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陳道臨。

人族陳道臨。

雖是同樣是一個人，但也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

一個一心向佛。

一個心系人族。

怎麽能一樣?

“我不管你是誰，直接告訴我，你想做什麽。”

聲音依舊冰冷，可那冷峻的表情卻不由得松軟下來幾分。

哪怕陳道臨說是謊言，也總比一心向佛要好。

最起碼，他記得自己開始的身份。

“如果我說，我想再興一次人族，用千萬年的時間來一點一點徹底成為這大陸的主宰，陛下，你信嗎?”

“不管計劃有多荒唐，也不妨說說看。”

李世民並沒有真正相信陳道臨的每一句話，但這四個月來的壓抑和苦悶，能跟人抒發一下，聊聊天解解悶，調侃和罵幾句這臭和尚，也挺好。

“國以民為基，民以食為天。”

“無論是打仗還是建造、發展、生日問題等等，都離不開充足的食物供應補給，只有糧食充足了，人才有力氣去幹別的事情，由此可見糧食是何等的重要，可陛下，就算不算上天災，也不談論糧食的成活率等問題，就滿打滿算的來計算。

以每十人中有六人是農民來計算，平均下來每個人人均生產糧食，每個農民產三石三鬥稻谷，人均一年最少得吃掉一石五鬥糧食，可同樣還有四個人不生產糧食，他們行商、入軍、入朝……，每一個人都得消耗相應的糧食，而糧食的產量，怎麽可能能夠做到如此完美的地步，能做到三分之二的數字才是正常，你沒發現麽，唐朝這幾年的人口增長實在是太慢了，沒有足夠的人口基石，怎麽才能讓國-家富強……”

“還有醫學方面，有些東西太過簡陋和落後，有些陋習也必定得改，什麽十五六歲便入嫁，什麽十七十八就要當娘，對於他們這種柔弱還晚熟的女性來說，過早的生意只能導致難產和死亡……”

“還有那個以肥胖為美，這我就有點難以理解了，不過也不影響健康，暫且不論……”

“主要是各種風寒等疾病，都是可以直接治愈，但名醫甚少，而寄托於神佛賜予的符咒聖水，而這些醫生也同樣多半是修行之人，你們從潛意識中，就覺得修仙才能百病俱消，才能治愈百病。”

“荒唐！明明都是些小事，都是些小感冒小疼痛，幾副藥便能去病治愈，偏偏要信什麽齋念什麽佛，天天去廟裡求神仙菩薩保佑，讓那些神佛賺足了香火錢，導致宗-教在一點一點吞噬唐朝的血，一點一點將它拉入深淵！”

“這都是愚昧無知的表現，為何不大力的努力的發展醫學，去推廣去研究……”

“這大興道觀和佛廟，都是不合理的行為，這只能造成尾巴太大甩不掉，他們不農耕種地，偏偏佔地外租，不行商納稅，整天靠著他人香火錢過活，這簡直是荒唐……”

“可你有沒有想過，身為朝廷的為難?”

李世民打斷了陳道臨滔滔不絕的演講，臉上無悲無喜的繼續說道。

“朕還未是皇帝之時，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官，後歷經數十年的征戰生涯，為掃統一天下，多少士兵征戰沙場裹屍未還，多少平民流離失所，多少人死於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整個天下從戰亂到平定，死於戰亂的人總共四百萬，整人口流失了三成，還全部死的是青壯年！這是個什麽概念?”

“這代表著整個人族實力下降了一半！”

“茫茫千裡，人煙斷絕，雞犬不聞，道路蕭條，空無一人！”

“我父王若不一開始強製要求，十六歲必須出嫁，哪有現在的百萬雄師，哪有現在繁華的長安城?！”

“若不是我們放棄了其他一切的研究，轉而促進人口增長，明稅官徭全部減半，大力促進商業發展，怎麽可能在短短數十年將人口恢復大半?！”

“我承認，我刻意撤銷了朝廷在醫學上面的投資的銀兩，那是因為當時國庫本無多余銀，還有年年征戰，戰禍不斷，這些醫學研究，沒有必要！”

“雖然很殘酷，但我必須得告訴你，一個受傷或感染疾病的士兵恢復，必定是其他健康士兵的三倍以上！”

“至於風寒感染，得病的絕大部分都是這剩下的老年人，可當時搖搖欲墜的江山，那有閑錢去治愈，去養這可有可無的老人?”

“還不如通通去個乾淨，以森森白骨養活那些剛剛出生的嬰兒！”

“那些道佛兩家雖然看不順眼，但他們的仙術道法皆是對治愈有奇效，不是要錢麽，讓這些人自己去掏，自己去治！”

“生死，皆數看自己的命數！”

“……”

很殘酷，但也很現實。

無論是在哪個世界哪個朝代，一旦全面戰-爭打響，受傷或感染的士兵，終究不會有太多的醫療救助，要麽如螻蟻一般逃離，苟延殘喘的隱藏著，要麽體面的離去，衝鋒在最前線的戰場。

“我在位第四年，一頭旱魃從那戰場中出世，北方大旱兩年，要不是我不得已妥協佛道兩教，難道要我去耗費那好不容易恢復起來的人口，去一個個送死，死堆這頭僵屍嗎！”

“……”

“我好不容易擺平了北方大旱，又遇上南方大水，洞庭湖水位暴漲，淹沒了不知多少百姓，其最終由來，是一名滔天大妖蘇醒，而就連洞庭龍君也深受重傷，若不靠他們佛道二教，我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洞庭湖的水，淹沒到長安來嗎！”

“……”

李世民緊緊的咬著牙槽，從中蹦出幾個字來。

“再之後，蝗蟲作亂，剛剛兩地恢復的農耕種地毀於一旦，其根本，又是一隻蝗蟲蟲後成精，不靠著這群道士從旁輔助，我怎麽能展下他的頭顱，以祭那些餓死的百姓在天之靈?！”

“什麽肥胖為美，那是因為所有人都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才格外羨慕那些肥胖之人！”

“所以那些男子都夢寐以求能夠娶個肥胖之妻，給一家人帶來穩定的食物！”

“……”

臥槽……

不會吧，原來事情的始末是這樣的?

你這個跟我所學的歷史和那書中記載，都不一樣啊！

“至於我為什麽要將土地分給那些和尚道士，這不很簡單一個道理麽。”

李世民轉身指向那張皇椅，鏗鏘有力的說道。

“坐在那個位置上，什麽私人感情都得放在一邊，哪怕我心裡無比想將他們全部殺了，我也必須得笑臉相迎，因為乾掉他們的代價，遠遠比安撫他們要多百倍多千倍。”

“他們只是要些土地要些住宅，以當時的兵力和人口來講，當時唐朝哪經得起內亂?

四處潘國戰火繚繞，吐蕃、高句麗、東突厥，全部看著唐朝剛陷入低谷，不約而同的出兵掠奪，朕的所有大軍全部困在邊-疆，這內部若是一起戰亂，就很有可能就有人勾結外潘引兵入內，一旦打了一個，就如捅了和尚窩一樣蜂擁而至，如果區區幾個微不足道的土地就能免去是軍隊每天數萬的糧食損耗和人口流失的話，我便會毫不猶豫的去選擇隱忍。”

李世民話語頓了頓，終究是雙眼冒火的吐出了後半句。

“就比如上次那條孽龍一般。”

“為了江山社稷，必須有所犧牲?”

“這個皇朝暫時還離不開我，外潘等地又起了戰亂，而我的兒子中依舊沒人能夠完全學會帝皇之術，我這一死，各大勢力必定會參與爭奪，所有地方再次洗牌，整個唐朝會瞬間大亂……”

“這是我不想看到的地方，而那些神佛，巴不得再來一次隋唐之戰，進一步消減人類，讓人類變成聽話的奴隸！”

“這是身為皇帝，身為人族領袖，絕不能容忍的事情！”

李世民再次坐回了椅子上，撫摸著這張象征無上權力的椅子，而眼中沒有半分沉迷之色。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從我那懦弱的父親手上奪過皇位時，我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坐上這個椅子，我便不再是李世民這個人，而是皇，人族的皇。”

當李世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道臨才感覺到李世民身後那張椅子上，盤旋的九條巨龍……瞬間活了過來！

“呃……”

陳道臨強行將後半句吞入腹，微觀的身體扛著這龍威一點一點站直，皺著眉頭看著渾身布滿威嚴，神聖恍若神明的李世民。

“坐在這個椅子上，我必須拋棄尊嚴、情感，因為我的一言一行，必須為江山社稷負責，不管是什麽，只要對江山有利的事情，我定會竭盡所能的去爭取，哪怕是性命去換，也理所當然。”

“我必須得承認在見到那頭孽龍時，我害怕了，在下地府時，我惶恐了，在見到菩薩之時，我恐懼了。

看見你時，所有的換成了惱羞成怒，想要不顧一切的調集幾百萬雄兵，將你這群藐視朕，高高在上的神仙斬於馬下！”

“呃……”

自己現在該表露出什麽表情?

如果自己真是唐僧的話，應該表現出惶恐，還是如智者一般的“理所當然早有預料”?

嗯……還是面無表情最省事……

“但我再次回到這張椅子上，所有的恐懼、厭惡和殺意都消失不見，因為它在提醒著我，一切皆以大局為重。”

“因為現在的人族已經勢微，秦伐天而亡的案例活生生擺在了面前，人族，必須得隱忍。”

“現在還遠不到能夠與神佛翻臉之時。”

李世民冷眼看著陳道臨，冷冷的說道。

“不管你有什麽打算，不管你是真出於為人族著想，還是僅僅想把人族拉下水，我都奉勸你一句，好處，我會照盤全收，要讓人族抽入神佛鬥爭之中，門都沒有。”

“……”

陳道臨必須得承認，由於自己對於情報還是不太了解，而犯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自以為是。

他太過小看古人的智慧，自以為站在現代人的這個製高點上，就可以藐視群雄，出口成章隨手指揮，看穿所有事物的表象，事實上，僅僅是自己在被事物所迷惑而已。

李世民不笨，不然他也不可能踏上皇位，從他父王手上搶過已經破爛不堪的江山，在短短數年內便開創了貞觀之治，開創世界的中心，讓諸國千年來隻記得唐朝的威嚴和富饒。

簡單來說，人家能把破架子經營成世界第一富，世界第一強，怎麽可能沒有遠見?

失算了，失算了！

“靠……裝逼裝成傻逼了……”

陳道臨頭疼的拍了拍腦袋，這種自作聰明結果反被別人鄙視的羞恥感，若非他臉皮堪比城牆厚，此刻早就鑽地洞了。

“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我真的隻想幫忙讓人族變得更繁盛，將這片領地徹底納入人族世代的地圖之上。”

李世民看著一臉無奈的陳道臨，稍稍思索了番，頓時皺著眉頭說道。

“不過……你這些話聽著好耳熟，京城最近來的那群，號稱魁拔世家教書先生，也是一般無二的說辭……”

“他們是你的人?”

“沒錯，就連我能直接從西域到達這裡，也是靠著他們給我提供定位。”

趕緊轉移話題，再這樣搞下去，真的是尬聊了。

“你還真是神通廣大，這幾天我都頻頻召見他們，跟他們談論接下來的發展路程，我都已經授予他們官職，但這麽久的相處，竟沒有分毫察覺，他們是你埋下的棋子。”

“因為我的目的，只有那麽一個。”

“興盛人族?”

“開崛起之始，鑄萬世之基！”

李世民苦惱的拍了拍頭，面對這個自信的陳道臨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農物種子是吧?”

“對，在各地都能種植的種子，一次生產九石，一年四熟甚至六熟，還不夠誘人?”

生命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陳道理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從異世界帶來的種子會不會在這西遊位面不發芽等情況，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生命，脆弱而又倔強，轉瞬即逝而又堅不可摧。

生命雖然看似簡單，只是一種碳水化合物。

但很多時候，它們倔強的就連天地也天地也會為之震驚。

它們那一根一根的基因鏈條，隨時可以跟據周圍的環境重組再換，那一根根隱性從未蘇醒過來的基因組會再次喚醒，甚至於產生極為貼合環境的變異，從而讓自己能在新環境中生存下去。

而從低等位面到了高等位面，每一次的種植都相當於一次自我的進化，它們在逐漸的適應環境，在摸索著尋找到自己的生態位，只不過每一次，陳道臨都是任由機器人去管理，這是他第一次想到了這些種子，驗收成果罷了。

當然，這也是他第一次為生命的倔強感到震驚和共鳴。

那種由普通生物向高等生物蛻變之時，抓住那每一次轉瞬而逝的位面旅行，拚命的吮吸著靈氣壓縮機所產生的天地靈氣，再一次一次重組基因……

就如同，那棵洗髓果樹。

就如同，陳道臨自己。

不放過任何一次進化的機會，也從不輕言死亡。

扎根發芽成長。

它們為了能夠更快的適應環境，自我改變了生理周期，從一年一熟，一年二熟轉化為一月一熟，甚至一周一熟。

它們甚至自己算好了土地所容納的極限，每一次發芽都會有九乘九以上的種子跳過了發芽階段，直接自我化為養料，而已經發過芽一次的植物，必定會直接自我分解，給下一代騰出地方，形成新的輪回，完全不需要機器人管理，水分都不需要澆灌……

這很像自己，同樣在異界拚命的掙扎求生存，無所不用其極的用一切當做自己的養料，努力的追求進化，追求生存。

所以陳道臨才對這些種子無比的放心和自信。

它們像自己，所以必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所以我才招他們入朝，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糧食才是人口的根基，而人口的根基才是興盛的開始。”

“當那谷稻從種下到兩周後的稻浪，我都以為我是在做夢，或許是那群家夥在其中用了什麽我不明白的道法妖術，用了什麽珍貴的東西激發這些植物違反現實的生成……”

“可袁天罡也在場，看著那黃金般的稻谷之時，立刻和李淳風共同起盤推演，你知道他們推演的結果嗎?”

“呃……我真希望他們不會去逆推本源，他們會死的。”

這兩個道士，是唐朝最出名的倆半仙，算命那叫一個絕，甚至為了推演唐朝之後的命運創造出了推背圖，其推背圖幾乎驗證了所有的重大歷史，可以說這兩個人徘徊在牛A和牛C之間，但……

陳道臨並不覺得他們推演自己，會有什麽好下場。

此界非比他界，在別的任務世界，有著系統在做天機蒙蔽，所以那些真正的牛人，最終也只能得出虛無，“查無此人”結果。

可如果在此界的話……

“我是此次無量劫的劫點，往其本源逆推，那兩老頭不會直接吐血而亡了吧?”

陳道臨在心中為兩人默哀一秒，決定明天叫兩機器人給他們墳上上香。

“沒有必要去追究那東西是如何產生的，我們要求的是它的結果，而結果，很讓我們滿意。”

“知道他們得出的結果，和唯一的批言嗎?”

李世民隨手從桌上丟給了陳道臨一絲綢巾卷，而陳道臨也看到了那上面唯一的一行字。

“開崛起之始，鑄萬世之基！”

“和你跟我所說的話，一字不差。”

“嘿，我還得舉報這兩老頭，盜我台詞呢~”

雖然有些意外，但這對於水稻的批語一點也沒錯，正是因為這東西的存在，也正是袁老人家這位大德魯伊的存在，種花國才能從四四萬人民(其實實際少於這個數字，因為剛經過戰亂)，一躍成為世界第二人口大國。

若非袁老人家的神農附體，哪有當朝的繁華如錦?(此刻正在窺屏的作者，同時感到不解，為何這網上有這麽多鍵盤俠嘴賤噴有養活自己的恩人呢)

“總而言之，這些種子已經大批量發放至全國各地，給所有的衙門下了死命令，並將數千萬的錢款銀兩撥向各地，向所有人保證，若非種植的不好，朝廷將按以往畝算的量賠償……哦對了，這是你那些傀儡提出的建議，其根本也是你出的主意吧?”

“還真是瞞不過你們啊，不過那也是白日做夢，兩個神算子面前，再怎麽偽裝也是無用。”

陳道臨並不意外，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情，甚至第一次就被發現了也無足輕重，因為只要種子一旦種下，擺在他們面前，什麽傀儡不傀儡的都不重要，來自何方有和算計都不重要。

這是陽謀，只要李世民心系江山，這個坑他不跳，也有人逼著他跳。

“但如果說，我只是給它們下了一個要振興人族的任務命令，它們會自己策劃計劃呢?”

“擁有器靈的傀儡還是比較罕見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浩浩蕩蕩的傀儡團，你貌似有成批生產傀儡的方法，你是打算將這種技術傳授給我們?還是想讓這些傀儡入朝?”

“嘿，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力。”

“不過也不是什麽入不入朝，我只是想讓他們全部去當老師去，將那些技術全部傳授給你們，讓你們自己去研究理解吃透，就比如說如何讓糧食產量翻倍的技術，如何讓普通人上天入地，還有他們所修行的脈術，那是一種非常簡便非常低級的功法，普通人皆可修煉……

“我願意將這些技術交給你們，怎麽樣?”

“……，我沒理由拒絕。”

又是陽謀。

可李世民也得無可奈何的走入陳道臨的陷阱。

“那麽就這麽說定了哦， 時辰也不早了，陛下早點睡。”

陳道臨算了算時辰，已經出來半小時，那邊也應該起火了，自己得回去驗收悟空的學習成果呢。

“我再一次問你，陳道臨。”

李世民看著台下劃開大門的陳道臨，瞳孔深邃如星海，又如璀璨萬分的太陽，灼灼如火死死盯著陳道臨的眼瞳，仿佛想要將這幅無所謂的偽裝撕破。

“你的目的是什麽?”

“嘿，為什麽每個人都這麽疑心重?我的目的都全部說出來了，還這麽疑神疑鬼的……”

陳道臨沒有分毫躲閃李世民這咄咄逼人的目光，輕聲的笑道。

“反正我也提前準備了背景音樂，就以這最後一句話作為結尾吧。”

“虛空音響，繼續播放。”

陳道臨輕緩的一步邁入光門，輕聲哼著節拍，而這肅靜的大殿，響起了一道非常違和的一句音樂。

“哼哼~”

“何必請那諸天神佛~~~”

“來掌管人世間善惡?~~”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