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瑩不解地看著彭大勝滋溜消失的背影,嘟噥道,“齊羽打擾新月表姐的事情,最清楚的人除了我還能有誰?彭公公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齊羽是誰?”李詩晴問。
“你們還記得冬狩時的晚宴中有人中毒之事不?”周嘉瑩提問。
李詩晴點頭。
“齊羽便是那中毒之人。他是承平伯世子。”
周嘉瑩亦是後來從胡新月處得知,“他不時上門或是在府外守候出行的新月表姐,要麽送禮,要麽歌功頌德,讓新月表姐不勝其煩。”
李煦皺起了眉,胡新月是郝越的心上人,郝越臨行前還曾托付他照顧一二。
齊羽在天皓城就是一名紈絝子弟,仗著一身好樣貌騙了不知多少姑娘的心。
可不能讓他這般糾纏胡新月。
無論胡新月是否對齊羽不假辭色,在他的角度來說,都要替郝越掃除障礙,以免壞了兩國情誼。
胡新月派出去尋人的丫鬟很快帶了鎮北侯府的管事出來,管事有禮又堅定地迎走了齊羽,一眾人才相伴進了府內。
胡新月在宮中給太皇太后看診,忙累了一天,便告退先行回院落更衣梳洗,稍晚些再來與她們一同吃宴。
周嘉瑩則帶著一眾好友去了她娘親居住的院子。
因她娘親正在坐月子,不便見男客,便央了奶娘將周嘉瑩的弟弟晚哥兒帶到隔壁廂房給大家看。
李褚雙臂抱胸現在人群後看向繈褓中的晚哥兒,心中默默吐槽,這又黃又紅的小小猴兒,臉上還有著小小的疙瘩,怎麽看也跟周嘉瑩吹噓的白胖弟弟掛不上勾。
“周嘉瑩,這便是你白白胖胖的弟弟?”忍不住質疑出口。
周嘉瑩罕見地沒有反駁,而是語重心長地教育,“小娃娃剛一出生都是皺皺巴巴的,小小的,我家晚哥兒可是有七斤六兩重呢!”
奶娘忙附和,“那可不是?小公子可是長得又壯實又紅潤,趕明兒滿月的時候,定然又白又胖!”
周嘉瑩仰起頭嘚瑟地瞥了眼李褚,一副‘長見識了吧’的得意表情。
她甫一看到晚哥兒是跟李褚反應一般無二,後來聽長輩教導才明白這些道理。
李褚聳聳肩,不置可否。
周嘉瑩笑眯眯地回頭看著晚哥兒,“你們看他的胳膊腿兒多長,等他大點兒我就教他功夫,長大了做個大將軍!”
“噗!”
李褚又笑,摸摸鼻子,“等你弟弟大了你早該出嫁了,哪還有機會教他功夫?”
“還是說你打算一直待在鎮北侯府做個老姑娘?就算是那樣,你這三腳貓功夫教你弟弟,聽著也甚是堪憂啊。沒著教壞你弟弟,說不定我來教還比你管用。”
“李褚。”周嘉瑩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陰森森地眯眼。
李褚舉起手,“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好了好了,我找嵐遠去,不在這兒礙你的眼。”
李煦站起身,屋裡都是女眷,外男不宜久待,“四皇兄,我和你一道去。”
屋裡剩下好友幾人,姑娘家對嬰兒有著天然的歡喜,一時吱吱喳喳地說將起來。
“為什麽晚哥兒一直閉著眼睛?”
“我娘說滿月前的娃兒一天能睡十個時辰,”周嘉瑩滔滔不絕,“等滿月後就會越睡越少。”
“他真的好小呀,只有我胳膊那麽長。”
“快看,他在吃手誒,是不是餓了?”
奶娘笑著解釋,“剛喂過奶,應是不餓的。”
周嘉瑩見左右無長輩在,忍不住小聲問,“我可以抱抱他嗎?”
因周嘉瑩是主子,奶娘自然不好拒絕,隻得細細講著,“剛出生的娃兒脖子和背脊都軟,不能立著抱,容易傷了他。抱的時候要托著他的腰背,脖子和頭,大小姐,你看——”
奶娘示范著,周嘉瑩模仿著,然後奶娘小心翼翼地把晚哥兒放在周嘉瑩的臂彎上。
“哎,我抱上我弟弟了。”
周嘉瑩渾身僵硬,又是緊張又是高興,怎麽看懷裡的弟弟怎麽可愛,“晚哥兒,我是你親姐姐,以後姐姐罩你,有人欺負你的話,姐姐去揍他!”
想是回應周嘉瑩這句話,晚哥兒忽然哇地大哭了起來,嚇得周嘉瑩手一顫,差點將繈褓扔了出去。
眾人嚇得齊齊喊了一聲‘小心!’
周嘉瑩反應敏捷,猛地將晚哥兒又攬回懷裡。
這一幕好巧不巧被進來的老夫人看到,只聽得一聲怒吼,“周嘉瑩!”
老夫人如風一般卷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晚哥兒如珍似寶地抱了過去,怒目周嘉瑩,“你個猴精沒個穩當的,不是跟你說了不能抱弟弟嗎?晚哥兒半歲前都不能讓你抱!”
周嘉瑩扁扁嘴,委屈地紅了眼眶,垂頭如蚊蠅般細語,“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抱抱弟弟。”
“祖母,您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疼我了?”帶著哭腔。
老夫人一怔,看著可憐兮兮的孫女,不由得失笑,“你這猴精!祖母啥時候說過不疼你了?”
“您對我凶!”理直氣壯地指控。
“您不讓我抱弟弟!”一句接一句。
“您就是不待見我了!”眼淚嘩嘩。
老夫人好氣又好笑地將晚哥兒放奶娘懷裡,“我們家的猴精可是吃弟弟醋了?這委屈勁兒又回到小時候了呢?”
她將周嘉瑩摟在懷裡,拍撫道,“祖母怎會有了晚哥兒就不疼你?祖母只是擔心你粗手粗腳傷了晚哥兒,回頭一準會傷心難過。”
“當真?”周嘉瑩抬起淚眼。
“祖母何時騙過你?”
周嘉瑩破涕為笑。
“時候不早,快帶你的好姐妹們去用膳,”老夫人慈愛地笑著,“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也不怕丟醜。”
羞赧地應了是,周嘉瑩帶著兩位好友去了膳廳用宴。
彼時胡新月已梳洗妥換好衣裳過來,四人一道在內院膳廳用膳,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新月姐姐,太皇太后的腿傷可有好些?”薑書璃想起夫子曾提過太皇太后的傷,不免關切。
胡新月悠悠一歎,“老人家最怕過冬,天氣冷了,渾身的氣血運行也慢。太皇太后的腿傷倒是有所緩解,就是這些日子著了寒,怕是要用上一陣子藥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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