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原本就沒扎好的營帳，不過一刻鍾，所有人就重新上馬，一行人就這樣直接繼續北上了。

　一夜連續行軍，第二天天亮，一行人就趕到了晉陽城下。

　也不廢話，到了軍營的鄭秀晶也沒耽誤時間，直接就在裴秀智的護送下來到了晉陽城下勸降。

　已經被圍了十天城，看著城外的士兵，既不打，也不勸，就在那兒屯著，晉陽的守將早就已經蒙圈了。

　而且，並州刺史身亡的消息早就已經傳回晉陽了，其實城內的人，早就已經沒有了什麽抵抗的意志。

　於是乎，鄭秀晶這面在城下喊了還不到半刻鍾，開門，投降。

　然後徐華彪他們甚至馬都沒下，就直接進了晉陽城。

　順利的不像話。

　鄭秀晶去晉陽城內的刺史府衙門接手各種事宜，徐華彪把神機營派到了她那邊幫忙護衛安全，而他自己，則是晃晃悠悠的，帶著林允兒和裴秀智，還有安宥真，一起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位於晉陽城西北角的一座小院兒。

　半人高土圍牆，已經有了好幾個缺口，院子裡的屋子的房頂，甚至都已經塌下去了兩塊。

　一片破敗的樣子。

　推開沒有上鎖的院門。

　嘎吱一聲。

　院門直接倒下了。

　推門的徐華彪，自己都笑了。

　“公子，這是你的祖宅嗎?”

　林允兒看著徐華彪那個複雜的笑容，有點忐忑的問道。

　“是啊！”徐華彪看了一眼在旁邊同樣表情複雜的安宥真，“你還記得這兒嗎?”

　“怎麽可能忘記啊！”安宥真打量了一下院子，然後，眼睛一亮，朝著屋子側面跑了過去。

　徐華彪他們連忙跟了過去。

　在側面，是柴火堆和鍋灶的地方，安宥真蹲在了鍋灶的旁邊。

　一塊用木板遮住的地方。

　伸手，打開。

　一個不怎麽大的空洞。

　“小時候我都是躲在這兒……”安宥真一臉懷念的表情，“叔會偷偷的拿吃的來給我……”

　“現在你可鑽不進去了。”在旁邊，徐華彪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種父親微笑。

　“是啊……現在……我母親都不在了，我也沒什麽人好躲了。”

　“……宥真啊，我們來收拾一下吧！這房子都好多年沒人住了，不知道還能不能住人了都。”林允兒看著安宥真似乎一下子就要陷入到對母親逝去的傷感中，連忙把她拽了出來。

　“嗯，好。”安宥真深深的吸了口氣，把都快流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跟著林允兒繞回了前院。後院這裡，只剩下了裴秀智和徐華彪。

　有點安靜。

　但是看著裴秀智跟著自己的這個樣子，徐華彪就知道，她多半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好像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次辛苦你了。”徐華彪微笑著對裴秀智先開口了，“怎麽，有什麽事嗎?”

　“這是屬下該做的……主公，我聽說你這次帶過來的那個投降的人是黑山賊?”

　“哦，文玄雅，是的。怎麽?”

　“……主公你了解黑山賊嗎?怎麽敢接受他們的投誠啊！”裴秀智一臉擔心的表情，“這群人……”

　“怎麽，你跟黑山賊打過交道?”

　“之前在常山老家的時候，家鄉總會被黑山賊襲擾，煩不勝煩……”裴秀智點了點頭，“我也曾經參加過鄉勇抵抗黑山賊的入侵的戰鬥。這群人……沒什麽人性的。”

　“……可是她們現在好像打算投降李秀滿。”徐華彪搖了搖頭，“我聽說，黑山賊的人數眾多?”

　“之前最盛的時候號稱百萬，但是估計是三十來萬。”裴秀智點頭，“但是這些年李延浩一直派人在跟他們作戰，已經剿滅的差不多了，最多還有十來萬人……不過這些人和黃巾賊的算法是一樣的，是連家小都算上，動不動十來萬人，可真正能上陣作戰的，三四萬人頂天了。”

　“就算三四萬人，也頂的上普通一兩個郡的兵力了吧?”徐華彪笑了。“你覺得李秀滿能拒絕得了這樣一個勢力的投誠?”

　“可我聽宥真說主公你們是要去他們聚集的地方去勸降她們?”

　“是啊！”

　“這些人言而無信，翻臉不認人是常態，主公你這一去，怕是會有很大的危險吧?”

　“沒事，我會帶著你還有神策軍一起去的。”

　安靜。

　“屬下就是拚了命也會保主公周全的。”裴秀智深深的吸了口氣。

　“黑山賊主要的活動范圍在哪一片?”

　“並州和冀州北部。”

　“嗯……那就是說將來安排她們也不能安排到這一代比較好咯?”

　“其實被黑山賊為禍騷擾的百姓，都已經死走逃亡的差不多了……”說起這個，裴秀智的表情看起來很憂傷。

　“這就是亂世啊！其實那些黑山賊也是百姓啊！唉……”徐華彪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拍了一下裴秀智的肩膀。

　“嗯。”裴秀智低下了頭。

　“怎麽……你跟黑山賊是有過節?”

　“……我的兄長就是在抵抗黑山賊襲擾的時候受傷，不治身亡的。”

　“……那要不然這樣。”徐華彪深深的吸了口氣，“你這就和宥真一起會洛陽，把神策軍剩下的人都調來。”

　“做什麽?”

　“趁著她們聚在一起，把她們連根拔起。”

　“……主公不是要勸降她們嗎?”

　“無所謂啊！只要不與我們為敵，是降是死……不重要。”

　“主公你又跟我開玩笑了……”

　“什麽開玩笑啊！我認真的。”徐華彪搖了搖頭，“反正她們降的又不是我，反而跟我這麽重要的將軍有仇……滅了就滅了。”

　“……不用了。”裴秀智輕輕的歎了口氣，扯了個笑容出來，“我要真的那麽記恨，剛剛在軍營裡，我就已經先動手了。兩軍交戰，受傷戰死也是常有的事情，誰是誰的仇人……說不上的。”

　氣氛有中說不出的壓抑。

　徐華彪覺得這很糟糕。

　“……嗯，今晚，我來陪陪你吧?”

　“……啊?啊！主公！不用的……”

　“我就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不做別的，也……不行嗎?”

　“……主公，我……嗯，那晚上我等你。”

　“嗯。”

　徐華彪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