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飛花的當眾表白讓李煦臉色甚,又恰巧被薑書璃和李睿天看見,他尷尬地瞥了眼薑書璃,頭也不回快步離去。
“哎!主子等等老奴!”彭大勝飛快地跟了上去。
眾人與祝飛花道別,回了天天客棧。
薑書璃回了廂房,在青紙的服侍下梳洗更衣,“青紙,今晚你在外間軟榻上休息罷。”
想起夜間那不知名的元嬰修士恐怕還要神念侵襲,她早早將青紙推了出去。
“小姐,若是夜裡有吩咐,”青紙自是應從,“盡管喊奴婢。”
青紙想起早晨薑書璃眼底下的青黑,忍不住巴在門邊,“小姐,青紙今晚不睡,就守在外頭,你可要好好休息。”
薑書璃拉著門,伸出食指點在青紙額頭上,“你必須睡,要不明早哪有精神伺候我?我會睡好的,莫要憂心。”
“小姐!”青紙兀自掙扎。
“聽話,快去睡覺。”
薑書璃將青紙推了出去,掩門抱著小狐狸上了床榻。
床榻上,小灰石咕嚕嚕地從薑書璃袖中滾了出來。
天黑了。
又到了倚仗它大顯神通的時候了。
“狸狸,”薑書璃把小灰石握在手中摸了摸,“幫我問問小灰石,抵抗元嬰修士的神念是不是很辛苦?它能堅持住不?”
小狐狸頓了一頓,仰起頭回應薑書璃,“小灰石吹噓說沒問題。”
完後,它衝著小灰石道,“石大爺,我見你昨夜抵擋神念不若前天夜裡那般矯捷,若是扛不住要早點說,我們也好替你想想法子。”
語落,房間門忽然咿呀一聲推了開,李睿天跨步走了進來。
“師兄?”薑書璃詫然,起身瞥了下他的身後不見青紙,“你怎麽來了?”
“我今晚在這裡守著。”李睿天轉身掩好門,拉了一張凳子走到床沿放下,“我給青紙下了昏睡訣,她會一覺睡到天亮。”
小灰石噌地跳了起來,“你來做什麽?你來又幫不上忙。況且,主人母親都說了男女不能共處一室,你怎就給忘了?”
李睿天頓時大,瞥了眼薑書璃發現她聽不見小灰石說話,神色稍緩,“我不放心書璃。”
“我就在床榻下守著,”他看著小灰石商量道,“小灰石,你將結界范圍設大一些便可。”
小灰石拒絕,“結界范圍變大會耗費我更多的精力,做不到。”
李睿天倒也不惱,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小塊土壤,攤在掌心伸了出去,“若是給你這個呢?”
薑書璃只能聽到李睿天說話,對小灰石的回應一無所知。
見李睿天手掌上攤了一小團泥,不由得好奇睜大了眼。
“息壤?!”
小灰石咻地飛到李睿天掌心前,仔細嗅了嗅,狐疑地盯著李睿天,“你怎麽會有息壤?當真送給我?”
“送給你。”李睿天眼底帶著蠱惑的笑,“結界的事情……?”
“沒問題。”小灰石擺擺手,一呼嚕就將息壤吞噬掉,“有了息壤,今晚看我怎麽收拾那元嬰修士!”
事實上,雖然小灰石這幾天夜裡完敗元嬰修士的神念,但確實如小狐狸所說,它越來越覺得吃力。
畢竟薑書璃現在修為太低,限制了它許多能力的發揮,並且恢復速度極慢。
如今有了李睿天提供的息壤,幾乎可以不間斷地給它補充靈力,而且對它的修行有極大的幫助。
是以小灰石一掃這幾天的心頭灰霾,噌地跳到半空旋轉一圈,刷刷就布下了結界。
“那老家夥估計快要來了,看我的!”
薑書璃心中暗自慶幸未曾褪去外裳,不然像昨夜那樣就尷尬了。
李睿天將凳子挪開,直接在床榻下頭盤腿坐了,“小灰石布設的結界能夠阻擋元嬰修士探視,我們只要不走出結界就不會被發現。”
“說話也無妨?”
“無妨的。”
薑書璃未曾見過小灰石抵擋神念,一時好奇,眼盯盯地看著半空中肅然等待的小灰石。
果然沒過多會兒,小灰石便騰地動了起來。
只見它在半空來回飛舞,有時緩若遊龍,有時迅若閃雷。
神念這種東西太過高深,薑書璃縱是親眼看著小灰石抵禦,亦是無法產生太大的恐懼感。
殊不知元嬰修士一個神念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看著看著,有些困了。
只是夫子在床榻下端坐著,小灰石在上頭忙活著,就連小狐狸也在瞪大眼睛觀戰,她這麽睡了是不是不夠仗義?
悄悄地掩著嘴打了個呵欠,薑書璃挺直了腰。
“書璃,你躺下歇息。”李睿天道,“這裡有我守著就行。”
有了李睿天的許可,薑書璃不再矯情,合衣側身躺下,又拉了衾被蓋在身上。
本以為很快就會睡著,哪知閉上眼許久,愈是覺得犯困,愈是睡不著。
“書璃,”面容朝外的李睿天聽薑書璃呼吸久久未有放緩,想起歐陽氏提過認床之事,忍不住扭頭看她,“可是睡不著?”
薑書璃輕應了一聲,看著熟悉的帳幔,忽然想起還沒對李睿天道謝,“師兄,謝謝你幫我把廂房搬了過來,不然這幾天估計都沒法睡。”
李睿天想起歐陽氏的話,“你自幼就認床?”
“是呀,”薑書璃將被角捏在手裡無意識地摸著,“小時候隨娘親回外祖家住時,整晚的睡不著,後來還是娘哼歌哄我才能睡下。”
“那……”李睿天看著明明困極又強掙著的美眸,咳了一聲,“我給你唱歌,你閉上眼睡覺。”
夫子要唱歌給她聽?
薑書璃頓時來了精神, 忙不迭地點點頭,乖巧地閉上眼。
耳邊傳來低沉悅耳的聲音,薑書璃細聽,竟然是小時候歐陽氏常哼的‘囡囡乖’。
她忍不住覺得想笑。
但礙於夫子在前,只能強忍著勾起了唇角。
默默地胡思亂想。
夫子為什麽會唱這首歌?
夫子為什麽這麽照顧她?
為什麽心裡覺得甜絲絲的?
為什麽……
無數個問號在腦海裡旋轉著,旋轉著,竟然漸漸地睡著了。
以至於不知道那雙溫潤如水的黑眸,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