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蘭苑。
薑書璃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戌正時分,歐陽氏梳洗完畢,看向女兒的眼神帶著考究。
她女兒當真是個五靈根的修煉天才?
她那幾次晉升,當真不只是瞎貓撞耗子那樣撞好運而已?
想起李睿天一臉嚴肅地說運氣亦是修煉天賦之一,她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確定不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薑書璃敏銳地感覺到娘親的狐疑,狐疑地看了回去。
“娘,你這是怎麽了?”
歐陽氏收回眼神,清清嗓子道,“你二伯母生了弟弟,明日一早記得過去看看。”
二房這個嫡子,在長寧侯府排行第六,老侯爺已取好名字,叫做薑書霖。
薑書璃在壽安堂就得知此事,咧嘴笑道,“祖母說了,讓我們姐妹明日不用過去請安,直接到舒竹苑去探望六弟。”
“娘,女兒聽說二伯母這是早產,是不是很危險?”
歐陽氏歎了口氣,女兒漸漸長大,許多事情她開始刻意教她,“何止是危險?”
“女人生產本來就是過鬼門關的事,更何況你二伯母因動了胎氣早產?能夠母子平安已經是祖上積德了。”
薑書璃聽了始末,蹙眉道,“胡姨娘和陸姨娘實在是不知規矩。”
歐陽氏頷首,“這件事,你覺得歸因何處?”
“雖說二伯母是因為要踢胡姨娘而動了胎氣,但歸根結底是兩位姨娘去鬧騰所致。”
“況且娘不是說,兩位姨娘經常去舒竹苑吵鬧?女兒覺得這罪魁禍首是她們。”
“你二伯母也有錯。”
“錯在不該被她們氣著?”
歐陽氏搖搖頭,“不止如此。你二伯母應當杜絕兩位姨娘的這種心思,才是正道。”
薑書璃若有所思。
“說到底,姨娘的地位不過是比奴才高上一星半點,”歐陽氏解釋,“兩位姨娘的做法說得難聽那是奴大欺主。”
“這一切的症結點,”歐陽氏猶豫了下,仍是問了出口,“書璃,你想想,是什麽?”
薑書璃陷入沉思。
許久,才問,“娘,女兒這般說可能不是很合宜。但女兒覺得症結點在二伯父身上。”
歐陽氏露出讚許的笑意,摸著女兒的長發道,“你說的不錯。你二伯母沒有守住二伯父的心,才是這一切的症結所在。這女人成親後呀,最最重要的就是夫君的心。”
薑書璃點點頭,“書璃明白了。”
“時候不早,你回碧雲閣去吧。”
歐陽氏站起身,補充道,
“對了,今天娘跟你夫子說了,以後你們兩個人不能再在洞府中獨處。”
薑書璃扁扁嘴,應了是。
翌日,薑書璃和薑書欣去舒竹苑看過六弟薑書霖後,坐馬車到瀾山學院上學。
一路無話。
薑書璃在發呆。
不能去後山洞府修煉,以後中午時分她就和周嘉瑩她們去靈幽澗修煉,能與姐妹一起修煉,倒也是讓人歡喜的事。
只是心底為什麽總覺得有種空蕩蕩失落落的感覺?
薑書璃甩甩頭,一定是因為靈幽澗的靈氣不如後山洞府那麽足,而且沒有夫子的親自指點,她才會覺得好是惋惜。
就好像岑表姐出嫁後那種難再相見的酸酸澀澀的感覺。
唉……
到了中午時分,薑書璃提著一匣子點心,最後一次去後山洞府。
她答應了給小狐狸帶好吃的。
而且也要與夫子話別。
昨晚磨了歐陽氏好久才征得同意的。
洞府裡。
小狐狸抱著小匣子大快朵頤。
李睿天先是考校了一番薑書璃最近的修煉進度,尚算滿意,“從今天開始,我不再來後山洞府。洞府留給你修煉用。”
他神色自如,“修煉用的功法玉簡備好了,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可傳音給我。”
“夫子,”薑書璃仍沒改過來習慣的稱謂,“書璃到靈幽澗去修煉,不能佔用夫子的洞府。”
“這本就不是我的洞府,”李睿天解釋,後山洞府是慕容延為了讓他在學院教學提供的,“我住在睿王府。”
吃得滿嘴流油的小狐狸,咻地跑了過來,“我不要回睿王府!我喜歡這裡,這裡有我的貴妃榻!”
李睿天默默地提起它的脖子,“你可以留在這裡。”
小狐狸看看李睿天,看看薑書璃,忽然覺得肩頭責任重大。
盈月樓。
歐陽氏帶著盧嬤嬤正在巡樓。
夏季的新版式已經出來了,這是今天歐陽氏關注的重點。
版樣房裡好生熱鬧。
隨著寒梅繡法的大熱,夏季的新版式設計朝突出寒梅繡法的方向做了傾斜,新的版式剪裁利落大方,新穎好看。
“秦娘子的設計功力日漸上漲,可喜可賀。”歐陽氏滿意地讚歎。
秦娘子謙虛一笑,“夫人謬讚了。”
看過版式後,歐陽氏和盧嬤嬤走向頭等娘子繡室。
“寒梅繡法起來後,另外四家繡法的訂單都稍微有所下降,”盧嬤嬤稟報道,“約莫都少了一成左右。新月繡法少了有兩成。”
“繡娘們可有意見?”
市場就這麽大,多了新的繡法,舊的繡法訂單少了是很正常的事。
歐陽氏關心的是繡娘們的心態。
盧嬤嬤搖頭,“安娘子自是樂見其成,畢竟梅娘是她的得力弟子。雪娘子和齊娘子說工錢一樣,活兒少了,正好有時間可以鑽研繡法。”
“至於月娘子,”盧嬤嬤忍不住捂嘴笑道,“她是恨不得讓梅娘將她的單子都接了去,她好天天陪著小月蓮。”
歐陽氏失笑,“月娘子這般疼小月蓮,如果不是盈月樓裡的人,可真是分不清小月蓮是梅娘生的還是月娘子生的了!”
“可不就是?”
頓了頓, 歐陽氏叮囑,“雖說其余娘子沒什麽意見,但還是要多關注下。”
每一個頭等娘子對盈月樓來說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步入頭等繡室,難得今天月娘子在。
歐陽氏一一問詢過,又閑聊了會兒,才笑著離開。
準備回長寧侯府時,忽然有婆子前來稟報,“大夫人,臨山侯夫人在外面求見。”
臨山侯夫人?
歐陽氏愣然地看向盧嬤嬤。
盧嬤嬤忙道,“臨山侯夫人平日裡極少定我們盈月樓的單子,但前段時間突然過來下了新月繡法的許多訂單,不知今日來可是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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