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削看著現在逐漸恢復生氣的魚塘,系統顯示魚塘的情況逐漸好轉。
頓時覺得人世多謀,哪怕不在戰場上,處處都要提著個心眼,陰溝裡翻船,一不小心墜入深淵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唉,反正今天白天也沒事,乾脆等蓮珠來,然後探望下她那生了病的娘吧”吳削從魚塘站起身來,搬著椅子坐到了草屋前。
可能是前世的經歷,吳削很同情這個雖是丫鬟,自己卻把她當做妹妹的蓮珠。
可以看出來,這丫頭性格倔強的很,要不然也不會插個魚就插了一下午,在水裡泡著,腳不泡爛都是好事情。
可她還朝自己笑,像極了那時候的自己。
吳削拿出他之前一直在刻的竹簡,又開始練起字來。
微風吹拂發絲,還沒有到耕田的時間,沒有孩子的吵鬧聲。
草屋外的空地空曠寬闊,放眼一看,除了吳削身前的魚塘,都是種好等待成熟的農田。
冀州,也就是戰國時期的燕趙之地,農作物大多以玉米小米為主,近處遠處都是一片金綠色的海洋。
被微風吹拂,蕩起陣陣波浪,挑動觀景者的心弦。
吳削想起那些名垂千古的文人,想起他們寫過的那些膾炙人口的文章,突然覺得靈感的生發處就在於此。
蘇東坡的竹杖芒鞋輕勝馬,陶潛的采菊東籬下,白居易的綠蟻新醅酒。
有的時候寫詩真的是一件極其打發時間的事情。
打發時間,真的很容易讓人感到滿足,因為如果一個時間你沒有視情況可做,真的會想起很多壓抑的東西。
那些年,那些無法讓人忘懷的場景,隨著他們的詩詞,流傳下來,時隔多年也會讓人感到動容。
吳削突然覺得,當個詩人也不錯啊,什麽千秋大業,自己還不是和自己置氣。
上輩子辛苦奮鬥一輩子,最後還是救不了自己病重的母親,明明是堂堂七尺的男兒,怎麽就那麽沒用呢。
“噠!”
吳削放下裝酒的瓷碗,輕輕抹了抹嘴角留下的酒水,不由失聲苦笑一聲。
可既然有了這輩子,就該好好活不是,有了一個敬愛自己的發妻,有一個很是懂事的妹妹丫鬟,何必還要沙場催命呢。
自己有這麽個可以分析的系統,如果做生意,不得是如魚得水嗎。
等有了錢,出去購置個房產,李星溪舍不得父母,就在永州城買,何必要針尖對麥芒跟李家主母對乾呢。
半個身子埋進黃土裡的人,刁鑽不近人情也就罷了。
吳削摩挲起乘酒的黑瓷碗,又摩挲使得力氣越大,好像要捏碎了這硬東西似的。
王侯將相這東西,陳勝吳廣若不是被逼得急紅了眼,也不會揭竿而起吧。
諸葛孔明不還說,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嗎,自己又何必往火坑裡跳呢。
自己有個可以分析數據的系統,就可以和哪些老狐狸鬥了?諸葛多智而近妖,司馬堅忍而非人,曹操鷹視狼顧狠辣無比。
自己怎麽和他們比,就憑一腔血氣,可血氣這玩意最是靠不住的,往往會讓自己送命。
“啪!哢嚓!”
最終捏在手中的瓷碗,還是被捏碎了,扎破了吳削的手,傷口淌出紅血。
疼痛感傳來的慢些,吳削咬了咬牙關,手雖然疼,可捏碎這東西,心裡怎麽感覺好受了不少。
“活在當下吧!”
吳削重重說了一句,
起身到魚塘洗了洗傷口,又返回了坐子,專注的在竹簡上刻起字來。 這一次吳削沒有刻別人的詩詞,而是自以為是的刻了句自己的詩句。
“古來少苦貴,通達命數稀!”
從古至今貴人大多是仗借長輩,通達的命運總是不常見的。
瞎想也是很消磨時間的,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正午,大日頭掛在頭頂上,吳削起身向遠處望了望。
“蓮珠今天怎麽了,怎麽還沒來?”
吳削疑惑一聲,往常這個時候,蓮珠都已經來魚塘幫自己喂魚食了。
可現在還沒有人影,被什麽事情耽擱了?可之前那麽些天,也沒有見她……
吳削想回趟李府看看情況,沒準真的是有事呢,可一想到自己要是走了,說不準又會被人往魚塘裡下毒。
所以也是猶豫不決,不知道去不去。
想了想,吳削再三考慮,還是覺得先在草屋這等著吧,萬一自己剛走了,蓮珠就來了呢。
但出乎意料,直到午後斑駁的光線暗淡下來,使得不遠處的山頭迷離起來,吳削都沒有等到蓮珠。
提前一個小時給魚塘喂了魚食,想到自己還要陪李星溪逛燈會,再加李家主母剛讓人投了毒,應該不會立刻又下手。
吳削最終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回了李府, 路上都是耕作人家辛苦的勞動聲,孩子們嬉笑聲。
李府,通往前廳的走廊。
“哎?吳削?你喂完魚回來了?不是我跟你說,就靠你一個人,根本是養不活這些魚的,不如好好跟我認個錯,到時候一家人也別下不來台”
李家主母看了看吳削,又看向別處,慢慢說道。
吳削輕笑一聲,這事李星溪跟你求情了,來做表面功夫了?剛下了毒,現在還是這副模樣,要是讓你去演電影,影后肯定有你一個。
“費心!”
吳削撂下話,揮袖離去,不想跟這婦人多費功夫。
“這小子火氣還挺大!”
走入後院,走進李星溪的小院子,一路上沒碰見什麽府上的人。
看樣子應該是都出去逛燈會了,李紫浦他們應該也是去曹府賀壽了。
要是這個機會,吳削能有的話,說不準真的能給吳削一個打入曹營的機會呢。
但現在意義已經不大了,上午自己想的那些,現在想來,也是釋懷不少。
好好過活就是了,不能做的事情,乾脆不要強求。
“夫君!”
李星溪正在小院子的大槐下,坐在石坐上,應該是在等吳削回來。
“星溪,看見蓮珠了嗎?”
吳削看了眼院子裡,蓮珠的屋子,並沒有人在。
“啊?她不是去夫君那魚塘了嗎?”
李星溪走過來,勾過吳削的臂彎,一起走向府外。
“哦,那可能偷玩去了吧……”
吳削心裡疑惑不止,這丫頭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