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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上凌煙》第4章 醒來
  長安城,大明宮宣政殿內。

  文武百官按序排列,分立兩旁,聖神文武皇帝李適高坐在上方的龍椅之上,威嚴可畏。

  李適端坐在高高地龍椅之上,接受了群臣的跪拜之後,淡淡說道:“諸位愛卿可有事要奏。”

  “陛下,微臣有事啟奏。”一名身著紫服的中年男子從百官中緩步走出,大聲說道。仔細一看,這人不正是昨夜陪在中年道士身邊,一起在高聳入雲的木樓上觀星的紫袍男子嗎。

  “哦~”李適循聲看去,只見出列的竟是司天監王符,這讓他微微感到訝異,“王愛卿,有何啟奏?”

  “微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王符出列後跪拜而下,面向李適高聲祝賀道。

  “王愛卿這是何意,朕何喜之有,為什麽朕自己都不知道,你好好說來,若是沒有的事朕可是要治你的罪。”李適被王符這麽一喊,自己也是雲裡霧裡的,面帶疑惑。

  “陛下,臣昨晚夜觀星象,見五星齊聚,出於東方,於我中國大利。”王符神情略微有些激動,臉上帶著一絲興奮與喜悅,“《史記・天宮書》曾記載到:五星分天之中,積於東方,中國利;積於西方,外國用者利。五星皆從辰星而聚於一舍,其所舍之國可以法致天下。”

  “王愛卿,你所說之事可都是屬實。”李適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面帶一絲興奮,開口確認道。

  “啟稟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有絲毫欺瞞。”王符神情肅然道。

  “好好好!”李適一連道了三聲好,臉上滿是笑意,“朕曾記得高祖武德三年時曾出現過這等祥瑞,陸贄,你來說說朕可有記錯。”

  隨著李適的話音落下,一名身著紫色官服,臉龐微微泛紅,濃眉間滿是剛毅之色的中年男子從文官班列從走出,手拿笏板對著李適微微躬身行禮道:“陛下所言不錯,高祖武德三年的確曾出現五星積於東方之祥瑞,而後太宗便於虎牢關前大破鄭、夏兩國敵軍,奠定了為我大唐長盛之基業。”

  “啟稟陛下,據臣所知,不僅我朝高祖年間曾出現這等祥瑞,在漢元年也曾出現五星匯聚,隨後便有了大漢皇朝的輝煌。如今五星再次匯聚於東方,必定是上蒼感應到了陛下的功德,我大唐必定會在陛下的帶領之下更加繁榮昌盛。”陸贄話才剛說完又有一名儀表堂堂,但仔細觀察眼神中卻帶有一絲奸詐的中年男子走到朝堂中間施禮說道。

  “好好好,裴愛卿說得好。既然如今上天已經降下祥瑞,朕下令舉國同慶,大赦天下。”李適說著看向陸贄,“陸愛卿,就由你來起草詔書吧。”

  “臣領命。”陸贄看也不看一旁的戶部侍郎判度支裴延齡,轉身回到了班列當中,眼觀鼻,鼻觀心,完全將裴延齡當成了空氣一般。

  “該死的陸贄,終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階下囚,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囂張得起來。”裴延齡也隨之退回了班列,臉色如常,但心中卻狠狠地咒罵著陸贄。

  當然裴延齡不可能是因為陸贄剛剛的表現就如此地記恨於他,兩人的結怨其實由來已久。

  陸贄秉性貞剛,嚴於律己,自許“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以天下為己任,敢於矯正人君的過失,揭露奸佞誤國的罪惡。他曾多次仗義執言,上書參奏裴延齡剝下附上的罪行,也因此被裴延齡給記恨上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大唐朝廷上一片喜氣洋洋之際,

在長安西北方向一百五十余裡的奉天城內,莊府之中。  經過一夜的折騰,莊默在大夫的施針之後被平放到了紅木雕花床上休息,留下了一名侍女照看後眾人便各自歸房睡覺。

  天色微亮,一縷縷陽光掠過重重雲層間的縫隙,透過薄薄的窗紗,照進了莊默的屋內。

  莊默的屋內擺飾十分的精致,牆上掛了不少畫作與詩歌,在屋內的正中則有著一個紅木圓桌,桌上擺著潔白無瑕的白瓷杯,而此時正有一名長相清甜的侍女趴在桌上沉睡著。在屋子的西面則是紅木雕花床,此時上面正躺著陷入昏迷的莊默。

  忽然,莊默眉頭微微舒動,而後眼皮都輕輕地顫抖了起來,仿佛是在努力地想要睜開雙眼。

  這一過程持續了有小小一會兒,隨後莊默竟真的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睜開雙眼後緊緊地盯著木床的頂部,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他的雙眼此時完全無神,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沒有半分焦距。

  慢慢的,他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雙眼也恢復了神采,他將雙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嘴裡喃喃自語道:“我到底是誰,莊默?莊默?還是莊默?”

  幸好此時屋內唯一的侍女正趴在圓桌上熟睡著,否則若是被人聽到莊默此時的話必定會認為莊默著了魔楞,免不了又是一番折騰。

  莊默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雙手,仿佛時間定格了一般,足足過了一刻鍾他才猛地將雙手狠狠握緊,語氣堅定地道:“我就是我,我就是莊默,即使我現在擁有了其他兩個來自不同時空的莊默的記憶,但我隻能是我。 ”

  原來當藍色的風暴將兩個青年莊默撕碎,最後將莊默自己也卷入後,竟是將三人的記憶融為了一體。不過這對於莊默來說是幸運的,因為其他兩人隻是留下了記憶,意識早已被藍色的風暴撕碎,因此雖然融合了三人的記憶,但真正主導的意識還是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屬於這個時代的莊默。

  “既然老天讓我同時擁有了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三種不同記憶,那麽我莊默注定要與眾不同。我,莊默,必定將在滾滾歷史之上留下濃重的一筆……”莊默望著自己緊握的拳頭,眼神裡滿是激動。

  “啊,少爺你醒了啊!太好了,我要馬上去告訴夫人,她一定會高興的。”就在莊默為自己如神話般的非凡遭遇激動之時,那名本趴在圓桌上熟睡的侍女不知何時已經轉醒過來。她揉了揉仍舊帶著一絲睡意的朦朧雙眼,激動地大喊著,然後還不待莊默說話,便自轉身跑出了房間,向著西廂的主房奔去。

  “這丫頭。”莊默露出了一個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其實他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變了,就連此刻說話的語氣,都已經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對著一個十四歲少女說出的話,這語氣反而像是一位長輩寵溺晚輩的樣子。

  莊默從床上起身,穿好了衣服,便向著屋外行去,當他走出房門,抬頭望向那明亮湛藍的天空時,臉上如積雪融化般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從這一刻起,或許世界將為他而改變,歷史將為他而改寫,又或許一切如常,所有的一切將被淹沒在滾滾的歷史車輪之中,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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