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還有一更,稍晚
沈君昊一早就知道雲居雁的意圖雁回內容。其實就像她說的,他在所有人面前對她表現出的冷淡,他故意對她的父母避而不見,因為他天真地覺得,只要大家都認定他們感很差,她就用不著攪入他家的那些紛爭。他告訴自己,他決定這麽做,是因為她太笨,會連累他。
如今眼見著她已經被盯上,甚至極有可能是針對他的人一手“製造”出了程大,對付她的父親,也就是說他之前的策略完全沒有奏效。她勢必會卷入漩渦。
“沈君昊?”雲居雁輕輕喚了一聲。
“我是絕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的。”他斬釘截鐵雁回內容。確切地說,他在告誡自己。
“我知道。”雲居雁只能點頭,“我只是希望我們能相互合作,畢竟你不希望自己有事,而我想要我的家人安安穩穩過子。”
“如果我說,我已經猜到是誰指使程大,但我並不確切知道是誰,更沒有實質的證據,你會不會覺得,為了你的家人,解除婚約才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
“事到如今,你還想著解除婚約嗎?”雲居雁反問。
沈君昊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歎了一句:她要合作,那就合作吧,這樣至少能讓她有個警惕。決定了這點,他從有人誣陷他命中帶克開始,把自的處境大致說了說,最後問她:“你可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是不能回頭的,而且我能力有限,不是次次都顧得了你。再說你去了京城以後。永州這邊就鞭長莫及了。”
雲居雁何嘗不明白他說的話。一開始她堅定地要嫁他,根本沒想到會因此連累家人。如今她只能盡力做到最好。沈君昊看她態度堅決。便說他待會兒見過她的祖父後就去拜會她父母。一想到她執意要嫁自己的原因,他又強調他們之間只是合作,是相互利用,其他的,他不會干涉她,她也別想插手他的事。他會像上次她要求的,一個月內不收通房,三年內不納妾,除非通房生下子嗣。否則不會抬為妾室。在外人面前盡量做到相敬如賓,至於私下,他們互不相乾。
這些事雲居雁早有心理準備,自是應下不提。隨即她又問他留了誰在她家當眼線。
不知沈君昊是想表示誠意。還是覺得以後他們可以通過那人互通消息,亦或者兩者皆是,他沒有猶豫便說出了答案。並且告訴她,在他離開永州後,若她有事,可以讓那人去辦。
雲居雁怎麽都沒想到,沈家派來潛伏在她家的眼線居然是她祖父邊的沈襄。要知道沈襄在她出生前就在雲輔邊了,一直很受信任。更讓她驚訝的。沈君昊甚至委婉地暗示她,沈襄是他祖父安排的。而她的祖父曾經懷疑過,但最後還是把人留在邊了雁回內容。幸好知道此事的除了沈君昊及他的祖父,再無其他人,而沈襄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間諜。這些年,除非必要,不然他很少送消息回沈家。像上次,雲居雁揚言要開馬場,他這才遞了消息回京城。
雲居雁心中明白,上次的事發生在別院,而沈襄一直在泰清居,這也就是說,沈襄已經培養了自己的人注意著各處。作為雲家的女兒,她當然是不希望沈襄繼續留下的,但沈君昊爽快地交代了,她反而不能做得太明顯。更讓她憂心的,沈襄是沈君昊的祖父安排的,他只是被動地知道了此事。除沈襄之外,會不會有其他人是沈君昊不知道的?
再往深了想,她祖父邊有一個沈襄,那其他地方呢?她的二嬸娘當家多年,
她及她的父母邊到底有多少可信的人?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家就像是一株早已爛了芯的大樹,表面看起來枝繁葉茂,實則脆弱不堪。 沈君昊看她沉吟不語,也知她心中不舒服。他對自己說,既然他們已經決定合作,就不該讓她心存芥蒂,遂解釋道:“祖父曾說,因著是結親,不是結仇,所以沈襄只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就連父親都不知道這事。再說,祖父從不管與自家無關的事,這點他是早就交代過的。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大可以在成親的時候把他帶回我家。”他的語氣雖不算好,但話語卻是極真誠的。
雲居雁笑了笑,未曾應這話,只是再次叮囑沈君昊:“關於轉運使那事,我們寧可小心些。”
“放心,待會兒我就去一趟知州那邊。以我的估計,知州雖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但恐怕已然得知了程大的死訊。此次我正好去探一探他的口風。”說著這話,他一副“你怎麽這麽羅嗦”的表。
恍惚間,雲居雁覺得這樣的關系也很好。再怎麽說她都是女人,做事太不方便,凡事有他出面,比她強多了。因為知道了沈君昊之前只是故意表現出冷淡、疏遠,她的表柔和了不少,對著他點頭道:“我只是擔心……反正行事謹慎些總是好的……還有,你處事也要小心些。雖然你說你家的事只是因為‘世子’一位,但……”她抬頭看他,滿眼關切,小聲道:“或許是我小人之心了,但……有時候你不想傷人命,但別人卻並未必是這麽想的……”
沈君昊聽她斷斷續續說著雁回169章節。除了蔣明軒,沈子寒、沈子遙倆兄弟,沒人對他表現過這樣的關切,而他們畢竟是男人,也不會像她這般溫地叮嚀他。轉瞬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她,明亮乾淨,可不久前發生的那些事,即便惠嬤嬤的死與她無關,但其他那些,無不顯示了她是多麽心狠手辣,攻於心計。
雲居雁看他若有所思,以為他是不耐煩了。她懊惱自己不該這麽快就打破約定,急忙改口說:“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
沈君昊側目,不由地想:原來她說那些話,是想讓我答應她的要求。想到於翩翩等人從來都是為了各自的需求對他曲意迎合,他不由地煩悶外加失望。他一直覺得,就算她心機再深,至少與那些女人是不同的。結果他卻發現,哪怕她只是言語上的關切,其實也是有目的的。
雲居雁看他臉色晴不定,生怕是自己要求太多,惹他不高興了。可另一方面,她素來知道父親極面子,她生怕程大的事,父親依然生著她的氣,轉而又覺得在妻子面前沒面子,影響他們夫妻感,讓母親難逃抑鬱而終的命運,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沈公子,程大的事,您覺得是否可以讓大家認為,父親只是假意與他合作……”
“你果然很是孝順。”沈君昊說著讚美的話,卻難掩其中的諷刺意味。他注意到,剛剛她還直呼他的名字,此刻卻已變成“沈公子”了。
雲居雁也知雲平昭之前與程大的往來很是高調,事有一定難度,只能放軟了語調,小聲說:“只要不讓人知道,父親已經付了定金,或許……”
“自己做過的事,就該自己承擔後果。別人不可能一輩子幫著的。”明顯的拒絕意味。
雲居雁不想讓氣氛變得更僵,隻得止了話題。按她的估計,張鐵槐最快應該在三四天后回到永州。沈子寒那邊雖然是夜兼程,用的是最好的快馬,但差不多也要這麽長時間雁回內容。既然還有時間,再說她也不想事事依賴他,遂決定自己想辦法。
本來沈君昊決定見過雲輔之後再去拜見雲平昭夫婦的,不料他和雲居雁還未說完話,雲平昭便派人把他叫過去了。雲居雁猜想大概是父親知道了她和沈君昊在這裡單獨見面,覺得不妥。她知父母對沈君昊的印象一直不好, 生怕這事會讓他們對沈君昊的觀感雪上加霜,只能馬上求見雲輔,希望他能稍稍解釋一下。
踏入雲輔的書房,看到沈襄像往一樣,恭敬地立在祖父後,她不由地多看了他兩眼。雲輔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命沈襄先行退下,問道“怎麽了?”
依雲居雁想來,雲輔雖懷疑過沈襄,但最後一定是相信他,這才留他在邊的。眼下她還需要沈襄為她辦事,自然不該供出他的來歷。因此她只是說:“回祖父,按照您的吩咐,孫女已經問過沈公子了。他告訴我,昨他因為無法肯定,所以未說出自己的懷疑。”她抬頭看雲輔,見他並不詢問,只能自己往下說:“按沈公子所言,他怕程大的事是因我與他的婚事而起……”
“所以他的意思,其實是他家連累了我們?”
“按孫女的理解,他的意思只是說,有人想阻撓婚事,所以設局誆騙父親。”雲居雁不想讓雲輔覺得是沈家欠了他們,轉而給她的祖父bī)迫沈君昊的理由。
雲輔觀察著雲居雁。他雖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但據他得到的匯報,兩人的動作說明了他們的談話並不順利。不過他更知道,沈君昊不顧她的抗拒抱了她,而她居然踢了他。
在雲輔眼中,這樣驚世駭俗的行為足夠理由狠狠教訓他們了,不過作為過來人,他對這樁婚事越來越有信心了。片刻,他輕咳一聲,問道:“祖父問你,你覺得世上最難捉摸的是什麽?”
雲居雁莫名,正猶豫如何回答,就聽雲輔緩緩吐出兩個字:人心。