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打擾了。”

“哦！秀妍大人不用見外！快請進！小南啊……”

“在！”

“去把我們從洛陽帶來的千日醉備上一壇，一會兒秀妍大人走得時候，好讓她帶上！”

“是！”

在周潔瓊身後站著的名井南笑眯眯的對著周潔瓊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大堂。

順手，把大堂的門關上了。

一個很自然清空房間準備聊天的動作。

也顯得對鄭秀妍的突然到訪的意外，以及歡迎。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微臣……已經很久不喝酒了。”鄭秀妍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還是坐了下來。

“我這面剛到許昌，都還沒來得及面見皇兄去請安呢，你就找上門了……是有什麽急事嗎?”周潔瓊微笑著直接把話題從寒暄，扯到了正事上。

倒不是她不會寒暄，只是在後堂裡，徐華彪坐在那兒，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夫君在那兒聽一些毫無營養的廢話。

“……萬年公主與懿國公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連說話風格都一樣。”鄭秀妍有點無語的笑了，搖了搖頭，把表情變得很嚴肅的說道:“我來見公主，是有一件事想對公主說，公主殿下，那個上書請陛下封李秀滿大人為王的事情，真的不是他本人的意思啊！還請公主明鑒！”

“……你怎麽就知道不是李秀滿大人的意思?”周潔瓊也立刻收起了和善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魏公大人一向公忠體國，之前若非陛下堅持封他為公，他甚至都沒想過……”

“你就知道?”周潔瓊打斷了鄭秀妍的話。

安靜。

“公主殿下……也不信魏公?”鄭秀妍的話裡，有一種淡淡的無奈。

還有一絲失望。

“不信。”周潔瓊很乾脆的搖頭，“之前在幽州，他居然算計我夫君……”

“那是沈昌珉大人的意思，與魏公無關啊……”

“鄭秀妍大人，你這話說的，你自己可信?”周潔瓊笑了。

“我信啊！當初全孝盛到許昌，是先見過我，然後才去見的沈昌珉，同樣的一套說辭，我也聽過。”鄭秀妍一臉的認真，“我是代表了魏公大人拒絕了她的……”

“秀妍大人。其實我今天原本都不想見你，更不想聽你說這些話的。”周潔瓊打斷了鄭秀妍的話，“只是我從洛陽來之前，已經先收到了夫君的信，他跟我說，我到了許昌，你一定會來找我，要我無論如何，一定要聽聽你說的話。他說，秀妍大人你是現在在許昌對於皇兄最忠心的人。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跟我說這些話……”

“徐大人……真的這麽說?”鄭秀妍愣了一下。

“是啊！他還對我說……嗯，說了很多的話。不過我真的懷疑，他是因為鄭秀晶才對我說這些話的。”周潔瓊擺了擺手。

“……徐大人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就因為跟秀晶的關系就說這樣的話，他……恩，多謝徐大人看得起在下啊！”

鄭秀妍輕輕歎了口氣。

“秀妍大人，其實夫君有讓我問你一句話。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李秀滿大人主動提出來要封王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周潔瓊認真的看著鄭秀妍問道。

“魏公不會這樣……”

“秀妍大人，你要這樣說話，我就只有請你離開了。”周潔瓊指了指門外。

“魏公真的沒有任何可能會……”

“我覺得夫君讓我問你，就是因為他覺得會。”周潔瓊板著臉，看著鄭秀妍。

鄭秀妍愣住了。

好一陣子。

“之前我曾經對陛下說過，魏公絕對不會這麽做。”鄭秀妍對著周潔瓊認真的說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就等於我犯了欺君之罪，就算陛下不問我的罪，我也沒有顏面再苟活在這個世上了。這樣的回答，公主殿下滿意嗎?”

“……以死謝罪??”周潔瓊微微一愣，“你認真的?”

“我相信魏公這麽多年一直是為光複天下而戰，我也是這樣跟著他一路到現在的。”鄭秀妍一臉的誠懇，“我相信魏公不會辜負我的期望。”

安靜。

周潔瓊一臉古怪的盯著面前的鄭秀妍，好久都沒說出話來。

“怎麽?還不行?那公主殿下你說該怎麽，便是怎麽。只求公主殿下不要在天子面前說魏公有不臣之心。”鄭秀妍依舊一臉的誠懇。

“咳咳，不是，沒什麽。我只是沒想到你還真的像夫君說的那樣……”周潔瓊輕輕的咳了兩聲，有點尷尬的說道。

“……徐大人說的那樣?”

“算了，不說這個。”周潔瓊擺了擺手，“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信了你。回頭我去見皇兄，也就按照你的話跟他說了。”

“多謝公主殿下！！”看到周潔瓊真的信了自己，鄭秀妍長長的松了口氣，“天下尚未平定，還請陛下不要疑心自己人，讓樸振英，金智妮之流得了好處！”

“嗯，我知道。不過……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你也別想不開。”周潔瓊想起了來這兒的一路上徐華彪總在念叨的那件事，“別衝動。”

“……公主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鄭秀妍剛剛松了一口氣，聽到周潔瓊的話，一瞬間，又有些狐疑了。

“沒什麽，反正就是，既然你這麽堅信請皇兄封李秀滿為王不是他自己的主意，那我也就信了。可是如果你失算了……也別太激動。”

“我不會失算的。”鄭秀妍一臉的堅定，“我相信魏公與我一樣，都是為了扶助天子而到今天的。”

“行吧！”周潔瓊輕輕歎了口氣，“我這就打算入宮見皇兄去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公主殿下！真是……多謝了！！”鄭秀妍對著周潔瓊認真的鞠躬，道謝。

“……不用這麽客氣。”周潔瓊笑了笑。

鄭秀妍離開。

徐華彪從後堂走了出來。

“你現在就去見你皇兄?”

“我打算入宮去見他一面，問問之前第一次勸進的時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周潔瓊的表情很古怪。

“……怎麽，被我說對了，你覺得很奇怪?”徐華彪自然注意到了周潔瓊的表情，有點無語的笑了:“就算我說對了，你說錯了，你也不用哭吧?那算我錯了行不行?”

“夫君你到底……怎麽知道鄭秀妍居然是這樣一個人的?之前我跟她也沒少打交道啊！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居然是這樣……”

“行了。”徐華彪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周潔瓊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感動了……”

“怎麽能不感動啊！”周潔瓊一臉的認真，“這天下，居然還有人是這麽忠誠於天家，忠誠於我皇兄……我……”

“……所以，我們一定要保住她的命，明白嗎?”

“我知道了。”周潔瓊認真的點了點頭，“就衝她剛剛跟我說的那些話，我也一定會這麽做的。”

“嗯……入宮之後，你最好先給你皇兄做個心理準備。李秀滿……怕是免不了要逼著他封王，到時候鬧到完全撕破臉皮，對他沒好處。”

“我明白。”周潔瓊點頭，“只是……嗯，我會想辦法在皇兄面前，保一本鄭秀妍的。”

“好。”徐華彪點頭，“還有，讓樸秀榮也做好準備。”

“我明白。”

……

“主人?”

“……啊！小南啊！什麽事?潔瓊回來了?”

“沒有。哪有那麽快啊！公主每次入宮少則兩日，多則五六日……我是來通知主人，時間不早了，可以休息了。”

名井南一臉古怪的看著在書房裡，坐在桌子後面，手裡提著筆，卻什麽都都沒寫，就這樣呆呆的坐了一下午，以至於筆上的墨都幹了的徐華彪。

“主人，你沒事吧?”跟在名井南身後進來的平井桃的表情也很古怪。

“……沒事，就是……恩，想了一下午事情。”徐華彪有點尷尬的笑了笑，把手裡的筆放下了。

揉了揉肩膀。

提著筆一下午，還是挺累的。

“主人你在想鄭秀妍大人來的時候說的事情?”名井南很體貼的來到了徐華彪身後，雙手輕輕的幫徐華彪敲打按摩著酸痛的肩膀。

“嗯。”徐華彪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吐出去。

“我忽然覺得自己挺卑鄙的。”

“主人你這麽光明磊落的人，哪裡卑鄙了?”平井桃在一邊幫徐華彪收著書桌，一邊說道:“主人你想太多了。”

“我只是覺得利用一些不該利用的人……算了，不說這個。”徐華彪長長的歎了口氣。

“主人，早些休息吧！我看你今天只是累了。”名井南有點擔心的看著徐華彪，“你的眼睛都通紅。”

“……嗯，可能確實是累了。”徐華彪點了點頭。

眼睛是因為累紅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