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你那邊已經完事了?不會吧，地藏王這麽軟，這麽快的?平日裡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啊?”

　無當聖母正玩著高興呢，感覺到玉髓傳過來的精神信息後，拿劍向下捅的動作不由為之一滯，望著地上血肉模糊骨肉交雜的一坨血爛肉還且能看出人形後，頓時那張燦爛笑臉就變得非常不爽了。

　“討厭，還想多玩一會的呢……”

　“別任性了，雖然地府跟靈山有巨大的時間差，但對比現世的時辰和日月的走向，三界流速同步已經越來越近，屬於我們的天時已所剩無幾，你盡快先把那菩提捅死解開封印再說……”

　“更何況你手裡那陷仙劍能夠攝人魂魄日夜折磨，以後你將他拖出來鞭屍不就得了，何況靈山這麽多禿驢都在等著你去殺呢，一個菩提哪能夠贖回當年犯下的罪?聖母啊，不要為了菩提一個玩具，而耽誤了毀滅靈山的大計呀。”

　孟婆對無當聖母當年的遭遇以及現在的心情自然是如指掌，自當是好言相勸順著她的意來，勸她正事要緊玩鬧放邊，可無當聖母卻如小孩子般翹起了嘴巴，滿臉的不開心。

　“只是玩一下菩提麽，不會耽擱多少時間的，孟婆~我的好姐妹，就再玩一下下~”

　無當聖母為了此刻復仇的愉快酸爽，那股千金不換的酸爽可令她節操喪盡不顧臉皮了，賣萌這種羞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也幸虧對方是孟婆，不然對面接電話的人，雞皮疙瘩跟眼珠子都要掉一地。

　“不行！這一次絕對不能任性了！這是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你必須盡快乾掉他，才能減輕一些陳道臨他們的壓力！”

　孟婆的聲音變得陡然嚴肅起來，幾乎是以命令式的口吻下達了最後通牒。

　但話說出口後，孟婆又覺得自己的口吻著實有點過分。於是又盡量的緩和情緒，柔聲細語的親身跟她慢慢解釋。

　“那群禿驢可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這一次大范圍的調兵遣將，雖然有女媧娘娘在上頭幫我們做掩護，但規模太大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我們的最終目的恐怕瞞不過那兩位聖人，何況陳道臨這死冤家，還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立下了誓言要掀翻靈山，在一定程度上肯定引起了他們的警覺，我們調遣妖族士兵潛入、偷換寶器留下傳送印、替換掉靈山守衛……這種種的蛛絲馬跡在聖人執意要查的面前，是掩蓋不了多久的，可他們為什麽依舊毫無動作，只是著急了所有的佛陀前來參賽?”

　“所以，如來他們肯定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對策，我已經大致猜到了他們的想法。”

　“方案一，他們本身就是借無盡魔窟這處神奇之地，剝離去業力強行香火成佛的，而那群禿驢不可能沒想到，我們會不把無盡魔窟這麽好的弱點當做計劃去執行，而他們此刻對於四個陣眼又絲毫不加防禦，顯然是準備好了一切，打算將計就計讓這陣眼借此脫身……”

　“估計借此脫身的還有那一大幫子禿驢，業力就是這樣的玩意，一旦人死，以恩仇一筆勾銷，以人死為大的天規來說，魂飛魄散無法轉世便是一切因果了結，業力絕部分都會煙消雲散，只有小部分附著在此些人的屍體上或者法寶上，糾纏不休的等待著，等待著誰沾染上了這人的因果禍害他人去……”

　“而功德則也是如此，雖說名字上如此的相反，但功德與業力談不上完全相反，反而有很多異曲同工之妙。”

　“功德這東西不只是能夠跟業力一樣，隨著轉世而轉世，跟著使用的器具不同而轉移，在一些特殊的功法和大能的眼裡，功德業力這些東西就像一個隨手可拿可丟的玩物。”

　玩弄功德的最好驗證，自然是功德承善的女媧娘娘，而業力麽……

　世界上還真沒人能夠以業力操控打敗自己身旁的冥河老祖。

　就算聖人也不行。

　或許回望古今繼往開來，也只有羅魔祖在這一方面能夠跟冥河老祖一較高下，只可惜他死的太早，兩人都來不及打照面呢，他就被道主給乾掉了……

　“至於最終方案二……其實也跟第一沒有區別，唯一的差距，那就是我的猜測有誤，如來的腦袋被門夾了，他召集所有的佛陀只是決定進行拚死一戰……這這種白癡行為只有傻子去做，雙方鬥個你死我活同歸於盡，最終火拚得利的只有大部隊還未出的道家。

　再說了，這世間能與道佛相論的勢力沒幾個，可那也只是是數量少而已，並不代表著沒有。

　就以最近的天庭來說話。

　它就很有資格，而且還名正言順，手握著尚方寶劍巡查諸侯，手裡握著玉璽號令群雄。

　“我們雙方若是真的生死鬥，搞不好雙方交火死拚最後鬧的兩敗俱傷損失大半、佛門死傷慘重幾過滅亡的時候，天庭的大軍就能大義凜然的跳出來接管戰局，將我們這一邊的妖族一網打盡，還能順帶的對已經完全衰弱的佛門幸災樂禍，我不認為佛門禿驢都有這麽蠢蛋，就算他們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那也是在掩蓋計劃一的內容而已，所以除了計劃一以外，應該沒有任何法子可想，畢竟我們這次可非比尋常，以勢壓人壓得他們根本喘不過氣來，只有順勢而為才能博得一份生機，他們也不得不去選……”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現在那天帝不靠譜又無恥的性子，這種不要臉四處點火挑逗雙方同歸於盡的事情，他絕對做得出來。”

　身為天帝堂堂天之君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情統禦者，卻能做到喜怒無常變化莫測的最好演戲的戲子，還達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也算是世界上最大的一朵奇葩了。

　可這朵奇葩調侃歸調侃，天帝畢竟是天帝，屁股決定腦袋，這一次以往完全不管凡事的天帝，突然插手讓太陰真君和太陽真君違規操作引起日月同輝的事情，自然傳的路人皆知，所有人都在猜測天帝這一次到底要搞出多大的事情。

　是不是要插手這次道、妖、佛相爭，以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徹底在佛道之間，將仙之道明明白白的插入正統……

　還是單純的純粹站在道家這邊給他們呐喊助威，以快速滅殺佛門將妖族送入靈山，他們好清除人世間的妖魔鬼怪穩定天庭威嚴……

　又或者說天帝打算將困獸之鬥的三方都一網打盡，將那三十二重天的小世界靈山，完全收回正統天庭范圍，成為領地之一……

　這些完全是各方大佬們的瞎猜測，不過這也側面印證了此次封佛大會到底有多危險，仙、妖、道、佛四方勢力的同時下棋，讓他們這些遊俠散人嗅到了極為危險的氣息，自當是避之不及遠遠觀之。

　此刻誰去靈山這台絞肉機刀片裡，那完全就是腦袋被門夾了，自殺想死徹底，根本不用投胎的那種。

　“此次你若不能快速絞殺菩提，那麽除地藏王以外的三大菩薩根本無人阻攔，雖說他們只是接近準聖，但其神通都各有不同靈異非，我怕他們對於我們低層的士兵造成過大的傷亡，你必須及時趕到並絞殺三人才對……”

　這也是無奈之舉，著實是妖族與截闡兩教人才罕缺大能凋零，不得不靠這些精打細算反覆利用時間差的小手段。

　孟婆在與鐵扇公主測定計劃之時，自然免不了要聊到當年封神之時參戰的人員，以及燃燈、觀音、文殊、普賢這些人以往的過往以及與人交手的細節，以此來規定最詳細的針對計劃兵對兵將對將，將每一處細小偏差都化成勝利數值，最後堆起一個紅大數字以勢壓人。

　這一次一方持紅模主攻，一方持綠子主防，其實雙方都早已經料到了事態最終會如何的發展，都是在暗中算計各自的贏率與值當與否，最後又不約而同地選擇順勢而為，默不作聲地假裝不知，而鐵扇公主他們自然也樂得忘乎所以，趕忙的又住靈山中塞進了兩個團的妖，幾乎算得上是擺明了車馬炮的往裡面塞人。

　以至於到了最後，最表層的掩飾都不帶的，任由那些跟佛門老死不相往來、有血海深仇的星宿大搖大擺的接受了請帖，一起趕來吃飯，還有各方明顯不對路的大能前來賀祝，偏偏那些與佛門交好的大能一個個都“閉關修煉”，這種明擺著避之不及曖-昧不清的態度……

　是個智商在線的人就能琢磨出個味道來。

　而修佛問道能活到今日混得如此地位的，哪有智商欠費的?

　“所以，佛門選擇第一種推測才符合邏輯，西方二禿驢不可能真的任由佛門跟妖族鬥個兩敗俱傷，所以假死脫身才正經……”

　“哦，我這邊已經看見了，那無數的餓鬼身上的香火線斷裂，可在斷裂的同時又帶去了最少前半世的所有功德，這種稀奇古怪的異象，應該是地藏王在飼養他們之時撒的肥料，為的就是能夠壓製他們功德，以求最後的收割……”

　“而且我順道說一聲，地藏王死後靈魂雖滅，那包裹他身體的層層業力也隨之煙消雲散大半，可那如此眾多的功德之力卻遲遲未有顯露，應該在冥河老祖捅死他之前，便已經將功德轉移回本體……所以我的猜測應該不離十，佛門確實做好了滅門的準備，同時也拿出了下一局的籌碼。”

　雙方其中的門門道道，以及雙方交戰的棋手，對於對方的布局都保持在一定頻率上的同步，故意忍讓與退步，你進我退來來往往竟在大局上高度吻合。

　佛門完全是在任由自己這一行人去鬧騰，主動認了輸，見著主角不講道理的橫推，心中對於這不同尋常的無量劫起了畏懼之心，怕了那封神之戰在他們身上重演，最終選擇了將信仰收回囤積實力，以求在下一局內有更好的資本對戰……

　如來、燃燈，二聖人……他們當真是好魄力！

　放下一切在凡間基業，放棄所有手下將身份拱手讓人，只為了求得下一局能夠穩佔上風重返輝煌……

　高實在是高！

　因為這是陽謀，堂堂正正的陽謀！

　把一切都擺在了桌面上，哪怕明知是陷阱，自己等人也不得不往裡面跳！

　因為妖族確實需要一塊能夠繁衍生息的小世界，這是必要的剛需，哪怕明知會造成嚴重後果為後世埋下隱患，也不得不去做……

　可這些又關自己什麽事呢?

　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借妖、道二家的力量助自己的男人反攻靈山，從靈山中脫身而出啊。

　反正最後受限制的都是妖族，如來就算要報復也是先從牛魔王這一大幫子妖精收拾起，自己還樂意看這場大戲的上映呢，只要最後不牽扯到金蟬子便好。

　不過就算如來刻意報復也沒關系，且不論金蟬子最終潛力如何智商何其高，單說自己在其背後撐腰，在這地府給他留了一棟房子，他隨時有退路，還能與自己比翼雙飛共賞晚霞，還怕了一個手下敗將的禿驢不成?

　“雖說這一次如來算是放縱我們去屠殺， 我們十拿九穩的贏，但穩妥起見不要出錯為好，按著計劃走，你此刻該去往封佛大會赴約了……”

　“好吧好吧，一切聽你的，聽你的……”

　無當聖母全程哪裡有閑情聽孟婆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講雙方布局，趁著這段時間已經又將剩下來的碎肉碎骨頭剁得更粉了，對著玉髓隨口唔唔應了幾句，勉強算是放棄了玩耍的心。

　戀戀不舍的再望了一眼在快速縫合的軀體，歎著氣極為惋惜的調整劍軌，衝著那唯一勉強還算完好被雕成花的頭顱，不再用蠻力壓製遮掩刀鋒上的無盡血光，雙手一松，這把從內而外不斷變得亮堂的血劍，刷的一下興奮向雙眼已經挖出的菩提頭顱落了下去。

　“嗤！”

　“小寶貝兒，姐姐過幾天再來看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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