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夏去冬來。
距離鄴城獻降,重歸帝號,半年的時間,倏忽既逝。
西都,長安城內。
“師父!”
“……啊!智妮啊!你來了啊!”
徐華彪微微愣了一下,放下了手裡正在擺弄著的小物件,笑呵呵的對著進來的人打了個招呼。
“是啊!三日後不就是登基大典嗎!我肯定得來啊!不然怎麽對得起師父你給我封的那個吳王啊!”
“……不是我封的,是陛下!”
“哎呀!什麽陛下!一個小孩子,師父你別糊弄我,你就是不方便自己來是吧?”金智妮笑著擺了擺手,坐在了徐華彪的對面,“這兒就咱們兩個人,你就跟我說實話吧!什麽時候你打算再辦禪讓的典禮啊?要是就這一兩年之內的話,我就先不回江東了。”
“……臭丫頭!”徐華彪伸手,輕輕的敲了一下金智妮,“我沒打算辦什麽禪讓典禮……我對當天子稱孤道寡什麽的,興趣不大!”
“是!是!”金智妮依舊滿臉的不信。
“不過你倒是也不用太急著回去,反正我也聽說了,你在建業每天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做,成天就在書房裡悶著……長安這裡人多,你多交幾個朋友,也是好的。全昭彌啊,還有安宥真啊……你們都是一輩人,將來能當一輩子的朋友的。”
“師父,那兒不是建業,是秣陵。”
“……你又把名字改回去了?”
“我現在又不想著什麽建功立業了,建業什麽建業啊!秣陵挺好的。”
“行吧。不過我覺得吳王對於你來說,已經足夠了。當皇帝什麽的……”
“我可沒這個想法!”金智妮連忙搖頭,不過,很快露出了一個有些壞壞的,又很可愛的笑容:“可要是我的兒子將來有這個機會,我可不會拒絕。”
“……算啦!你看,鄭允浩死了,崔雪莉現在還是臨淄侯,就連已經死了的李泰民的孩子都被封鄢陵侯,你羨慕誰?”徐華彪搖了搖頭,“還是當個公侯好,王什麽的……”
“哎呀,我明白!明白!我的孩子將來……嗯,也不說做什麽吳王,能做個國公之類的,我就很滿足了。”金智妮點了點頭,“皇家的事情……我還是不摻和了。”
說到這兒,她壓低了聲音。
“師父,我聽說,山陽公……”
“叫先帝!!”
“……是!先帝是被皇后……啊不,太后下手毒死的?”
“……你從哪兒聽來的?”
“在江東有人在說……”
“所有說這個的,一律斬首。”
“是。”金智妮的眼神跳了一下,點了點頭。
“……臭丫頭,不要出去亂說,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不過……師父,被你知道這樣的事情,你確定樸秀榮當上太后之後,不會想著要滅你的口?這種事一旦傳出去……”
“不會的。”
“師父,你善良,可你不能把人都想得跟你這麽善良啊!”金智妮一臉認真的搖頭,“樸秀榮既然連她的夫君都能殺,那師父你……”
“三天后登基的天子,是你兒子的兄弟。”徐華彪打斷了金智妮的話。
安靜。
金智妮愣住了,一臉荒唐的看著徐華彪。
好久。
“……師父,你厲害!”金智妮對著徐華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居然連皇后都能被你……”
“那個孩子是我跟潔瓊的兒子!”徐華彪再次打斷了金智妮的話。
“什麽??公主的兒子??什麽意思??”
“太后生的是女兒,為了能當上皇后,偷偷的跟潔瓊換了孩子。現在雖然先帝不在了,可說出去的話,是不能改的。”
“……還有這種操作??師父你……”金智妮的嘴張的這個大啊,下巴都快掉到桌子上了。
“所以你不用擔心……”
“這樣才更要擔心好不好!孩子都不是她的……”
“那你覺得潔瓊能讓她亂來?有她盯著就是了。再說了,現在的滿朝文武,誰會允許她亂來?她好好的做太后,她才是太后,要是想得到更多的,那就什麽都沒有了。樸秀榮是聰明人,這點她是明白的。”
“這個……好像也對。”
“好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就只有幾個當事人,你沒事別給我出去亂傳去,知道嗎?要是被我聽到有什麽奇怪的傳聞……我饒不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金智妮的眼神異彩連連,“難怪師父你不要自己當天子呢,嗯,這樣省得你將來傳位給他了……倒是好。”
“好了,你也別再這兒跟我廢話了,去跟你的同齡人多打打交道吧!宥真還有全昭彌……還有智秀,她的傷已經基本好了,也差不過該回她的職位上了。”
“……智秀還願意回我身邊?難道她不想呆在師父你身邊?”
“相比我她更在意你,舍不得你啊!你對她好點就是了……”
“那還是師父你自己對她好吧!”金智妮搖了搖頭,“現在天下也安定了,侍衛什麽的,我隨便帶兩個人就夠了,智秀這樣的……跟著師父你,她會更開心。”
“你都說了天下安定了,你都不要侍衛了,我還要來幹什麽?”徐華彪笑了,“神機營我都打算解散了。”
“哦……那也不用她跟著我了。”金智妮搖頭,“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她。而且她也確實不方便出現在江東了。”
“……行吧。”徐華彪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勸了。
跟徐華彪這裡說完了話,金智妮就離開了。
看著自己的小徒弟的背影,徐華彪輕輕的歎了口氣。
嗯,這位吳王來了,漢中王,也來了,天下……
似乎真的平定了啊!
只是……怎麽感覺自己好像也沒乾太多的事情啊,怎麽就天下一統了呢?
自己期待的大決戰呢?
就在徐華彪忽然進入了賢者時間,開始覺得索然無味的時候。
“主人!”
“……哦!小南啊,怎麽了?”
“怡人郡主和鄭藝琳大人來了,說明天是登基大典的排演,你可能要早些起床,趕到郊外準備。”
“登基大典還要彩排?這玩意有什麽彩排的?”
“主人,這場登基大典,參加的人有好幾萬,不排演一下,萬一出了簍子,怎麽辦?冬至節一年就一天,三天后萬一錯過了,還等一年不成啊?”
“那也沒我什麽事啊!我就是在下面跟著站著……”
“主人,你可不是站著的!我聽藝琳大人說了,玉璽是要由主人你代持的,畢竟天子還小,什麽都做不成……除了受百官跪拜之外,絕大部分的事情都要你來做,包括誦讀昭告天地的祭文什麽的,你不去怎麽行!”
“……這到底是誰的登基典禮啊!”
“主人你說呢?”名井南一個甜甜的笑容。
“……臭丫頭,你再說這種話,小心我打爛你的屁股!”徐華彪瞪了一眼名井南,“這是犯大忌諱的!!”
“哎呀,主人,那今晚我就不跟她們一起服侍你了?明天早上我負責喊你起床。”
“行吧, 改天我再單獨找你就是了。”徐華彪點了點頭,“官服什麽的……”
“哎呀,主人你放心,交給我就是了。”名井南笑了起來,“只是很遺憾啊,我沒法看到主人你宣讀那篇祭文時候的英姿了。”
“有什麽好英姿的啊!”徐華彪笑著,搖了搖頭,“好了,你幫我去叫珠泫過來一下,有件事我安排她一下。”
“珠泫大人今天早上回洛陽了啊!誒?主人你不知道?”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早上啊,她吃了早飯就走了,應該是懶得參加登基大典吧?她的性子最煩這些東西了。”
“難道昨晚我說夢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徐華彪嘟囔了一句。
“……什麽?”名井南沒聽清,“早上她走的時候還氣鼓鼓的,我還以為是主人你昨天晚上沒讓她……嗯,所以她生氣了呢。”
“……算了,那你直接讓紗夏小桃一起幫我喊智恩和秀妍來吧!還有藝智,栽經和娜璉。”徐華彪點了點頭,“潔瓊也通知一聲,我們就來召開第一次的內閣會議吧!”
“哦,好。”雖然不懂內閣到底是什麽,名井南還是乾脆的點了點頭,離開了。
“特麽的,內閣首輔都不願意乾,你怎不上天呢?”徐華彪嘟囔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