喝上一杯。”莊默見狀微微一笑,舉杯遙遙敬向白居易,然後一飲而盡。
“莊默兄弟,你的確才華橫溢,居易自歎弗如。剛剛多有得罪,居易在此自罰一杯。”白居易說著又滿飲了一杯。
此時劉禹錫在一旁也是開口附和道:“樂天兄說的沒錯,莊默兄弟的確是真才實學,剛剛子厚兄誇你時我等還不相信。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方才有幸聞此佳作。詩是好詩,但是總覺得這中間還缺了點什麽。”劉禹錫眉頭微皺,深深地思索著。
“夢得兄說得對,小弟這是臨時起意,中間也是覺得欠缺了點什麽,只是一時也不知如何補充。”莊默微微笑道,心中卻是異常的驚訝。
他剛剛吟唱的詩作是摘抄陸遊《臨安春雨初霽》的首聯和尾聯,至於中間的頷聯頸聯不大符合他現在的意境,所以便把它們給抹去,沒曾想到劉禹錫竟然這麽敏感地察覺到了中間的欠缺。
“莊默兄弟過謙了,就算是我等也不敢說臨時起意便能做出這等佳作啊。來,禹錫敬你一杯。”劉禹錫思索了片刻沒有結果,也不再去想,舉杯向著莊默邀飲。
“哈哈哈,我就說你們會喜歡莊默的,來,喝酒。”柳宗元見劉禹錫與白居易真正認同了莊默,心中甚是開心。
眾人又是一輪飲酒之後,白居易看著莊默開口道:“不知莊默兄弟可想好為剛剛的詩起什麽名字了嗎?”
“這個還真沒想過,我與樂天兄一見如故,不如就叫它《酬樂天長安初逢席上見贈》怎樣?”這些年莊默對於人情世故的把握早已是爐火純青,一眼就看出了白居易對於剛才詩作的喜愛,投其所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